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妮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去了刘可儿的办公室,对门边的薇薇安说:“我跟刘总讨论点儿事儿,有人来找的话你别进去,打电话通知我们就行了。”
    薇薇安用手指刮刮脸,调皮地问:“安妮姐,你们要聊什么啊?八卦吗?”
    “小妮子净瞎猜,我要跟刘总谈正事儿!”秦安妮笑着朝薇薇安指了指,说“记着啊,谁也不许进去。”
    薇薇安笑嘻嘻地点头,秦安妮推门进去了。
    进关门后,秦安妮卸去了脸上的笑容,看到刘可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的妆早就花了,鼻子跟眼睛通红,地上的垃圾桶里堆满了用过的纸巾。她此刻正从纸巾盒里又抽出一张纸,擦那已经很悲惨的鼻子。
    秦安妮急匆匆地走过去,摸着刘可儿的背问:“你这是怎么了?”
    刘可儿见了她,一时间悲从中来,伸手抱住了秦安妮的腰就像个孩子一般地大哭起来。
    心较比干多一窍秦安妮眼珠转了几转,小心地问:“你跟乔阳怎么了吗?”
    听了这话,刘可儿哭得更加厉害了。
    秦安妮心里估么了个七八分,却又不好胡说,只能一边安慰着刘可儿,一边操心今天身上这件簇新的香奈儿恐怕要遭殃了。
    刘可儿从来没哭得这么厉害过,即使是公司最艰难的那些日子,她也都咬着牙过来了。她哭得累了,终于放开了秦安妮。秦安妮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刘可儿边擦着眼泪鼻涕,边哑着嗓子说:“奕阳可能会撤资。”
    “撤资?”秦安妮惊讶道,“好好地怎么会撤资?”
    “乔阳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刘可儿吸了口气。哽咽着说。
    “偷东西?”秦安妮更惊讶了。刘可儿苦笑道:“昨天他带我去了他家,今早他就打电话给我,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可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秦安妮听了之后,捡着另一个重点问道:“昨晚你去了他家?”
    刘可儿红着眼睛点点头。
    “你可真够糊涂的!”秦安妮不觉加重了语气,她啧了一声。翘起脚坐到办公桌上面,看着刘可儿。
    刘可儿自嘲地说:“我确实是挺糊涂的。”
    “你去了他家,再后来呢?”环起胳膊,秦安妮追问。
    刘可儿用双手捂住脸,仰起头靠在真皮转椅里,沉默了良久。才说:“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他很温柔,也很棒。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不过是个替身。”
    “什么替身?”秦安妮皱眉道,“你别说是乔阳心里有个人而把你当替身这种狗血的戏码!”
    刘可儿苦笑着点点头。秦安妮震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刘可儿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秦安妮,那表情再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秦安妮的大脑回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她张目结舌了半天,才小心地问:“那他心里那人是谁?岳烁棋吗?”
    摇摇头,刘可儿只觉得心口一阵酸涩,她又自嘲地笑笑,自知都开始因为乔阳而吃醋了。昨晚他叫了那个“小晰”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好的替身,只要能跟他呆在一起。可是她忽视了女人的天性是排他的。她根本没法从心里上去接受自己替身的身份。所以她一早就离开了他的家,也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去他家里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乔阳一早又打来电话。污蔑她偷了他的东西!昨晚刚刚痴缠了一番,到今早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她的情绪本来就低落,这子雪上加霜,她只能崩溃。
    秦安妮看刘可儿一脸凄苦,咬了咬嘴唇。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心地说:“可儿。关于乔阳,我倒是听说一些以前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刘可儿抬眼看着秦安妮。眼里又是犹豫,又是渴望。秦安妮了决心,就说:“其实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是奕阳成立之前的事儿。当时我只当是有人讹传,现在倒是觉得有点可信度。”
    “奕阳成立之前,乔阳有过一个女人,据说是个挺穷的大学生,跟他很不配,他家里不同意。他家里早跟方家订了婚事。后来那个女人就走了。为了找她,乔阳废了不少周折。等他把她找回来了,可又传说岳烁磊也看上了那个女人,还把那个女人私自带走了。”
    “再后来那个女人就失踪了,有人说可能是岳俊做得手脚。然后乔阳就跟方家的小姐结婚了。”
    刘可儿听了秦安妮的话后,愣了半天,她抬头看着面色严肃的秦安妮,问她:“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摇摇头,秦安妮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儿都是口口相传的,是否属实根本没法验证。一开始我还当是物料的人编故事呢。毕竟乔阳那样的人会对一个女人情有独钟这种猜测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况且岳烁磊他明明就是个gay,怎么可能会抢了乔阳的女人?”
    刘可儿也低着头沉思起来。
    秦安妮看她这样,就赶紧问:“那奕阳撤资是怎么回事?他不会真的要撤资吧?那些钱对他来说是毛毛雨,对艳慕佳人来说可是百分之七十的资产,他说撤就撤的话,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对于公司的营收情况刘可儿比秦安妮清楚很多。公司这两年是赚钱了,但是投工厂建设跟广告渠道方面的钱也不少,她仗着跟乔阳的私人关系交好,本没留什么后手,如果现在奕阳撤资,她就算是砸锅卖铁把固定资产都折现了也没那么多钱还他。
    秦安妮发觉刘可儿的思考方向转向了公司方面,便打铁趁热地建议:“可儿,你不但是一个女人,你还是艳慕佳人的老板。面多少员工指着你挣口饭吃……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能……打个电话给乔阳,跟他解释一偷东西的事儿?”
    刘可儿心里激烈交战了一阵子,终于长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就不该去招惹乔阳。”
    “那你也没太大的错处。”秦安妮赶紧安慰她,“女人嘛,怎么能没有点感情?不过作为企业的管理者,我觉得乔阳他会公私分开的。”
    “安妮,你这些年真的圆滑了不少呢。早年你要是听了我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第一时间就拿着刀杀过去了呢。”刘可儿的泪已经擦干了,她抬起头跟秦安妮说着,眼里说不上是什么神色。
    秦安妮尴尬地笑笑,说:“可儿,咱们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在商海也摸爬滚打了快十年,哪还能感情用事啊?不过关于乔阳,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一是他有家有室,二是他不是个能被控制的男人,你玩不过他的。”
    听了这话,刘可儿笑得很难看。
    秦安妮从办公桌上跳来,拉开抽屉,拿出刘可儿的化妆包递给她,说:“去洗把脸,画个妆。就算今天不想上班,那也整整齐齐地出门。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刘可儿默默点头,心里暂时放了对乔阳的纠结心情,起身,拿着化妆包去了一侧的小盥洗室。她觉得秦安妮的话有道理,如果没有爱情,她起码要保住事业。
    梳洗完毕后,刘可儿跟秦安妮双双离开了艳慕佳人,找了一个湖边的咖啡馆坐了一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可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她打电话给了乔阳,跟他说她确实没有动过他的东西。乔阳一直在沉默不语。然后刘可儿请求他撤资的事情是否要重新考虑,或者即便他硬要撤资,也给她一点时间,以便重新寻找融资伙伴。
    乔阳只说了一句:“以后再说。”便挂了电话。
    秦安妮关心地问:“怎么样?他怎么答复的?是撤还是不撤?”
    刘可儿看看手机叹着气说:“很像他的风格,他没说撤,也没说不撤。不过我估计,他八成是已经把东西找到了,应该不会撤了。”
    “哦?你怎么猜到的?”秦安妮握着咖啡杯,疑惑地问。
    “他如果没找到的话,怎么可能接我的电话。估计这个时间我们已经收到奕阳撤资的公函了。”刘可儿凉薄地说。
    秦安妮嘶了一声,低头看着咖啡杯,抿着嘴摇摇头,小声说:“没想到你还这么了解他。”
    “跟他也合作了好些年了,虽说不是经常见面,他办事的作风我倒是比较清楚。”说完,刘可儿叹了口气,靠着椅背扭头望着一池碧水。现在是夏天,湖里的荷花开得层层叠叠,她低声念了一句诗。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秦安妮喝着咖啡说:“你也太悲观了。现在是夏天,荷花开得正繁的时候,你这诗讲的是秋冬,还早呢。”
    刘可儿摸着食指上的粉晶戒指,狠狠心抹来扬手扔到了湖里,水面上起了一圈小涟漪。秦安妮看了,就说:“你那戒指是在潭拓寺开得光,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的姻缘都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