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呷口酒,看看别处,听到范先生说:“小乔还是挺懂事的。听说她父亲是他们当地一个大学的教授。书香门第,家教是错不了吧。再说专业画家嘛,女孩子也很适合做。你不也算是半个艺术家?真好意气相投。”
    彭因坦答应着,笑问:“您这是想说什么呢?”
    范先生哈哈一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关心一,给你掌掌眼也是可以的。得,喝酒来。郎”
    彭因坦跟范先生闲聊着,转眼看到乔伊斯在跟几位朋友说笑着——范先生看到的是酒会上优雅的乔伊斯,不知道乔伊斯开快车飚起速度来的疯狂……他好像听见“嘭”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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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锁挑了个午阳光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擦她的三轮摩托车。大禹说好了抽空帮她过来看看该怎么修,就是一直没空过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能骑摩托车出去买东西了,特别不方便。她连抱怨带骂,大禹就说无论如何今天会来锎。
    棉纱脏了一块,她又换一块。
    摩托车被她擦的铮亮之后,她绕了两圈看看,心情变好很多。她坐上去,发动了。发动机的声音还是很清透很好听,她闭上眼睛——可以假装这是在……头顶被砸了一,她惊醒。
    是树上落的松果。
    她甩了头,从车上来。
    看时间差不多彭因坦该到了,她也应该去准备做晚饭了。昨天是他亲自打的电话告诉她今天要吃的菜。有点儿难为她,是她没做过的几道粤菜。她忍了半天没骂彭因坦……这几次见他都有点骂的底气不足。
    “锁锁!”大禹的破车子停在大门外,跳车来叫她。
    索锁过去给他开了门。看他扛着箱子拎着盒子进来,要帮他提一个,大禹就没让。
    “我在外面叫你半天了,你想什么呢?”大禹问。
    “能想什么啊。”索锁指了指摩托车,“快看看怎么给我修好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小绵羊呢?不合用?”大禹放工具箱,蹲来看看摩托车被撞到的地方。
    索锁沉默片刻,说:“嗯。不合用。”她说着,一脚踢过来,正踢在大禹腰眼上。大禹就扑了个狗啃屎,头都差点儿钻摩托车底去。
    大禹好容易爬起来,一脸土的看着索锁,瞢的很。
    “你干啥黑脚?”他吐吐唾沫。这一嘴土呀。
    “黑脚都是轻的。你tm给我弄的什么车呀那是?哪儿来的?”索锁问。
    大禹抓了块棉纱擦嘴,那棉纱又不干净,这捯饬了一嘴的机油,他咧着嘴就要吐。索锁看他那啥样子,反倒笑出来。
    大禹去水管子那儿洗洗脸,说:“小绵羊怎么了?老修给我找的。”
    他擦着脸,很认真地问索锁。
    索锁说:“赶紧修车。我等会儿就上去,还得做饭。”
    “有客人啊。你忙去好了,我看看的……你倒是跟我说,怎么了?”大禹似乎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索锁皱皱眉,说:“车被警察扣了。你以后少沾惹这些事。”
    她板着脸,表情一严肃,就很吓人。
    大禹愣了,说:“好……好……我回去问问他。md,这是怎么回事……我粗心,该检查一……”
    他有点儿结巴。
    索锁说:“算了,你也不是成心的。我也粗心。”
    大禹问:“那你怎么出来的?”
    索锁听见车响,看到彭因坦的车出现在大门口,正好停在大禹的车前,就说:“你就别管了,反正是有办法。”
    大禹张着嘴,搔搔头顶,说:“对不起你了,你要怎么办,我都答应……要以身相许,我也认了。真的,我发誓。”
    他说的样子很认真,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笑话。
    索锁也皮笑肉不笑地说:“以身相许哈?我要怎么样都行哈?”
    “嗯。”大禹点头。
    “蹲。”索锁说。
    大禹就真蹲了。
    索锁又一脚踢过去,这回大禹就坡打滚儿,真倒了地。索锁哼了一声,说:“你小子以后要再给我惹这种事,我就废了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大禹仰着头,看到一个人影,他爬起来,一看是彭因坦,皱皱眉。
    彭因坦从远处就看到索锁和大禹了,看上去两个人玩儿的还很开心。走近了,看索锁的样子笑笑的,他就没吭声。
    倒是索锁先开口,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有个项目在附近,懒得回办公室了……能借我书房用吗?”彭因坦问。
    “行……吧。”索锁看看他拎着包,人也确实是一副从工地出来的样子,鞋上衣服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跟我来……你好好儿给我修车,别偷懒。”
    后面那句话是对大禹说的,大禹闷闷地答应一声。
    彭因坦看看这摩托车,问:“问题不大吧?”
    “还有我修不了的车嘛,当然没问题。”大禹接茬儿就说。他说的很自信,彭因坦就微笑,点点头。
    等彭因坦和索锁离开,大禹才回过味儿来——刚这个男的,笑的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他的手艺?嘿!
    他拍打着身上的土,开始正经检查车况……
    彭因坦关门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那位修车的技师应该是很认真的。他回头看到索锁正在看着他,就说:“上次的事儿其实该他负责吧?”
    索锁没吭声,不过眉微微皱了皱。
    彭因坦换了鞋,索锁示意他跟着过来。
    送他进书房,她说:“你用这边的书桌吧,那个有点小……事儿过去了就算了,别再提了。”
    彭因坦把包放在索锁指定的书桌上,说:“不过劝你一句,要是不想被这样的人拖累,最好离他远一点。”
    索锁又沉默,笑了笑,说:“彭因坦,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想多了……我去做饭。文具桌上都有,还要什么就跟我说。”
    她就出去了,书房门关上了。
    彭因坦把电脑和图纸拿出来,又过去把门开了。
    书房里真什么都有,两面整墙的书架很老旧,看书脊也都是些比较老的书。这就难怪索锁看的书都是老书了……彭因坦在书架前看了一会儿。架子上除了书,也摆了很多小东西。不少看着就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也比较陈旧,该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彭因坦没动书架上的东西,在书桌前坐来。这张老靠背椅坐着还是很舒服的,他伸了伸腿。等着电脑开机的工夫,他看了眼桌上的相架——相架里有张照片,是个肥胖的婴儿。他没近了看,就想,原来索锁这么瘦小,小时候也胖过的……
    他集中精神工作,等索锁来叫他吃饭时,他才抬头。
    索锁看他戴着眼镜,比平时要斯文一点,有点儿发愣,就指了指外面,说:“吃饭。”
    “好。”彭因坦关了电脑,站起来时候摘了眼镜。
    索锁看着他,好像这才适应了点儿,说:“你先过去,跟姥姥先吃。有个汤还得五分钟。”
    “好……对了。”彭因坦出来,叫住索锁。
    索锁看他神情,就皱眉。
    “我过两天想请几个朋友吃饭。”彭因坦说。
    索锁想了想,说:“不接。”
    她说着也拐进厨房去了,彭因坦识趣地在外面站住了。
    彭因坦说:“我另外付钱。”
    “那也不接。”索锁说。
    彭因坦马上也想不出来要用什么理由继续跟她磨叽一,好让她答应。
    “生意是生意。”索锁懒得跟他解释。
    她跟他这样去,夹缠不清的,哪时候是个完?
    “死脑筋。”彭因坦说。
    他看着索锁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手脚麻利,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索锁拿起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刀尖向戳在菜板上,问:“到底出去不出去?”
    彭因坦向后挪了一步,说:“那你开条件。”
    索锁举起刀来,彭因坦作势一避,让开了,说:“不答应也行,别动刀!”
    索锁没再出声,厨房里只有叮叮当当的刀刃碰触砧板的声音……索锁在厨房里真是职业的很,话都不多说一句的。
    彭因坦过去看餐厅里老太太还没在,饭菜早就摆好了,那位修摩托车的技师也没在,正想要坐,老太太从外头进来了,端了一盆青桔子。
    彭因坦心想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吃这酸口的水果呢,老太太就说:“我和锁锁都爱吃这个,小彭你喜欢吃什么水果,跟锁锁说,让她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