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纪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说得好似当初是你把她交给我似的。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想必就是四皇子了,若真是这样担心她,早干什么了?我却记得,四皇子是一早就言明与她划清了界限的,眼下这样优柔寡断,让四皇子妃见了反而难过。”
    苏顾言面有愠色道:“你不用把时宁也扯进到里面来,她是时宁的亲妹妹,就是时宁来见了你对她这样,也万不会允许。但凡你是真心为她做打算,就不应该坏了她的清誉!”
    凤时锦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片刻工夫她就穿戴整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惺忪道:“要坏也是我坏了我师父的清誉,你可曾听说过我这个还大闹过四皇子婚礼的凤家弃女有什么清誉存在吗?你要是再纠缠不休的话,等会儿凤时宁来了我便对她说你骚扰我。”
    苏顾言愣了愣,然后冷着脸拂袖走了。
    凤时锦对着君千纪一揖,恍若无事地和和气气道:“师父早。”
    君千纪转身道:“今日皇上会抵达,先去用早膳,然后准备接迎圣驾。”凤时锦闻言心里一提,面色有些复杂,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且欲言又止。君千纪便轻声问,“怎么了,有事要说?”
    凤时锦当然在衡量,她到底该不该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诉给君千纪。如果告诉了,那些个也不知是不是禁军的家伙的计划就泡汤了,她昨晚自报了家门,那么她和君千纪还有可能引来无妄之灾,况且……狗皇帝还那么让人恶心,他是该死的吧;如果不告诉的话,那明日便是一场浩劫。
    最终凤时锦打定了主意,垂头应道:“师父,徒儿有些饿了。”
    遂师徒俩行至膳厅用早膳。
    祭祀大典的正时是要明日才开始的,今日主要是皇帝和众臣以及女眷们在行馆里安顿下来。山脚的行馆自然不足以一次性容纳这么多的人,因而只有皇帝和后宫妃嫔才住在行馆里面,其余的人等则在行馆外面安营扎帐篷。
    凤时锦吃饱了饭,就和君千纪及苏顾言一起出来,站在行馆前等候。没有阳光刺眼,天气也不冷不热,凤时锦抬头看了看天,但就是觉得乌云重重有些过于压抑了。
    大概又会有一场雨即将到来,今年的雨水似乎尤其多。凤时锦只心里明白,并没有说出来。淮南产生洪涝的事情她也有听说,所以在外还是谨遵师父的教诲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说一个字,免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一会儿,前方蜿蜒的山路官道之上,首先冒出一个小黑点。这通往皇陵的官道,虽然蜿蜒起伏,但路面也算铺得平整。随之小黑点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长长的队伍行走在道路上,远远望去,像是一队黑色的蚂蚁。
    待走近以后,凤时锦跟在君千纪身边一起上前去见礼相迎。彼时走在前方的除了带着禁军的安国侯以外,还有二皇子苏徵勤。
    他穿了一身沉丹色常服,宽肩窄腰、广袖轻垂,骑坐在高头大马上,面目又生得漂亮,看起来飘逸出尘、光彩夺目。
    安国侯一刻没歇地指挥禁军与苏顾言先前所带来布防的部分禁军做了交接。而苏徵勤则去把皇帝迎下了龙撵,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们纷纷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山野的翠峦风光,免不了一番大惊小怪。
    皇帝听妃嫔们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心情也不错,便下令她们可以走走看看,自由活动,只要莫要走得太远,要在禁军的保护范围之内。
    妃嫔们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那衣裙翻摆,颜色各异,反倒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随后便是清一色的大臣们下得马车来,还有他们携带来的妻眷。
    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二皇子和四皇子齐聚一堂,以及当朝的国师大人亦在,他们纷纷都是大晋最为优秀的男子。难免要惹来众多的目光,要是能得到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回眸一顾,那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然后苏顾言抬步往对面走去,他白衣翩然在山风里,气质斐然。有的小姐脸红心跳,而又黯然伤神。
    因为谁都知道苏顾言是最爱他的妻子的。他走到皇子府的马车前,有丫鬟先行跳下马车撩起帘子,凤时宁便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头,抬眼间看见苏顾言,含情脉脉又温柔浅笑,倾国倾城羡煞旁人。
    苏顾言将她体贴而周到地搀扶下来,嘴上轻轻道:“不是说身子弱不宜行这么远的山路就在家歇着么。”
    凤时宁善解人意道:“皇陵祭祀,臣妾身为皇子爷的妻子也算是宗室一员,随夫祭拜先祖也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如若不来,岂非不孝,臣妾不可贪一时安逸罔顾大局。”
    这时苏顾言的生母贤妃正在不远处等候着,苏顾言就携了凤时宁一起过去问安。贤妃自是心疼儿子,问道:“本宫听说你为了筹备此事颇费心神,昨夜前便来了此处布置,这山上清苦,你住得可习惯?”
    苏顾言笑笑道:“母妃多虑了,儿臣很能习惯。况且这山里景色宜人,还能修身养性。”
    贤妃也只有背着皇帝的时候说叨几句,道:“你与世无争,你父皇派给你的也净是些修身养性的任务,丝毫比不得别人。只是你若做得漂亮,你父皇也定是看得见的,你不可叫你父皇失望。”
    苏顾言微微垂头道:“儿臣记住了。”
    贤妃便携了凤时宁的手,面色清肃了些,道:“时宁啊,好些日子不见你来母妃宫中请安,可是身子不爽?”
    凤时宁正要说话,苏顾言却抢先说道:“谢母妃记挂着时宁的身子,她近来确实有些虚弱,是儿臣让她在家里好好调养,所以没来向母妃请安,还请母妃责罚。”
    明白人一听便晓得苏顾言是在偏护凤时宁。凤时宁亦觉得十分暖心。
    贤妃不大在意地笑着道:“请安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身体要紧,你看母妃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她轻轻拍了拍凤时宁的手,“今日得见,我们母女俩有的是话要说,待明日给先祖上香时时宁你还得多上两柱香,以求先祖保佑你早早为顾言诞下子嗣。”说着眼光便瞟向凤时宁的肚子,顿时凤时宁的面露尴尬,心中却变得沉重。贤妃若无其事又道,“顾言,今日有得你忙,你且去忙你的罢,本宫与时宁好好说会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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