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意识的手臂一屈,横挡在两人中间。手臂硬是撞在彭因坦胸口上。他胸膛铁硬,硌的她疼。
    “你别这样。”索锁低声。围巾绕在颈间,她说出来的话都有了点儿阻碍。
    “别哪样?”彭因坦抬手把她的围巾拉了拉,让她的巴露出来。手指蹭着她巴,肌肤湿润温暖……这样的肌肤相亲,总让人把持不住。彭因坦想亲她,但恰好过往的车子灯光迅速掠过,索锁避了。彭因坦就说:“我这两天是走不开,不然你还想躲得开我吗?”
    索锁轻声说:“你很忙呀。”
    不难猜出来他没过来,多半是因为家人都在这里,尤其是他的外祖父母,大概很喜欢他陪伴在身边。可她想的却是,那天晚上,他几乎是拂袖而去……他不是不生气的。或者正是因为生气,“忙”就成了最合适的理由洽。
    “单是陪他们参观我们的工程就花了一天。姥爷很喜欢视察我工作的地方。”彭因坦说。
    车子里热,他给索锁把帽子和围巾都摘来钤。
    帽子在脱离她短发的一刹那,因为静电噼里啪啦的火花闪起来。她的短发起来,她就抬手捂了捂,说:“就是普通的检查,你去了也白搭……医院是混熟了的,根本用不着人陪,我自己都可以的。”
    “都查了什么?医生怎么说?”彭因坦问。
    “医生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又没什么,能说什么?”索锁整理着帽子和围巾。
    彭因坦发现她身上好像缺了东西,才想起来她的手套上次是落在自己车上了的。还有上回一起买的衣服,这两天一直搁在车上,每次看到都想起她来。
    他看了看后车座,说:“回头病历给我瞧一。”
    “我去看……你瞧什么瞧?再说你瞧得懂么。”索锁低着头,轻声说。
    “我不懂,有懂的。找那么一两位能看明白病历的专家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得弄明白点儿,省得你蒙我。”彭因坦说着话,已经把索锁的手套找出来给她,“丢三落四的。”
    索锁把手套接过来,也整理了,塞进帽子里。
    彭因坦的话很平常,在她听来却有点弦外之音似的……
    彭因坦看她不出声,只管把手也藏进毛线帽里——这手套帽子和围巾一看就是姥姥给她织的,不过不是一套,花色各异,戴在她身上就跟挂了彩旗似的……她真是怕冷。为了御寒已经顾不得什么好看不好看了。
    “手机真不要?”彭因坦扫了眼被她扔回去的手机,想到她那运行极慢的老旧款——他明白她是不喜欢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送她东西的。“就算是新年礼物,也不要?”
    索锁摇摇头。
    彭因坦顿了顿,忽然又靠近她些,问:“是不是因为你没给我准备礼物?”
    索锁怔了,没吭声。
    她确实没有想到什么新年礼物,也没想到要给他准备新年礼物……她望着彭因坦,忽然觉察自己的笨拙和不周到,尤其在彭因坦面前,简直太过明显。
    彭因坦见她半晌不语,也就笑了笑。
    “没准备也没关系。又不是一定要实物。”彭因坦眉眼一弯,意味深长地说。他说着,身子慢慢倾过去,鼻尖几乎要蹭到索锁耳垂了,“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不过你要许我从你这儿要点礼物。”
    索锁握起拳头来,对着他的腮贴上去,使劲儿把他推开。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她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握住手腕子,就那么保持着那个姿势……他没说话,就是看着她。
    索锁忽的有点紧张。两天没见彭因坦,不知为什么这一见让她觉得他有点捉摸不透起来……他的确是有些阴晴不定的。但也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吧……她心砰砰跳着。看着彭因坦望着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又转开些。
    她有点儿怕他这么看着自己。仿佛心里藏着哪怕一星半点的东西都会被他的目光扫到。但是她也躲不到哪儿去,彭因坦要打定主意要什么,哪儿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呢?她只是一错神的工夫,彭因坦才不会放过这么个水到渠成的机会来亲近她……他接吻的技巧实在是太娴熟也太好,总让人不自觉地跟着他渐渐沉迷。虽然沉迷,仍有一丝清醒始终让她的意识游离在外,她能觉察彭因坦有力而又充满诱惑的亲吻之中,其实藏着隐隐的怒气,他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很不甘心,要把她彻底征服似的……
    索锁的手不得不抓住点儿什么才行。她也不知道到底抓住了什么,就觉得手掌心是不住地要渗出汗来,人也越来越热,心更是跳的快,“嘭嘭嘭”的像是被捧在手心里、随时都会走似的……她闭上眼睛,然而黑暗之中仍像是随时都有流星划过天际。
    这不是幻觉吧,她确实是看到过那么美的流星——那一晚她怎么也睡不着,阁楼的窗帘没有合拢,躺在床上能从宽大的空隙中看到澄净的天空,然后,她看到了流星……仿佛记得新闻里是播报过夜里会有流星雨,并没有特意想要看。她拉开窗帘,透过天窗看着天空,很晚了,流星一颗颗接连着划过夜空,像是天使在拿着金色的画笔一笔一笔描绘着……那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场流星雨,几乎是同样的时间,流星真像雨点般出现在视野中,她一个又一个愿望许来,简直来不及……后来简直想不起还有什么愿望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最想达成的梦想。
    后来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叫醒那个人,要他起来一起看流星雨。告诉他自己许了多少愿、许了什么愿……他静静听着,好久才笑着说你傻不傻呀,不能许愿超过三个,而且许愿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不灵了的。
    她一点都不在乎,说不可能不灵,因为你不是别人啊……
    多年以后,她当然想不起来当时许过的那许多愿望究竟都是什么了,但那个曾经最想达成的梦想,终究是破碎了的……而现今她躺在床上,望着夜空中偶尔划过的流星,竟然连拿起手机,找一个人静静地一同来看的心都不再有了……也许不是没有,而是不能。
    索锁心颤了一,手臂绕紧彭因坦的颈子。
    嘴唇有一点疼,她低吟。
    彭因坦停了停,到底还是将这长吻结束了……他沉默地拥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们走吧。”索锁说话都带着鼻音了。
    彭因坦说:“好。”
    他坐正了,看了眼索锁,过来给她抚了抚头发。她的头发给他弄的有点乱了……可并不是不好看。她连头发乱乱的,都有种惹人怜爱的样子……可是他认得她的时候,明明她就是个小体型的女金刚……
    马路两边的树上也有彩灯,圣诞和新年的气氛很浓郁。车子驰在路上,像在火树银花间穿行。
    但索锁很快发现车子不是往她家的方向开,就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那天就想带你去个地方,结果没去成。”彭因坦声音低沉。
    “太晚了。”索锁撸袖子看时间。
    “我跟姥姥请过假了,说你会晚回家大概一小时。告诉她我会送你回家,让她放心,可以早点休息。”彭因坦说着,踩油门车开的更快一点儿,路边树上的彩灯简直也都成了流星。“那地方离这里很近,马上就到。玺园。”
    索锁听到“玺园”两个字,愣了。
    “能不能不去?我……”她想说自己又累又困,还心神不宁,可是没等说出来,就已经看到了刻着“玺园”字样的巨石。
    她索性不说了。
    彭因坦照上次来的路线,很顺利地仍旧直接开车入地库。他提前跟巩义方打过招呼,管家特地来等着他们了。车一停,管家过来打招呼,将写有密码的纸条交给彭因坦,说自己不打扰他们,在这里随时听候差遣。
    “义方呢?还没回来么?”彭因坦拿着纸条,伸手拉了索锁,问道。
    “巩先生午有事北京,还没回来。”管家说。
    “是这样。”彭因坦应着,跟管家点点头,拉着索锁边走边说:“义方这个工作狂,为了公事怎么辛苦都可以……这地库是不是很特别?我那天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看到地部分的设计,觉得很棒。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参观别墅的全貌吧。”
    “好。”索锁轻声说。他们站在一扇巨大的玻璃门前,她看着彭因坦输入密码——她突然攥紧了彭因坦的手指。
    彭因坦转头看了她,问:“怎么了?”
    “这是……你带我来这儿是……”索锁说话有点儿磕绊。
    电子锁嘟嘟出声,门缓缓打开。
    彭因坦将索锁揽入怀中,站在大门口,望着里头,说:“新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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