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吃惊地看着白佑,不明白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明明只感受到了一股弱小的灵气波动,没想到除了那个小丫头,还有一个高手。难怪方才小丫头一点都不惊慌。
    白佑在参商玉内,慕萱可以神识传音给他。所以在数息前的危急时刻,他才能及时出手相助。即便在外界功体受到削弱,白佑的修为达不到筑基圆满境界,还是比对手要高出一截的。因此他轻而易举挡住并回敬了对方的攻击。
    那道士被击落,重重摔在地上,并没有受伤。他快速爬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一出手就把他拍的白发少年,惊呼道:“你!你的气息……你不是人类?不对,这也不是灵兽或者妖兽的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白发少年方才那句“千余年不曾动手”,心道莫非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又一想,不对啊,老怪物怎么可能会是筑基期的修为?电光火石间,他心思百转,还未战已先怯了三分。
    白佑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不错,还有几分眼光。不过,我没兴趣跟你废话,今晚既然来了,就留吧!”
    慕萱拦住他,道:“不急着收拾他,先问问他为何要驱使灵兽伤人。”
    道士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动作。
    他暗暗估测着对方两人的实力,盘算这一战有几分把握会赢。小丫头只是练气六层,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需要提防的是白发少年,道士看不透他的境界,这说明白发少年比自己修为高,而且他的气息中也透着古怪,只怕需要费一番功夫缠斗。
    打还是不打?道士心里纠结着。
    慕萱看他迟迟不答,又一动不动,便再次开口:“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反正你打不过我们。
    谁知,那道士“扑通”一声朝着白佑跪了:“前辈饶命,晚辈一时糊涂,才铸大错,以后再不敢了!”他边说边向白佑膝行而来。
    慕萱被他这突然无状的言行惊呆了,这也太没骨气了吧?还没打呢,先跪求饶,难道修士惜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更何况,白佑分明与他同等境界,他居然自降身价口称“前辈”。
    道士低着头膝行了三四丈远,面上神情都隐藏在暗处。看对方似乎被这一举动震撼了,他袖口微动,数道利箭已疾射而出,目标赫然是白佑和慕萱。
    白佑扑向慕萱,两人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避开这些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慕萱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已再次被白佑拉着站起来了。
    “屈膝诈降,够无耻。暗箭伤人,够卑鄙。不过,可惜啊,我早就防着你这招了。”白佑冷笑道。修士发出的箭,自然威力不凡,若被它伤了,斗法时大大不利。
    道士在利箭发出的瞬间便一个跃身,后退了数米,同时祭出了一把剑。那剑围绕着他上翻,在夜色中泛着冷清的光。
    “想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道士言语间颇为自信,却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双眼紧盯着白佑,看他能使出什么神通来。
    白佑冷眼凝神,示意慕萱站远一些。
    他双臂半展,身体微微前倾,身后幻出了一对巨大的洁白翅膀。瞬息间漫天白羽飘散,犹如大片雪花旋转舞,看起来非常漂亮无害。白佑手臂上扬,羽毛像是得到了号令,纷纷朝道士席卷而去。
    道士拿出一张符,拍在身上,同时口念法决,那把剑便破空而去。剑穿越翩然而来的白羽群阵,湮灭其中一部分,向着白佑刺去。剑到达白佑面前时,那道士也被无数羽毛包围了。
    白佑掌化利爪,挡住了剑一击。几息间,已是身形数动,寻找机会,招招攻向剑,试图将其击落。那边道士也是如此,凝聚灵气,攻击着周身白羽,怎奈羽毛数量极多,一时半会儿难以除尽。
    两人都是既要操纵法器攻击对方,又要回身防御,战的激烈非常。白佑修为高出那道士,片片羽毛皆为利刃,一割在道士身上。纵然道士先前已激发了一张防御符?,此刻也狼狈不堪,身上被割裂了无数小口子,往外渗着血,衣袍都变了色。
    白佑再提功体,猛地一掌握住那把剑。剑颤抖不已,似要脱身。白佑哪里会给它机会,灵力倾泻,剑瞬间摧毁,变得黯淡无光,跌落在地。
    本命剑被毁,那道士也受到创伤,口吐鲜血,一时不察,防护罩破碎。白佑抓住机会,灵力幻化出一只尖嘴白鸟,朝道士疾扑过去。
    白鸟扑来,道士一边闪避,一边抬臂欲挡。谁知那鸟速度极快,一张利喙猛然啄向道士左眼。白鸟随即消失不见,化为一道光钻进道士受伤的左眼。道士惨嚎一声,双手紧捂伤眼。
    慕萱看到,一道污血顺着他的手流来。她身子不禁一抖,白佑这招真狠,这子,道士这只眼算是毁了。不过一想到无辜受累的村民,他只是瞎了一只眼,这惩罚也太轻了。
    白佑慢慢走过去,一脚把道士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胸口,也不说话,居高临地看着他。
    道士用仅剩的右眼看着白佑,接触到他阴沉冰冷的目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忙道:“我说,我全都说!请前辈绕我一命!”这一次的“前辈”,他喊得相当诚恳。
    “我是西面云迟山赤霞派的弟子,贱名朱石青。二十年前入门,五年前筑基,是水、木双灵根。我还有个师父,是……”他喋喋不休说着。
    “谁问你这些了?说重点!”白佑脚上力气加重了几分。
    朱石青吃痛,却也不敢抱怨,只好顺着白佑的意思说去:“五年前我刚筑基,无意中经过这个村子,听到有几人议论这世上有无神仙,其中一人一口咬定神仙之说是骗人的。我不服,便使出了点厉害给他们瞧。”
    “于是你就放出了巨蟒,再现身显示神通?”慕萱插嘴道。
    朱石青点点头,道:“本来是这样想的。看他们感恩戴德的样子,真的把我当成了神仙,一口一个仙人叫着,我就想如此做法也不错。后来,干脆每三五月就故技重施,不巧今日被你们撞见了。”
    白佑冷笑道:“看来,你在那什么赤霞派是个无人搭理的可怜角色了?”
    “你怎么知道?不,我不是……”朱石青一时诧异,顺口承认了,没想到说漏了嘴。
    慕萱摇头道:“你还真是笨啊,我都猜到了。一定是你在门派不受人待见,不然何至于被凡人的崇拜目光冲昏了头脑?可怜呐可怜,你好说也是筑基期修士,竟然沦落到要来凡俗村庄找存在感。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罔顾人命,再没理由饶你了。”
    朱石青慌道:“那些凡人低贱如蝼蚁,有什么杀不得的?看在咱们都是修士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日后必定报答两位的恩情!”
    白佑冷笑道:“低贱如蝼蚁,是么?焉知在我眼中你比蝼蚁都不如?!”说罢,白佑再次手化利爪,欲抓向朱石青。
    朱石青凄厉道:“你不能杀我!我是赤霞派弟子,杀了我,赤霞派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