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术同意书我自己可以签的。”索锁说。
    彭因坦步子慢来,索锁盯着地砖缝隙间的黑线,发觉彭因坦似乎是沿着黑线在走……她松了松手臂,彭因坦却拉住她的手。
    “我是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索锁说着话,就觉得身子在滑。回过神来,才知道彭因坦是把她放来了。她脚一着地,差点没站稳,彭因坦也不服她,而是转过身来盯了她。她缩了手,“这消食了吧?我们回去休息……”
    “没有!堵上了。”彭因坦抱着手臂,拦在她面前。他回头看了看,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一个僻静处,能听到远处有人说话,但已经好一会儿没见人出现了……他回过头来再看索锁,嘴角就一撇。索锁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这会儿看着他是有点儿心虚的样子。他干脆也不说破,往前挪了一步,逼的索锁往后退。他就又往前挪,挪到索锁都靠到墙边了,他才站住,说:“那你给我解释,什么叫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嗯?”
    索锁张张口,看着他眯细了眼睛,低身来与她视线持平跖。
    “说啊。”彭因坦可没打算因为她沉默就放过她,“人家今天生日。听说生日这天心情不好,一整年心情都不好。要是你让人家心情不好,人家不会放过你的。”
    索锁抿了唇拗。
    她那淡粉色的嘴唇有点发干……一定是因为医院里太热了。她倒是没怎么留意听彭因坦在说什么,反而是被彭因坦的样子吸引住了似的——她当然知道他是好看的。可是这会儿她好像是头一次发现,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是会发光的……他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尤其眸子里就只有她的身影……她伸出手臂来圈住他的颈子,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你是讨债鬼啊,还不放过人家。”她轻声说。
    彭因坦似乎是愣住了,只是看着她。
    索锁抬手刮了刮他的脸,说:“讨债鬼……讨债鬼……哎哎……”
    彭因坦歪了脸,躲过她那让他从面颊刺痒到心尖儿的手指,顿了顿,猛的转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亲在她唇上……索锁原以为他也只会像她那样浅尝辄止,哪知道彭因坦可不是她,他任性起来当然是不管这里到底是哪儿、又会不会有人看见的……索锁伸手推彭因坦,却被他攥住反制,根本动不了。她心里一发慌,原本远远的人声听着就格外近了,彭因坦却根本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反而侵入的越来越深……
    彭因坦干脆把索锁揽腰托起来,索锁本来就被他亲的有点神魂颠倒的,这一来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她攀着彭因坦,渐渐也就不抗拒他的亲吻,反而比他更要主动些……她迷乱间就只知道彭因坦托着她不知将她放在了哪里,直到她嘴唇灼痛,嘴巴里都开始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才停来……他呼吸的热度已经上升到简直要融化掉她的肌肤,她就靠在他肩膀处,抬手遮住了眼睛。
    彭因坦搂住索锁。她全身都在发颤,指缝间不住沁出的液体。他没出声,就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好久之后,他拉她的手来,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说:“我就是个讨债鬼。你给我记得你欠我多少,将来我得一笔一笔跟你算。”
    索锁抬手蹭了腮。还沾着眼泪的睫毛抖了抖,但没出声,就只是看着彭因坦。
    “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彭因坦说。
    索锁转了转脸,才发现自己坐在栏杆上。有白衣护士从远处走来,往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索锁还是急忙从栏杆上滑了来。没站稳呢,就听见彭因坦闷笑,她忍不住掐他一,说:“别闹了……都让人看见了……”
    “我才不怕人看见。最好大家都看见,做个见证人,你就没办法反悔了。”彭因坦咬着牙说。
    索锁发了一会儿愣,挽起他的胳膊来,说:“我没有反悔……”
    “没反悔你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彭因坦扣住索锁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力气很大,好像要把索锁的手永久性地按进他的身体里。
    索锁不吭声了。
    彭因坦还不想放过她,咕哝了一会儿,都快走到护士站了,他忽然凑过来,说:“亲我一。”
    “在这?”索锁几乎要惊叫起来。
    “嗯,就在这。”彭因坦坚定地说。
    索锁左右看看,虽然这里人不多、看起来也是各忙各的……可是彭因坦这么个惹眼的人物儿,他们又站在这大厅的中央,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她抬手推推彭因坦的脸,小声说:“不要在这……回去怎么亲都行。”
    “不。”彭因坦眨眼。
    “彭因坦!”索锁一急,脸完全红了。
    “我不管,你伤人家心,总得给人家点补偿……人家今天还生日。”彭因坦一副委屈样。
    索锁咬了咬嘴唇,心一横,闭了闭眼,说:“要命了……那你过来啊……你闭上眼睛。”
    “干嘛闭眼睛?”彭因坦反而睁大眼睛。
    索锁嘟了嘴唇,彭因坦眼睛里笑意堆积起来。她勾勾手指,彭因坦果然弯身过来,闭了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又翘,在他脸上落两弯淡淡的阴影……索锁看的都有点发痴了,彭因坦也等的不耐烦,轻轻咳了咳。她伸手摸摸他的面颊,彭因坦被她弄的脸上发痒,又要等着,忍不住又咳了咳。
    索锁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往后退。退了两步,彭因坦毫无反应,再退两步,他还是没发现……她弯着腰一溜烟儿地往病房方向跑去。穿着软底鞋,踩在地板上还是无声无息的,她越跑越快……剩彭因坦一个人弯身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有一会儿了,忽然就发现不对,一睁眼,哪儿还有索锁的影子!
    他转转身,都不见索锁。
    “嘿!”他卡住腰,忽的发现大厅里其他人都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被他发现又急忙转开眼光,心想也许刚才那一幕是被看了去……尴尬么倒是不怎么觉得尴尬,只是没得到索锁那轻轻一吻,有些可惜。他哼了一声,又有点恼,又想笑,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彭先生!彭先生!”有人在叫他,他一转身,看到值班的肖护士在叫他。
    “来啦!”彭因坦走过去。
    “病房里需要折叠床是吗?现在拿过去好了,已经到了。”肖护士微笑着说。她把一个笔记本放在彭因坦面前,示意他登记。
    彭因坦看了看,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填上去,问:“床呢?”
    “在储物间。等我带你过去取……索小姐的手术日期还没定吧?”肖护士边走边晃着钥匙,带彭因坦去储物间取折叠床。
    “嗯,还没有。”彭因坦说。
    肖护士跟他闲聊几句,等他去搬了折叠床出来,说:“一般手术前病人都有点儿心理波动……我看你还是很会调节气氛的。不管怎么样,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
    “谢谢您。”彭因坦试了试折叠床的重量,并不沉,索性一把抬起来,跟肖护士道谢之后,搬着就回病房去了。
    病房门虚掩着,他一伸手推开门,就看到索锁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呢。看他搬着折叠床回来,她忙跑过来想帮忙。
    彭因坦轻松地躲开她,说:“你就看着吧,不用伸手……这会儿又关心我了,刚才跑哪儿去了?”
    索锁掩好门,说:“那不是……哪有你这样的!”
    “哼,哪有我这样的?哪有我这样的傻瓜,傻站在那儿等着你亲我!”彭因坦一边咕哝,一边把折叠床搬到索锁病床边去打开撑好……索锁在一旁起先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笑弯了腰,彭因坦拍拍手,看着她笑的花枝乱扔、人都要软在那里了,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到底是过来狠狠亲了她两口……“我看你以后还敢骗我不敢!”
    “不敢了……真不敢了!”索锁笑着躲在他胸前。
    “不敢就好。”彭因坦说。
    他没松开手臂,索锁也没走开。
    两人拥抱着站在病房里,好像在等着一切静来、等着时间过去……
    “但是,彭因坦,要是我……”索锁仰起头来,刚说到半截,彭因坦嘴唇就印了来。
    只是轻轻碰了碰,也阻止了她继续说去。
    她望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些话至少在这个时刻,的确是多余的。
    “到你手术结束,我们什么都不理。其他的任何事情,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彭因坦低声说。
    他低低的声音,将他坚定的意志和十足的信心传递到索锁耳中。
    索锁点了点头。
    彭因坦微笑,然后,听她说:“生日快乐,坦坦。”
    ……
    索锁的手术安排在两天后。
    ————————————————
    亲耐滴们:
    后天晚上九点更新。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