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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便是揭榜的日子,贡院前人潮攒动。
    太子着一身便服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花芷和花柏林陪同在侧。
    “长姐,那是不是表哥?”
    花芷点头,不止表哥来了,她还看到了许多熟脸,沈棋,姜焕然,柳如易,楚生……一水儿的世家子弟,这些人竟也参加了会试不成。
    “他们参加了今年的锁厅试。”太子也看到了那些人,脸上笑意渐浓,大庆虽说不是皇室和世家共掌天下,可和世家的关系也不是轻易能掰扯得清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他自是乐意见到世家子奋发上进。
    花芷很有些意外,虽说比起寒窗苦读十数载的普通人来说仍是走了通天径,可愿意走这条道的世家子仍是极少,说到底,这仍是需要有点底气才敢进去的,并且要有丢人现眼的心理准备,而很多世家子两点都缺。
    “出榜了。”
    锣声响,两个差人抬着一张大红的纸出来贴到墙上,瞬时大家都往前挤去,没多会有小厮挤出来原地蹦跳几下,咧着嘴跑远,不用问,这必是主子高中了的,其他紧张的,失望的,装作不在意高谈阔论的,无一不足。
    三人看着这一方小世界的人间百态,皆是安静的不发一言。
    当第二张第三张贴出来后剩下的人才真正紧张起来。
    大庆每届会试取八十人,每张喜报上二十个人名,如今只剩最后一张喜报。
    当最后一声锣声响,说话的人都少了,有的人甚至脑子里空白一片,这张喜报决定了他们多年的努力是不是得到了回报。
    “我中了!元兄,你也中了!看这里,就在我名字下边!”一声高昂的声音打破这几近于小心翼翼的氛围,花芷听着耳熟,花柏林已经高兴的喊了出来,“长姐,是余大哥。”
    余夏生?他果然中了,那元兄莫不是和二妹定下婚事的那位?花芷心情有些莫名,这两人还没成亲戚倒是先亲近上了。
    不过她仍是高兴的,有了这个出身他们以后的路就好走了,小妹年纪还小,以后等她定人家必是花家鼎盛之时,夫家不可能差,若姐妹之间差得太远,以后必然是要心里不平衡的。
    “哈哈哈,小爷我中了!”姜焕然几近癫狂的从人堆里跑出来,那模样恨不得仰天长啸两声。
    紧跟着连着数声中了,看着那些眉飞色舞的人,花芷忍不住轻笑出声,“若非座师是太师,我都要以为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她认识的人看着竟是全中了,表哥也就罢了,素来也算用功,可姜焕然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这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太师是放水了。”
    花芷惊讶的看过去,太师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这些年世家过于固化,虽则长幼有序,却也没有没本事的占着位置,有本事的被打压不能出头的道理,这般下去一代不如一代,于谁都没有好处。”
    “您和太师谈过此事?太师竟也同意?”
    “我知晓这些人报了锁厅试才想要一试,他们各有各的毛病,却也心中尚有热忱,太傅你仔细瞧瞧那姜焕然是不是都瘦了一大圈,这几个月他能头悬梁锥刺股的熬下来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太子轻轻靠倚车窗,脸上带着轻浅笑意,“世家的弊端太师岂会不知,再加上他可能也怕打击了我的积极性便索性任由我胡闹了一回,至于效果如何,那就只能静待以后了。”
    看着外边欣喜若狂的几人,花芷也笑了,“殿下英明。”
    “都赖太傅教得好。”
    如此朝气蓬勃啊,太子也好,外边那些学子也罢,他们都将是大庆的希望,只要击退了朝丽族,花芷想,只要赶走了外敌,大庆将迎来最好的时代。
    朱子文心有所感,朝着马车这边看来,正正对上了花芷的视线,两人已有些日子未见,遂不及防之下他愣了愣。
    花芷朝他微微倾了倾身,抬手将车帘放下来,“回宫吧。”
    “子文兄,怎么了?”
    沈棋顺着他的视线朝着驶离的马车看去,那是……
    “看差了。”朱子文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竟然没一个人掉队全中了,是不是得好好喝上一杯?”
    “喝,走,我知道个地方,那里的酒好人也好,哈哈。”姜焕然朝着小厮一挥手,聚于一处的小厮忙牵着马过来。
    沈棋没有动,马车里是大姑娘吧,前儿她那番惊天动地的话已经传遍京城,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那番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会如何的心潮动荡,大概愿意把命都给她吧,那样的深情厚意啊,他如何能想到那个初见时装作怯怯的姑娘竟是这般刚烈。
    “走了走了,沈兄,快点。”
    “来了。”翻身上马,沈棋轻夹马腹追了上去,任由心中空落落的那一块越来越沉,深不见底。
    “殿试就定在五日后。”回了宫,太子便说起了正事,“太傅觉得如何?”
    赶了些,按惯例该在会试出榜的十二日后方殿试,可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宜拖拉,于是点了点头,“可,试题不变了?”
    “不变。”
    榜文一经贴出,刚喝了顿花酒的朱子文便被朱尚书一桶冷水浇醒了,怕被祖父训斥,情急之下他将见到表妹表弟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之事道出。
    朱尚书眉头微皱,“你看清了?”
    “是,我确定没看错。”朱子文也认真起来,“若让他人见着怕是少不得又要嚼些舌根。”
    “车帘是打起来的?”
    “是。”
    朱尚书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叹了口气,“芷儿行事素有章程,她既然敢这般做就不怕被人说,你下次见着无须提起此事。”
    “可姐弟两同伴君侧……是不是该避着些?”
    “一为太傅,一为伴读,如何避?”花家该想的不是如何避,而是如何退,待花屹正回来花家彻底起复,那才是鼎盛之时,可盛极之后就是衰落,这个道理花屹正懂,芷儿定也懂,恐怕正因为懂她才会抓紧机会在还能做时做些事。
    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外孙女,朱尚书骄傲之余也觉头疼,再看着一身酒气的孙子更觉不顺眼,“殿试之前不得出门,帐压后再给你算。”
    ps:将该交待的交待了,后边走大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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