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
    “没见过!”
    屠仑劢和苏筱筱异口同声地回答。
    拓跋弘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移动,那抹迷人的微笑顿时凝住,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皇上,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他……”苏筱筱着急地解释。
    屠仑劢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宸妃娘娘的记性真是差!前几日,我们不还在御花园见过吗?那日,你和宫女在放纸鸢,一个不小心,纸鸢挂在了柳树上,你爬上树取纸鸢,却不慎从树上掉来,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恐怕会摔伤的。”
    “是我接住了你,你当时非常害怕地抱着我的脖子,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就算安全落地,你都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
    他口无遮拦的话,令拓跋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他则继续嬉皮笑脸、故意地说着那日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
    苏筱筱急声阻止他:“住嘴!不要再说了!”他闭嘴不言后,她赶紧拉着拓跋弘的胳膊解释道:“皇上,你不要听他胡说,筱筱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拓跋弘冷漠地打断她的话,眸光凌洌地看着她,问:“屠仑劢王子所说的事是真的吗?”
    苏筱筱沉默了,她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见她不语,拓跋弘不止生气,还变得愤怒,大力捏住她的手腕,高高地举着,冷声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
    苏筱筱不住地对他摇头,“不是他说的那样。皇上,你要相信筱筱,你一定要相信筱筱,筱筱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朕再问你一遍,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拓跋弘拔高声音吼道。
    他这一吼,舞和奏乐,嘎然而止,欢闹的气氛瞬间归于寂静。
    除了他们三人立于殿中央,其余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苏筱筱不得不回答,慢慢地对他点头,弱声道:“有这回事。但筱筱与他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
    拓跋弘当着众人的面甩开她的手,坐回他的位置,扫视着众人,唯独不看她,“今日宴席到此结束,尔等退!”
    苏筱筱与屠仑劢随大臣们正要一并退出去,被拓跋弘突然叫住,“宸妃和屠仑劢王子留,有事未解决。”
    昌祥将朱色大门合上,整个大殿内,只剩拓跋弘等三人。
    气氛凝固,三人皆沉默,谁也不先开口。
    拓跋弘气愤地看着屠仑劢和苏筱筱;屠仑劢则视他为无物,眸光大胆而炙热地定格在苏筱筱的身上;一道目光冷冽如霜,一道目光炽热似火,被这样的两道目光盯着,苏筱筱浑身难受得紧,好似身处冰火两重天中。
    她无颜面对拓跋弘,只好低头看地,避开他充满怒气的目光。
    在气氛窒息到无法呼吸时,屠仑劢率先开了口,他耸肩摊手,一脸笑嘻嘻地道:“何必为这点小事把好好的宴席搞得不欢而散呢?本王不过就是搂了一宸妃的腰,离她近一些罢了,皇上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你住嘴!”苏筱筱和拓跋弘同时看向他,同时大声对他吼道。
    如此默契度,令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彼此互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侧开脸,恢复到刚才的模样。
    屠仑劢始料未及,怔愣地看着他们,“这个误会因本王而起,本王有必要解释清楚,本王怎么能住嘴呢……”
    “屠仑劢王子,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苏筱筱凶巴巴地打断他的话道。本来是没有误会的,都怪他的这张破嘴,捅出这么大的一个误会,害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屠仑劢抚着心口,一脸伤心地道:“筱筱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想那日,你恋恋不舍地赖在我怀中的模样,可不是此刻这副凶巴巴的嘴脸……”
    他还嫌闹得不够乱,添油加醋地越描越离谱。
    “不要这样叫我,你没有资格!”苏筱筱赶忙恶语相向,阻止他乱说去。
    两人的争吵,在拓跋弘看来,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在打情骂俏,让他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
    屠仑劢正要开口之际,拓跋弘大声吼道:“够了,你们两人都不要在朕面前演了!”
    这一顿暴怒,令屠仑劢沉默了来;而苏筱筱则不死心地想要继续向他解释:“皇上,筱筱和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和他,早已见过,还发生过肢体接触,这么严重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朕?你打算对朕隐瞒到何时?”他质问她,神情里尽是失望。
    苏筱筱被他质问得理亏词穷,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屠仑劢插话道:“不是宸妃故意与本王相见的,我们是不期而遇,兴许是缘分使然……”
    不等他说完,拓跋弘冷冽的矛头转向他,“还有你,她是朕的女人,你对她动手动脚、言语暧昧,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你们屠仑国的礼数吗?”
    “皇上冤枉,起初,本王根本就不知她的身份……”屠仑劢假意地澄清起来。
    拓跋弘逼近他,眸光锋利,好似要刺死他,“借口!你当初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你看她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本王看哪个女人都是这样的眼神,难道皇上清闲到这等小事也要管?本王可记得,边境战况火烧眉毛,皇上应该赶紧想法子与我国达成联,解决战事才是……”
    屠仑劢的挑衅令拓跋弘怒不可遏,他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关节泛白,隐约中,还能听到咯咯的响声。
    “你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任何女人,唯独不可以这样看她,因为她是朕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对她起觊觎之心,最好对她放尊重点!”拓跋弘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与恐吓。
    屠仑劢偏不吃他这一套,笑中带威胁地道:“皇上是不想与我国结之意?”
    “走!赶紧走!永远都不要再踏入鸿宇国半步!”拓跋弘气愤地指着殿门口,大声地对他吼道。
    屠仑劢不妨他会这般无礼,嘴角忍不住抽动几,淡笑道:“好!本王这就走!没有屠仑国的援助,你们鸿宇国就等着沦陷吧!反正鸿宇国不久便要毁灭,本王不稀罕再踏足于此。”说完,他看向苏筱筱,一脸不舍地道:“保重,后会无期!”
    屠仑劢转身疾步离去,苏筱筱追出几步,被拓跋弘一把抓住了胳膊,扯回他身旁。
    “怎么?你舍不得他?你想随他去吗?”拓跋弘搡着她,极其讽刺地问。
    苏筱筱不停地对他摇头,“我没有舍不得他,也没有要随他去。我追他,是要留住他,替皇上向他道歉,求他与我们结。皇上,与边境战事相比,你我之间的儿女情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紧要关头,皇上万不可为了筱筱而让边境的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朕该担忧的事,不是你一个女人该想之事。你回鸿宸宫好好待着,不准再去见他,更不能去替朕求他。”对她说完,他侧开脸,不再看她。
    叫来昌祥,吩咐道:“派人送宸妃回鸿宸宫。”
    苏筱筱捏着两侧裙裾,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靓丽的打扮,弱声弱气地问他:“皇上,今夜,你不来鸿宸宫了吗?”她这番精心打扮,可都是为他。今日,他还来不及好好看看她,就因屠仑劢王子而吵得不可开胶。如果今夜他不来鸿宸宫,那她这番心意岂不付诸东流!
    拓跋弘凝望着她的头顶好久,才道:“朕今夜不留宿鸿宸宫。”
    苏筱筱紧张地等了好久,得到的宣判让她好生失落,但又不愿表现在脸上,只轻声“哦”了一句。
    拓跋弘说的是气话,只需要她对他撒个娇,或是央求他一,他硬起来的心便会软去;而她却没有这个意识,被他拒绝,她除了失落难过,却什么都不做。
    拓跋弘只得再发狠招,对昌祥道:“摆驾萧玉宫,朕今夜要在德妃那就寝!”
    一边吩咐昌祥,他一边拿眼仔细观察着苏筱筱的表情。
    结果很令他失望!苏筱筱不但没有任何反应,还欠身恭送他的圣驾,亲眼目送他去别的女人的宫里。
    其实,苏筱筱不是没有反应。听了他的那句话,她不止失落,还心痛,像是有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脏,痛得滴血。
    除了自己隐忍着,她还能表现给谁看?
    在回鸿宸宫的路上,沉思了好一阵的苏筱筱对宫灵命令道:“你速去王府找六王爷,告诉他,皇上和屠仑劢王子吵翻了,叫他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要留住屠仑劢王子。”
    宫灵离开后,黄鹂不解地问苏筱筱:“小姐,留住那个坏蛋王子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他,小姐你怎么可能会被皇上误会这么深?都怪他……”
    “他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是替边境的人民挽留他。皇上正在气头上,才会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等皇上的气消了,他会去向屠仑劢王子赔罪的。”苏筱筱打断黄鹂的话,平心静气地道。
    黄鹂担忧地道:“奴婢觉得,皇上的气一时半会都消不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小姐让六王爷挽留那个混蛋王子的事,皇上恐怕又要龙颜大怒了。此事,小姐,你需要三思而行啊!”
    “龙颜大怒不要紧,关键是我不希望他后悔,不希望他令百姓失望,不希望他成为千古罪人。其实,我也是有一点私心的……”苏筱筱幽叹道。
    黄鹂疑惑地问:“私心?小姐会有什么私心?在奴婢看来,天最大公无私的人就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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