过去,就仿若一场梦。然而,梦醒了,生活却还要继续。
    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顾宸睡得正熟,刚想要翻过身继续睡,腹部的地方突然被什么压住,而且还是挺沉重的压来,像是要把他胃给挤出来一样。
    这种难受导致他有些呼吸困难,更别说是翻身了。无可奈何,他缓缓地睁开疲惫的双眸,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打搅他的睡眠时间。
    只是他没想到,当他普一睁开双眼,一张流着鼻涕口水的胖嘟嘟小脸就呈放大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宸吓了一大跳,所有的瞌睡虫子皆被吓跑得没了踪影铍。
    “顾景,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景景横跨地坐在老爹的腹部上,一岁大的小屁孩不是很重,但若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压坐在他身上倒还是得另当别论。
    他笑得很开怀,咧开嘴甚至还能看见那两颗长得歪歪斜斜的门牙,而透明的液体正顺着唇角的位置慢慢地流来,滴落在他胸前的小围巾上枇。
    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到底有多丢脸,仍然笑着拍了拍手,嘟着嘴往他脸上亲。
    顾宸一脸的嫌弃,宽厚的大掌将他的小脸往外推。
    景景不乐意了,扁着嘴正要展开惊天动地的一场哭嚎。
    “老爸,你又欺负弟弟了。”
    童稚却充满正义感的声音倏然响起,顾宸扶住发疼的额头,侧目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乐乐人小鬼大地叉着腰站在房门口的地方,明明是那样矮小的人儿,却不时嚣张地爬上他的头顶撒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被人宠成这样的。
    顾宸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后知后觉地记起,把这小子宠得无法无天的,正是他的老婆---洛念棠。
    身为妻奴的顾宸理所当然收回了满腹的怨言,反正妻子宠儿子,那他就来当黑脸就好了。
    “顾乐,过来把你弟弟抱走!”
    他以命令式地要乐乐执行他所吩咐的任务,岂料,三岁大的乐乐冷哼一声,丝毫不将老爹放在眼里。
    “裴叔叔说过,男人就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我才不要助纣为虐呢!”
    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成语?
    顾宸总觉得他的这句话似乎哪里不对,却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究竟来。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乐乐就冲着门外大喊:“妈妈,你快来看!弟弟又在老爸身上尿尿了!”
    听见他的话,顾宸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
    随后,他缓慢地低头,顺着景景的小身躯往看,当他的目光触及白色的被单时,停在了那渲染开的一大团。
    难怪他刚才感觉到腹部的地方湿湿的,原来这小子又在他身上尿尿了!
    顾宸欲哭无泪,他都已经说不清景景到底这是第几次在他身上尿尿了。记忆中,似乎从他出生以后,每当是他抱着他,这小子就会选择性地尿在他的身上。若不是景景现在才只有一岁,他真的会认为这小子是故意的!
    他长手一伸,将一脸无辜的景景举了起来,故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臭小子,几天不打你给我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他的这话刚说出口,景景就似是感觉到了老爹的威胁,“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那声音足以撼动山河,甚至是将迈克尔?杰克逊给哭活过来。
    景景哭得正厉害,洛念棠的身影毫无悬念地出现在门口。
    见到他竟然把儿子给吓哭了,洛念棠气得连眼睛都给瞪圆了。
    “顾宸你别老是以大欺小行不行?!你再欺负景景,今晚就给我睡客房去!”
    说着,她就伸出手,将哭闹不停的景景给抱在怀里软声地哄。
    顾宸觉得委屈极了。
    “老婆,我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
    即管他说得再怎样正气凛然,某个女人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话。
    “景景欺负你?这怎么可能?你别再试图掩饰你的恶行了!我不会相信的!”
    说着,就抱着景景走出了主卧。
    顾宸呆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一种无力感油生心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要儿子不要老公?
    可是,没有他,她又怎么会有儿子?不带这样利用完就不要的。
    顾宸觉得自己受伤了,伤口还没来得及痊愈,就被从门口边冒出个头来的乐乐给在伤口上再度撒了一把盐。
    “老爸,你别怪妈妈,妈妈这说的都是实话,总不能把黑的硬说成白的吧?裴叔叔说,做人要诚实,就像是卓叔叔一样,要对自己的身体诚实。”
    这两个禽兽兄弟到底都把什么知识教给他了?
    顾宸正要掀开被子床,乐乐眨了眨眼睛,在逃跑前赶紧加上一句补充。
    等到他小小的身影不见以后,他立即就暴走了。
    “我就说晚上睡觉要锁门啊!k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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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宸洗漱完后,就踩着拖鞋楼。
    王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饭厅里,洛念棠坐在边上,开始仔细地喂着景景吃米糊,景景吃东西的时候很不安分,不是含着嘴里不吞去,就是吐出口来当玩具一样用手去抓来玩。
    每次早上,饭桌都是一如既往的狼籍不堪。
    或许是在刚才不小心扯了老虎须,此时的乐乐很是安静,坐在儿童椅上自己用汤匙舀着白粥喝。见他走进饭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低着头继续吃。
    顾宸在旁边坐了来,斜睨了正忙个不停的洛念棠一眼。
    昨天晚上两人明明很晚才睡,可这女人却很早就起来了,反而睡晚了的人,是他。
    难不成,是他老了,身体不济了?
    顾宸是死活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拿起手旁的咖啡喝了一口,而后,便开始像往常一样看起报纸来。
    他正看得专注,乐乐突然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疑惑地将报纸放,对上了乐乐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
    “老爸,为什么你每天晚上都要压着妈妈啊?”
    这样的问题,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刚开始的时候,顾宸是打算采取不理不答的态度,可是这小子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每一天吃早餐都得问上那么的一次。
    只是,今天儿子的问题,却勾起了他另一个疑惑。
    他看着儿子的小脸,狐疑地蹙起了眉头。
    “小子,你今天早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咳咳,怎么会突然说爸爸的背好白?”
    以前,乐乐总是在夜晚偷偷溜进主卧打搅他和洛念棠,可是那样昏暗的光线,他该是只看得依稀不清才对。
    听见他的话,乐乐故作深沉地皱起了小脸。
    “老爸,你得先答应我,如果我说了,你不生我气才好。”
    顾宸挑了挑眉,臭小子,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要跟他谈交换条件。那以后还得了?
    狐狸老爸悄然地翘起了狐狸尾巴。
    “行!你说!”
    乐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放心地瞟了眼洛念棠的方向。
    “妈妈,你要作证哦!”
    洛念棠本不想掺合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可这会儿儿子都把她给扯水了,她是躲避不了了。
    “好,妈妈作证。”
    乐乐终于满意地一笑,咧开嘴露出那残次不齐的牙。
    “因为今天早上妈妈起来后,我曾经进过房间啊!我还钻进了被窝,所以就看见了老爸的背!”
    “噗嗤!”
    旁边,洛念棠忍不住笑出声来,见顾宸哀怨的目光扫射过来,她立即正了正色,努力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顾宸觉得头疼极了,这个小子,明明只有三岁,却是异常的聪明。然而,他聪明也就算了,他还能将学来的知识灵活使用,甚至是秉承好奇的精神,有问题就积极发问,而他所要问的问题,往往都会让他无从应答。
    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像谁。
    他还没来得及训斥儿子不该偷溜进他们房间,乐乐就睁着好奇的双眼,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发问。
    “老爸,你的背好白哦!比乐乐的还要白!还有你的……”
    这,顾宸和洛念棠面面相觑,顾宸觉得自己的头是越来越痛了。
    “是谁教你这种东西的?”
    又是卓阎!那个混蛋就只会教这么一些/流痞子的东西!
    顾宸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有人这样教孩子的吗?这不是明摆着在教未成年的小孩子提早犯罪么?
    顾宸觉得,他是应该远离卓阎那只半身思考的禽兽的,要是再不远离,只怕他和洛念棠得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直接抱上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