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看着朕是对朕深感佩服,还是在质疑朕?”拓跋弘伸手在她的鼻梁上轻刮了一,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他有责怪她之意。
    苏筱筱赶忙躬身道:“锦瑟当然是佩服皇上了,锦瑟哪敢质疑皇上。太医都治不好我的脸,皇上居然有办法,锦瑟对皇上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拓跋弘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开了些,他转身坐回餐桌,命宫人在他身旁增添了一个位置,然后他看着苏筱筱,对她勾动了几手指,拍着他身旁的那个位置,对她道:“快过来,坐在这里,陪朕一起用晚膳。”
    苏筱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甫仙,为难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拓跋弘正欲再开口,皇甫仙抢先对她说:“锦瑟,还不赶快谢皇上恩典。”
    苏筱筱正欲欠身,拓跋弘干脆直接起身走过来将她拉到餐桌边,把她按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将碗筷推到她面前,“都是一家人,哪来这么多礼数?朕让你上桌用膳,你乖乖过来便是,在那变扭什么?朕的话就是圣旨,难不成你还要抗旨不尊?”
    “锦瑟不敢。只是,锦瑟身份卑微,没有资格与皇上和姐姐一起用膳……”苏筱筱偷瞄了皇甫仙一,然后低头看着桌餐回复拓跋弘。
    “你没有资格,朕就给你这个资格。往后呀,凡是朕来萧玉宫用膳时,你必须陪同朕一块用膳,知道吗?”拓跋弘完全不顾及皇甫仙的感受,当面宣布道。
    “锦瑟遵旨。”苏筱筱在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装得很恭顺。尤其是当她看到皇甫仙气得两个鼻孔直冒烟时,她心里简直爽翻了。倘若无人在场,她定要手舞足蹈一番的。
    拓跋弘拿起银筷夹了菜后,苏筱筱和皇甫仙才敢动筷子。
    皇甫仙夹了蟹肉正欲递到拓跋弘的碗里,被拓跋弘拒绝了,“婕妤自己吃便是,朕自己来。”
    “臣妾听闻御膳房的厨子说皇上最喜欢吃蟹,便特意给皇上做了一道。皇上拒绝臣妾所夹的蟹肉,定是皇上不喜欢吃,臣妾弄错皇上的喜好,请皇上恕罪。只是,这些蟹都是臣妾亲手挑出来的,臣妾的一番心意被皇上拒绝,臣妾很是伤心呢……”皇甫仙拿着银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旋即梨花带雨地道。
    拓跋弘看她一眼道:“朕以前是挺喜欢吃蟹肉的,只是后来就不吃了。朕每一次看到蟹肉,就会想起一个人来。以前呢,她还在的时候,都是她亲手给朕挑蟹肉;现在她不在了,朕也就戒掉了这道菜。既然这盘蟹肉是婕妤的一番心意,那朕就赏赐给你,希望婕妤一点不剩地把它吃完。”
    皇甫仙眼眶中泪水打转,她努力地控制着方才没当着拓跋弘的面流来。她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快要保持不去,她缩回手,将银筷上的蟹肉放入嘴中,对拓跋弘道:“多谢皇上的赏赐,仙儿不会浪费一点的。”
    拓跋弘对她微微点了一头,然后忙着给苏筱筱夹菜。他所夹的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苏筱筱感动之余又惶恐不已。感动的是时隔这么久,他依然记得她喜欢吃的每一道菜;惶恐的是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她好,岂不是让皇甫仙更憎恨她。
    “多谢皇上赏赐锦瑟这么多好吃的菜。皇上,锦瑟的碗已经满了,这些菜太多了,锦瑟吃不了这么多的,请皇上不要再给锦瑟夹菜了,行吗?”苏筱筱捂住饭碗,拒绝他夹过来的菜。
    拓跋弘这才停银筷,笑着对她说:“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这些菜全部吃掉。怕你碍于朕和婕妤的面不好意思筷,所以朕只好亲自给你夹菜喽。”
    “多谢皇上厚爱,锦瑟感激不尽。”苏筱筱对他道。
    拓跋弘正要开吃,皇后身边的太监常春急匆匆地小跑着进来,在膳桌前给他们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婕妤娘娘。”
    “常春,你不在贤沁宫好好待着,你跑来萧玉宫做什么?”拓跋弘看着他问。
    常春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在晚膳的过程中呕吐不止,请皇上过去瞧瞧娘娘。”
    “她身体不舒服应该传太医,而不是来请示朕。你没看到朕正在陪婕妤用膳吗?”拓跋弘看一眼皇甫仙对常春喝斥道。
    常春道:“太后现在在去贤沁宫的路上,希望皇上能过去看看娘娘。娘娘看到皇上后身体应该会舒服些……”
    “你先退,朕随后便到。”拓跋弘对他摆手道,然后看着锦瑟,“你们好好享用,朕改日再来探望你们。”
    “恭送皇上!”皇甫仙领着宫人恭送他。
    拓跋弘起身,对殿外的昌祥道:“摆驾贤沁宫!”然后又看了一眼苏筱筱,对她道:“待朕闲来,就帮你治脸,往后,你就不用再戴着白纱,朕要你光明正大地见人。”
    “锦瑟先行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筱筱对他欠身道。
    拓跋弘走后,苏筱筱对皇甫仙道:“姐姐慢用,我先退了。”
    皇甫仙看着她一言不发,苏筱筱只得自作主张地退。
    “站住,我有话要对你说。”她走出数步后,皇甫仙忽然叫住她。
    苏筱筱驻足,转身看着她,“姐姐想要对我说什么?”
    “你就是令皇上念念不忘的那个苏筱筱,对吗?”皇甫仙走近她,质问道。
    苏筱筱笑道:“姐姐,我叫苏筱筱没错,但我不是皇上所深爱着的那个苏筱筱。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好多遍了,你怎么记性这么不好。”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刚才,皇上对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已经认出了你,才会那样宠爱你,宠爱到他的眼中看不到我的存在。如果你不是他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你?”皇甫仙失声道。
    苏筱筱沉默了来,她竟无言以对。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皇甫仙握住她的手,道:“筱筱,你又何必继续瞒着我呢?你说出来,我又不会怪你。谁没有过去,谁没有难言之隐呢?我看得出,皇上是真的很爱你,你的脸都变成这样了,他居然都能认出你,可见他一直都未曾忘记过你。筱筱,你不必再逃避去,勇敢地面对他吧!”
    “仙儿,你真的不怪我隐瞒你吗?”苏筱筱问她,然后补充道:“我见你那么喜欢皇上,我怕说出来你会生我的气,所以才瞒了你。其实呢,我和皇上的事已经是过去时了,我已经回不到他身边了。”
    “我不怪你,我能够有今日,你的功劳最大,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怪你呢。筱筱,既然你和皇上已经回不到以前了,而我喜欢皇上你又是知道的,你可不可以帮我得到皇上的宠幸,让他我?”皇甫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乞求她。
    苏筱筱为难地道:“我帮不了你,皇上要宠幸谁不是我说的算……”
    “你可以的。你对皇上最了解,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关于皇上的一切都告诉我,帮我制造见到皇上的机会,皇上肯定会喜欢上我的。筱筱,求求你了。”皇甫仙摇晃着她的手苦苦求她。
    苏筱筱无奈只得对她点头,“我尽量想办法帮你见到皇上,能不能得到他的宠幸,就靠你自己了。”
    皇甫仙开心地拥抱她,“筱筱,还是你对我最好。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的肚子肯定还饿着,来,咱们一起用膳。”
    “不了,我饱了,姐姐慢用。我有些困了,想要回房休息,就不陪姐姐你了。”苏筱筱拿开她的手,微笑着对她欠身道。
    皇甫仙扶起她,冲殿外候着的如意和福康道:“如意、福康,送锦瑟小姐回房,给本宫好生伺候她。”
    苏筱筱走后,皇甫仙的脸色立即大变,她大发雷霆地把一桌子的饭菜全都掀到了地上,弄得满地狼藉。
    她的这一举动,吓了殿中宫人一跳。一个个低头,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整个大殿,除了她急促的喘气声之外,一片死寂。
    傅娅轻声挪到她身旁,“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息怒?你叫本宫如何息怒?本宫好不容易把皇上给盼来,还精心地为他打扮了一番,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本宫。他眼中只有那个丑陋的贱婢,视本宫为无物。本宫何时被人这般冷落过?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在进宫之前,本宫虽然家境不好,但人人视之为珍宝,自从她出现后,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她,而本宫受尽忽视冷落,这种日子本宫过够了,本宫不想再忍了!”皇甫仙紧抓着膳桌道,她的指甲过处,留几条印痕。
    傅娅扶着她,“除了忍,娘娘还有什么办法改变现状呢?比起同娘娘一起入宫的秀女,娘娘已算是了不起的了。奴婢的娘从小就教导奴婢,做人要知足,方能常乐。奴婢知道这样的话娘娘不爱听,但奴婢还是想跟娘娘说,希望对娘娘有些许的帮助。”
    皇甫仙搡开她,“你懂什么?容易满足的人都是不思进取的人,本宫才不要那样。既然选择入宫,本宫就一定要爬到最高,本宫要皇上的眼中只看到我一人。苏—筱—筱,等本宫利用完你,本宫就亲手彻底地毁了你。”她的眸中迸射出邪恶之光,她整个人如同恶魔附体,吓得傅娅不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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