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刻意做不太光明之事的乔玦立即就陷入了这样的矛盾中。
    他本意是为了慕萱,因为慕萱在圣门,恒通师叔与惠清前辈关系也好,乔玦对圣门的好感度颇高。相应的,没怎么接触过的天衍宗他就不太待见了,而且这些年天衍宗确实也没做过啥能露脸的好事。不管是感情还是道义,乔玦一直都是站在圣门这边的。
    今日碰到林彦童,上前来搭话,乔玦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自己真的跟一个天衍宗弟子很聊得来。眼他对天衍宗仍然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林彦童这个人,乔玦已经做不到眼睁睁出卖他让他去死了。
    林彦童见他犹豫不决,脸色也阴晴不定,不由得奇怪道:“乔兄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这是怎么了?哦——我懂了,你是怕你的心上人也卷入此事!”林彦童自作聪明地给他圆上了。
    乔玦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忽道:“林兄既已知圣门所做之事,又有何打算呢?即便咱们猜到了,没有证据的指摘圣门是万万不会承认的,反而会引火烧身。林兄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林彦童道:“此事不宜声张,否则定会招致无妄之灾。乔兄,圣门向来霸道,你虽然猜到了真相,却也绝不能乱说,否则只怕青冥派都会受到牵连。”
    乔玦点点头:“我晓得该怎么做,林兄也不可急于报仇,保全自己方为上上之策。”
    林彦童正要答话,却突然收到了一道传讯符,他听罢之后,脸色变了又变,对乔玦严肃道:“乔兄,门中长老有事召唤,我先走一步,失礼了!”
    乔玦笑道:“长老所召必是大事,林兄快去,咱们后会有期,多保重!”
    当,林彦童别了乔玦,匆匆离去。看着他渐渐消失,乔玦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发了道传讯符给慕萱,询问前些日子天衍宗弟子山洞受妖兽袭击的真相。
    此时的慕萱,正在参商洞天中和叶无双、神秀真君说话,她在外面设了警戒禁制,乔玦的传讯符一到,她立马就感觉到了。
    收取之后,慕萱眉头微皱进了参商洞天。
    “怎么了?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异变?”叶无双关切问道。
    慕萱摇摇头:“是乔玦。他结识了天衍宗弟子林彦童,从那人口中得知天衍宗似乎已经知道前几日之事是圣门所做了。”
    叶无双笑道:“原来是这样,师妹不用担心,此事天韵师兄本也无意隐瞒,否则的话就不会放霜天和灵岩离开了。”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在嘀咕:这小子,真是操不着的闲心。
    神秀真君虽然一直没有出去,但圣门的那些动作这些天他也都已经听慕萱和叶无双说过了。如今看他俩又在讨论外面的形势,神秀真君只觉心中痒痒的,叹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为了天韵的计划,却不得不还待在这方小天地里。想到烈阳师兄他们都能大展拳脚,我哪里还坐得住!”
    慕萱笑道:“神秀师叔别急,在掌门师兄的计划中,您可是最后出场的关键性人物。进入小千世界已经快一个月,时间不等人,相信这出戏很快就会落幕了。”
    他们没有继续待在之前疗伤的山洞,而是转移了一个地方。设计天衍宗之事的结果,烈阳真君早已传话过来,只说天韵真人受了伤,天衍宗跑了俩真君,其他的并未提及。所以,三人都在等天韵真人的一步棋。
    慕萱给乔玦回了信,告诉他万事小心静观其变,也没说别的。
    乔玦从她的话意中隐约猜出好像一切都在圣门的掌控中,高兴之余又开始为林彦童这个天衍宗弟子的场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他只能摇摇头叹口气,静看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且说林彦童,与乔玦分开之后,他急匆匆往门派长老召唤的地点赶去。传讯符中长老并不曾细说,但言语焦虑急切,明显是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
    天衍宗这次进入小千世界,总共来了十三位金丹修士,其中跟随霜天真君和灵岩真君去山洞围堵琼英派的共五人,全部死在夔的利爪之。另外有两位在小千世界中遇到了其他危险而亡,此时,天衍宗就只剩六位金丹长老了。
    林彦童赶到那里时,六位结丹长老都在,神情肃穆,不住地低声说着什么。
    他走过去,行礼拜见,当先的钟长老托起他道:“此时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彦童,今日唤你来,是因为门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林彦童神色一凛,道:“长老们所说,是何种危机?若有用得到弟子的,弟子定然万死不辞!”
    钟长老面带忧色,听他这么说,苦涩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身为筑基一代最有天分和前途的弟子,你只需保全自己即可,千万不可逞强。”
    林彦童道:“几位长老,可否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何事?”
    钟长老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眼神,叹道:“霜天师伯和灵岩师叔得罪了圣门,只怕他们会赶尽杀绝!或许你还不知道,前些日子那场妖兽之祸,就是圣门的手笔。眼两个门派已经撕破脸皮,圣门人多势众,我派弟子恐遭不测啊!”
    林彦童心中一颤,问道:“此事……是两位师祖亲口所说吗?”
    钟长老道:“确是如此。两位真君如今伤势沉重,在隐蔽之处疗伤,特意告知我们要小心应对。你是修平首徒,是众多筑基弟子的大师兄,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要想办法活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带回修仙界。”
    林彦童听他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不由变色道:“真的严重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了吗?弟子斗胆一问,两位师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圣门不顾一切要斩杀天衍宗弟子?”
    听听,又是师祖们惹的祸。林彦童原本以为是圣门先挑起事端,本来还愤怒不已的,可听钟长老这么一说,好像竟是天衍宗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在先,圣门才出手报复的。
    钟长老一脸萧索,道:“灵岩真君用计引诱圣门神秀真君,害其陨落,想来圣门已经知道了……还有,先前霜天真君路上碰到过圣门静舒真人和一个青冥派弟子,差一点动手杀灭他们……后来,两位真君联手,又将惠清真君重伤……差不多就这些吧。”
    林彦童听罢,只觉头大如斗。圣门陨落了一位真君,重伤了一位真君,这些年风头最劲的天才女修也差点保不住,圣门要是不生气才有古怪呢!单就钟长老说的这几件,不算别的小摩擦,就早已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了。
    “长老……师祖们在闭关疗伤,圣门恐将有大动作,那你们有何打算?”林彦童口干舌燥地问。
    钟长老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尽力周旋吧,余的只能看天意了!”
    且不说霜天和灵岩两位真君如今失去战力,就算他们还好好的,又如何能抵抗圣门四位真君联手?至于金丹期、筑基期,两相对比,圣门修士只强不弱,何况人家还有人数优势呢。
    除了躲,天衍宗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彦童脸色很不好看,对天衍宗的失望之情越来越浓重。从道义上说,圣门无错,天衍宗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咎由自取;从感情上说,他虽然心向着天衍宗,可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豪情和热血,有的只是无奈和失望。
    林彦童叹了一口气,因为心情低落,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几位长老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没有的话,就各自找藏身之所躲起来吧。
    钟长老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只好挥挥手,道:“暂且没有别的事情了,其他弟子我会通知到的。彦童,你且去吧。”
    林彦童脸色已经没有了什么表情,淡淡道:“那么,各位长老,弟子告退了,你们多保重。”
    待他走后,钟长老叹息一声,对其他几位长老道:“这孩子……只怕对门派有很大意见啊!”
    谁说不是呢,不光林彦童,就包括钟长老在内的几位金丹修士,哪一个都很有意见,不是针对天衍宗的,而是对霜天和灵秀两位真君的。你说好不容易捞个机会来小千世界见见世面、猎妖兽寻灵草发笔小财什么的,结果啥都没捞着呢,就被牵连的有生命危险了。剩的时间只能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一个没藏好命就丢了,搁谁摊上这事儿都觉得憋屈。
    随后,几位长老把其他仅存的不到十个筑基弟子都一一通知到位。他没有说明原因,只告诉那些弟子们一定要低调再低调,躲着圣门走,否则后果自负。然后,几位也各找偏僻地方散去了。
    烈阳真君和凤宾真君带着天韵真人与臻义真君回合,经过数天的疗养,天韵真人伤势有了好转,便迫不及待地着手一轮的全盘计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