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姥姥看着呢。”彭因坦低声笑道。
    索锁被彭因坦提醒,鼻子皱了皱,看了他,也不回头,手更是不松开……积雪在清风中扬起来,飘在她脸上。被她脸上火一样的热度烤化了,一派寒气。
    彭因坦轻轻吻在她额头上,说:“开门让我进去。钤”
    “可是你怎么来了?”索锁问。
    “我啊?又没翅膀儿,高铁来的。这个日子车都打不着,我还坐了公交车。”彭因坦弯身挽起他的行李箱来,笑嘻嘻地说洽。
    索锁看看,问:“你不会是……”
    彭因坦隔着栏杆摸摸她的头,说:“好冷。”
    索锁赶紧给他开了门。彭因坦拉着行李箱进来,单手将她揽过来,揽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在她唇上使劲儿亲了两,笑着说:“快让我暖和暖和……在外面站的,都快把我冻傻了。”
    “我看你是傻了,干嘛不打电话喊我开门?”索锁问。
    “我琢磨着这会儿来会不会把你和姥姥吓着,想要不先回去,明儿一早来拜年。谁知道你这就出来呢,真是天助我也。”彭因坦笑着又亲了亲索锁,“这几天可想死我啦!”
    索锁捶他,说:“快点放我来!”
    “不放呢?”彭因坦坏笑着。
    “我要放鞭炮啦!”索锁叫起来。
    她手里还有一枝香,散着袅袅的香烟。烟气飘过来,有点儿呛,于是她的眼睛里有了泪意……她使劲儿眨眨眼,又捶了彭因坦两。
    “给姥姥看见!”索锁又说。
    彭因坦低了低身子,往院里一看,说:“姥姥回了。”
    他说着把索锁放来,索锁拿好线香也看看里面,果然椅子上空空如也,她跺跺脚,说:“都赖你!”
    “这怎么能赖我?那是谁看见我就跑来亲我的?”彭因坦笑着问。
    索锁狠捣了他一拳,说:“再说就给我滚啊。”
    彭因坦笑着握住她拳头,说:“好不容易来的,怎么能滚。”
    索锁在户外待久了也觉得寒意刺骨,先不管摆了一地的烟花爆竹,拖着彭因坦先进去。进了门就见门前地板上黑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看到他们进来,嗖的一就越过她,直奔了彭因坦。
    彭因坦笑着说:“好小子,想我了啊……等会儿再抱你。”
    索锁啧啧两声,还没等她喊姥姥,就看见老太太从里面端了茶盘出来,说:“因坦过来喝杯热茶,坐一会儿,让索锁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姥姥。我正饿着呢。觉得今儿晚上家里准有好吃的,一直没吃东西,准备回来大吃一顿呢。”彭因坦笑着说。
    索锁看看姥姥微笑着进了客厅,再看看彭因坦极其自然地脱了大衣换鞋,连刚刚他跟姥姥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回家的样子……她轻声问:“你不是胃不好么,干嘛不吃点儿垫垫?你就作吧,没事儿也能给你作出事儿来。你再这样,以后不管你了。”
    彭因坦从背后抱抱她,也轻声说:“反正我过来,你是不会饿着我的。有什么吃的给我点儿,真饿了。”
    索锁还没说话,他松开手臂,赶紧进去跟姥姥说话了。索锁看着黑子亦步亦趋地黏在他脚后跟上似的溜进去了。在原地站了片刻,她就听到他和姥姥边说边笑。大概是电视机里的晚会正到了有趣的地方,他们两人同时笑出来……她往前走了走,看到彭因坦坐在姥姥身边,拿了茶杯喝茶呢。她略皱了眉,彭因坦转过脸来说:“我就喝两口茶暖暖。”
    “锁儿,去给因坦做点饭。”姥姥也捧着一杯热茶,说。
    “快去,姥姥都发话了。”彭因坦紧接着说。
    索锁“嗯”了一声,没立即走开,看看他们,还有卧在他们俩之间沙发空隙上的黑子……然后她问了句“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给什么吃什么。”彭因坦说。
    索锁就走开了。
    她脚步一动,彭因坦原本盯着荧屏的,目光一转,看过去……他摸摸黑子的巴,黑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过去看看吧。”姥姥说。
    彭因坦忙说:“不用……”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老太太却喝着茶,像是不怎么在意地说:“你们都不怎么喜欢看春晚的嘛,都是陪着我老太太看一会儿凑热闹。过去吧,跟锁儿说会儿话。一个人做饭也很闷的。”
    “姥姥,那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彭因坦放杯子起身走开。
    姥姥等他离开,还是纹丝没动,连黑子也只是老老实实卧在沙发上……
    索锁正在切冬笋,听到脚步声,抬眼看时,彭因坦已经走到门边,敲敲门板,望着她微笑。她轻声说:“陪姥姥看晚会嘛,过来干嘛?”
    “我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啊?姥姥让我过来陪你,你让我过去陪姥姥……”彭因坦做出个哭脸来。
    索锁看了,轻轻哼了一声,说:“坐这里等着。”
    彭因坦走进来,还没坐,就说:“这么多菜,都是你跟姥姥的年夜饭?”
    他看着操作台旁边的架子上整齐码着的碟子,蒙着薄膜呢,菜色清清楚楚地展示在那里,好多菜看上去都没有动过。
    索锁也看了一眼,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样样准备点儿呗……你干嘛呢?”
    她看彭因坦站了起来,伸手拿来两样,里面装的是姥姥独门秘制的八宝鸭和酱肉。已经冷掉了的八宝鸭和本来就是冷的酱肉,薄膜一掀开,香气马上就溢了出来……彭因坦眉都舒展开了,眼看就要伸手拿,又忍住,眼巴巴看着索锁,问:“我就吃这个行吗?不要你做别的了。”
    “哪有你这样的……都冷了。胃不好别吃生冷。”索锁说。她细细切着笋丝,瞄了彭因坦一眼,说:“等会儿再吃,给你做碗汤,来两个热菜,马上就得。”
    她这么说着,趁她一低头的工夫,彭因坦还是先拿了筷子夹了肉吃,边吃还边点头,等咽去,说:“好吃。”
    索锁气的倒过刀背来要敲他,被他躲过去,一会儿工夫,又吃两块肉。索锁就说:“当然好吃,姥姥亲手做的呢。你别多吃……回头不消化,难受的还是你。”
    “只要一碗热汤就可以。我胃没关系的了。”彭因坦说。
    索锁不理他。他看了看厨房里,问:“好像添了不少新东西?”
    索锁把笋丝摆到盘子里,说:“还没说你呢,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储藏室都给塞的满满的,好多东西根本用不到……你说你有多浪费吧。”
    “喜欢那个娃娃嘛?”彭因坦问。
    “又不能住进去。”索锁说。
    彭因坦听了这个回答,乐了好一会儿,倒没说话。
    索锁把笋丝放进汤里,看他还在笑,皱着眉说:“别傻乐了。说说,你怎么大过年的跑出来了的?”
    她不用细想他离家的过程,都要一额头的汗……这个宝贝疙瘩,还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呢,愣是大年三十跑到这里来。但看他泰然自若,一点儿都不担心后果的样子,又忍不住往好了猜测。
    彭因坦踱了过来,站在她身边,说:“越想越觉得让你一个人走,太不应该。”
    “我哪有一个人?有人跟我一路的。”索锁说。
    “知道。严隙驹嘛。”彭因坦说。
    索锁听着他这几个字咬的特别清楚,没出声。
    彭因坦见她不语,又说:“你还没回答我呢,厨房里是添了不少新东西啊?”
    索锁落了火,咕哝着说:“你怎么除了嘴刁,眼也尖?不就多了几口锅么?”
    “我大略一看,就十来口锅,还有刀具、架子……陈润涵送的?”彭因坦靠近索锁。
    索锁要躲开,他就靠的更紧。简直大半身的重量都抵过来,索锁人都站不稳了,急忙说:“哎你干嘛……我得看着锅……”
    “还看着锅?”彭因坦语气不善。
    索锁无奈放弃,靠在橱柜边,看着他,说:“那你看着吧,别溢出来。”
    “我不吃了。才不吃别人送的锅里煮出来的东西。”彭因坦说着走开了。
    索锁见他坐到操作台边去生闷气,自己反而松口气似的,再看看锅子里的汤,火候恰好,盛出来,把汤碗放到台子上。碗里乳白色的笋丝、淡粉色的火腿丝和鲜嫩翠绿的芫荽在清透细腻的汤里呈现完美的姿态,香气扑鼻……索锁坐在彭因坦对面,轻声问:“真不吃?”
    彭因坦歪了头,说:“不吃!”
    索锁笑出声来。
    彭因坦脸上红扑扑的,因为厨房里温度很高,他又一副被惹恼了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她看着他就觉得此时此刻他是特别可爱的……她舀了一小碗汤来放到他面前,说:“不吃,好啊,那就喝吧。”
    她说完,坐在那里看他。
    彭因坦坚持了没三秒钟,很没气节地果然端起小碗来。
    索锁托着腮看他配着米饭吃的心满意足,轻声说:“今年能跟你一起守岁……特别、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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