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道:“我打算等修为稳定了,去领门派任务,赚些灵石。慕姐姐,你呢?”李琳琅刚进入练气二层不久,修为还在稳固中。
    慕萱思忖片刻,道:“我再想想吧,目前对灵石的需求还不迫切,不用太着急。”
    闲话几句,二人去膳房用了饭,都回云苑了。
    几天后,李琳琅去领了一个任务:在炼丹房帮工。她每个月需要分出八天的时间来,完成任务后,能拿到两块灵石。
    慕萱觉得不用这样着急,李琳琅反问道:“若是赚灵石买聚气丹,岂非比整日枯坐修炼得更快?更何况,姐姐你有耐性,我可不行。”
    慕萱不置可否,心里却也在盘算此种方法的可行性。再者,靠聚气丹修炼,是否有害,尚且不知,怎可如此贸然行事。谋而后定,才是她的作风。
    隔日去传经堂,慕萱就此事询问了讲经师叔。
    胖胖的师叔像尊弥勒佛,笑眯眯道:“你小小年纪,能够忍耐枯燥整日打坐,十分难得。然而这个年纪,正当活泼烂漫,此时便如老僧般枯井无波,便是进境神速,失了求道的乐趣,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修仙问道,什么是道?每个人的道都不同,但最首要的便是道法自然。在各种压力,你内心太过沉重,看似享受修炼,其实已然把修炼当成了包袱。长久去,轻则心性扭曲,重则走火入魔。师侄,你还不悟吗?!”
    此言如当头棒喝,令慕萱拨开迷雾,重现一片清明。自入门来,慕萱一直为修炼而修炼,她不明确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输给别人,不能任人宰割。哪怕明知自己是低劣的灵根,也倔强到要不顾一切追赶他人。
    修道,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慕萱此前从未想过,不过从今日起,她终于知道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了。
    慕萱起身,郑重拜倒:“师叔一语点拨,对弟子乃醍醐灌顶。请受弟子一拜!”
    “一点即透,可见你也是个伶俐的丫头。”胖师叔点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后每修行一个阶段就问问自己,多多磨砺道心,如此,这条路才走得更稳啊。”
    “至于聚气丹,只可以此为辅助,不可过分依赖,否则筑基时还要历一番曲折。况且,聚气丹对练气五层以上的修士效用并不大,用心勤奋修炼才是正途。”
    慕萱再次拜谢,从传经堂出来只觉一身轻松。走出误区,前境豁然开朗。虽然仍然告诫自己不可懈怠,却没了往日心头沉闷的感觉。修炼依然重要,但她不会再催命般苛刻自己。最重要的是,慕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不再着眼于他人。
    想明白这一切,慕萱觉得自己的生活中不该只有无休止的修炼,也该做点别的事了。比如,可以尝试交些朋友,除了好友乔?和室友李琳琅,到如今她跟别的同门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不如也去领门派任务吧。”慕萱自言自语,“可以结识朋友、丰富阅历,还能赚灵石,一举三得。”慕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决定这么做了。
    回到云苑休整一番,顺便把胖师叔“聚气丹不可过分依赖”的言论转达给李琳琅后,慕萱仔细梳理了一遍修炼过程及种种细节,确认一切无恙,这才放心来。
    领取门派任务,要到清苑找汪免师叔。清苑是筑基期师叔们居住的地方,不像凌苑云苑两人共处,而是每人独室而居。灵水派的杂务向来由青松掌管,除了门派任务这一项。据说这一项也是近年来才交到汪免手里的,这牵涉到两人争权之秘辛,慕萱懒得理会。
    清苑很好寻,走过来入眼便是两座较气派的房,应是青松、汪免所居无疑。慕萱走近后,发现门口处有铭牌,写着主人的姓名。按着这个找,第二所房就是汪免的。
    恰好有别的弟子也来领取任务,慕萱便和他们一起进去了。说明来意,汪免扔过来一枚玉简,对几人道:“没有勾画的任务,才可选取。”
    待其他人选好,慕萱接过玉简探入神识。简单来说,门派发布的任务有两种,一种就在门派内,另一种需要出远门。
    慕萱仔细读了一遍,最终选取了照看灵兽的任务。灵水派养有少量寻宝灵兽青貂,青貂对灵气特别敏感,总能寻到天材地宝。这类灵兽,不少门派都有豢养。
    汪免看了她的选择,皱了眉头,盯着慕萱看了一眼,慢吞吞作了标记,不耐烦地对慕萱道:“明日起,记得每日辰时、酉时投喂青貂。具体事宜询问与你交接的弟子。一个月后再来此处,领取报酬及确定是否继续任务。”
    慕萱行礼谢过,打算先去灵兽园瞧瞧,多学习一怎么照看青貂,以免到时出现什么意外。
    灵水派的灵兽园很小,建在灵湖边上,比较偏僻。慕萱来到这里时,只有一个女弟子在打瞌睡。青貂被关在笼子里,个个也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慕萱看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便道:“这位师姐好。”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待看清来人后,拍着胸口道:“哎呀,这位师妹,你走路怎的没有声响?害我以为是师叔检查工作来了。”
    慕萱想笑又觉不妥,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师姐莫怪。我今日接了照看灵兽的任务,想来讨教一番。在慕萱。”
    那女子整整衣衫,道:“慕师妹是新入门的吧,之前从未听过见过呢。咱们灵水派一百多号人,我基本上都认识。对了,我叫颜俏,入门五年了。”
    慕萱正式行了一礼:“见过颜师姐。还望师姐以后多多关照。”
    “说哪里话,同门之间何须如此客气。”颜俏摆手笑道。
    二人寒暄两句,颜俏突然正色道:“哦,对了,你是来照看灵兽的。瞧我这迷糊劲儿,来来来,我告诉你怎样做。”
    慕萱跟随颜俏走到笼子前,听她指着笼子里的青貂道:“这一笼五只,都是一阶的,还算幼崽,最容易出现问题,每日要格外上心。”
    “这一笼的三只是成年貂,都是二阶的,只需按时投喂就可以了。”二人转到另外一个笼子前时,颜俏对慕萱如此讲解,“二阶的青貂已有了寻宝的能力,若有人来提,让他出示掌教令就行了。”
    “师姐,为何要把它们都关在笼子里?”慕萱疑惑道。
    “哈哈,你一定不熟悉貂这种灵兽。它们速度太快,一眨眼就没影了。虽说有驯兽令,可要真跑远了,也不起多大作用。”颜俏晃了晃手上的令牌。
    “那寻宝时怎么办,不怕跑丢了?”慕萱再次提出疑问。
    “执行寻宝任务的一直都是青松师叔,任务前会跟青貂立血契,到时候它跑再远也逃不出师叔的手掌心。从这层意义来说,这三只青貂都算是师叔的灵兽,不过仍由门派照看罢了。”
    慕萱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汪师叔……”
    颜俏眨眨眼:“师妹也遭白眼了?当初我也是,那时消息不灵通,傻了吧唧选了这个,呵呵……不过他们斗他们的,咱该怎样怎样,白眼谁不会翻啊。这种闹心事,少参与为妙。”
    颜俏师姐的看法与慕萱一致,令慕萱觉得她瞬间更可亲了。接来颜俏又为她介绍了灵兽园另外一种灵兽——传信用的赤尾鸟。至此,灵兽园的所有灵兽都介绍完了。
    “听说有些大宗门的灵兽园占地之广阔,都比得上一些小门派了。可惜啊,我修为太浅,练气五层还不能离山游历,不能亲眼见识一番。”颜俏叹道。
    慕萱安慰她:“门规是到六层,也快了嘛。闲暇时读些典籍游记,聊以慰藉好了。”
    颜俏咯咯笑着打趣她:“你倒像个小大人似的,知道说些贴心话。”
    二人就此闲话了几句,颜俏叮嘱慕萱:“记住,青貂要每天吃灵果,这样晋阶才快。你只需每日去后山采一次灵果,分早晚两次投喂就好了。这样来耗时不多,不用像我整天待在这里,无聊死了。”
    慕萱惊讶不已:“莫非师姐是整日照看灵兽?如此哪里还有修炼时间?”
    “自然不是,你是每日按时辰做工,我是以天数算的,每月七日。”颜俏告诉慕萱,因为她想出门游历,所以在努力攒灵石买法器,届时出门在外也安全些。
    慕萱一拍脑袋:前面还有李琳琅师妹每月八日的事例在前,怎么这会儿就忘了呢。
    待颜俏交代完这些,慕萱便告辞了。这一日过去了大半,还没有修炼,得抓紧时间了。
    睡前慕萱忽然想起,当日膳房的江师兄说过,在后山遭到了仙山门弟子的暗算。慕萱不由得担心起来,她不会恰巧也遇到此类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