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山咳嗽一声。
    顾小嫣看了他一眼,夹起碗里已经被剥掉所有外壳,露出鲜美肉体的河虾,“爸,你别用这种灼灼的目光看着我呀,还是说你想吃?那要不我让叶影帝给你剥两个?”
    顾如山差点被呛到,“……我想吃自己会剥,不像你,跟没手一样。”
    顾小嫣反手就把虾肉塞进了自己嘴里,“瞧您这话说的,就是在嫉妒我有人给我剥虾。妈,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李春英看了眼顾如山,笑了笑。
    顾如山再次强调,“我有手。”
    顾小嫣轻笑,反正看着顾如山的眼神就是满含炫耀。
    顾如山看顾小嫣特别不爽,所幸叶之宸适时地抬起杯子,转移顾如山的注意力,顾如山才不跟顾小嫣计较。
    可惜,顾小嫣不仅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还得意地冲顾如山一挑眉,特别欠揍。
    叶之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吃饭。”
    顾小嫣这才捧着碗继续喝汤。
    坐在对面的李春英看了看顾小嫣,又看了看叶之宸。
    这般打量的目光正巧跟叶之宸对上,李春英有些尴尬,可对面的年轻人却一直噙着温和的笑容,完美的包容了所有的不适。
    这人,还真是……
    李春英脑子里的词汇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觉,反正一场饭吃下来,李春英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么好的女婿,到底是多眼神不好,才会看上她们家这个不知羞的??
    饭吃完,叶之宸就要去洗碗,却被李春英给拦下,将他推去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反倒将顾小嫣给拖进了厨房。
    顾小嫣也没说什么,跟李春英一个洗第一次,一个洗第二次,倒是速度很快。
    “平时你们俩都是小叶做饭,你洗碗?”
    顾小嫣,“额……差不多吧。”
    李春英在犹豫中得到了最真实的答案,“人家小叶工作应该比你忙多了吧,光让人家做饭还不够,你还想让人家洗碗?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顾小嫣望天,“又不是我不洗,是他不让我洗的,你有意见找他去。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他有时候忙起来了,不就是我洗的嘛,你别说得我欺负他行不行?”
    李春英,“反正我告诉你,人家心疼你,你也得心疼人家,不然你们这样是过不长久的。”
    顾小嫣放碗的动作一顿,“所以说,你是同意了?”
    李春英,“你都几次三番地说人要是被吓跑了,就找不着了,我还敢说什么。”
    顾小嫣张了大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叶之宸太有魅力,还是她洗脑太成功。
    李春英低着头,“而且,你们俩平时工作在一起,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你也就不会随便被人欺负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帮帮你。”
    顾小嫣擦着碗的手停顿住。
    “你这些年在外面,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怎么跟家里联系,我和你爸也不太会网上的东西,小染看到了你的消息,也从来只跟我们报喜不报忧。但其实我们知道的,这些年你在外面不好过。”
    “刚毕业就被人针对,这么多年了,我们想让你回来,又怕伤了你的自尊心,可你不回来,我们真的心疼啊。你别看你爸什么都不说,也不跟你打电话,其实没少一个人喝酒。”
    顾小嫣将盘子缓慢放下,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话。
    就听李春英继续道,“其实我们早就想说,在外面觉得累了,做得不开心了,就回来,咱们家也不缺你一口饭吃。你还那么年轻,还能重新学很多东西,只不过是走过一点弯路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妈,这不是都过来了嘛,我现在可受欢迎了。”
    顾小嫣伸手抱住李春英,时光拔高了她的身形,却让记忆中父母高大的背影变得矮小。
    至少,如今的顾小嫣不需要再用仰望的姿势去捕捉母亲脸上的神情,而是只需要轻轻低垂下眼睫,就能看清母亲已经变白的发丝。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磨难,我刚毕业,就爆红,那时候虽然有很高的人气,但仔细想想,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应对走红后的风风雨雨。一夜爆红后销声匿迹,最后黯然退场,这种例子真的是太多了。”
    “这几年,虽然我出演不了主角,但我在很多片场里学习,什么都学一点,积累一点。你看,这些年的学习是有效果的,现在导演都夸我入戏快,根本不用他们操心,大家都说我什么都会,就跟才女一样。我觉得以前的寂寞就是值得的,你看我读书二十年,不就是为了高考那一次考试嘛?”
    “妈,你跟爸都不用为我难过,真的。之前或许我会因为被人针对而苦恼,抱怨,但从我现在收获来看,我或许还得感谢那一段时光,让我事业爱情双丰收,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呐。”
    顾小嫣指了指客厅里的叶之宸,“您看,如果不是之前武打老师学过几招,你这么大一个女婿,我还拐不到手呐。”
    李春英用湿漉漉的手拍了她一下,“行了,你就别跟我炫耀了,这都说了一晚上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在意一个男人,之前高中时候的校草,你都没这么挂在嘴边过。”
    顾小嫣,“……校草?”
    李春英,“是啊,就是你同桌啊。以前我去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那个男生,也是很懂礼貌,长得俊俏。你们老师还特意跟我提过这个问题,说你们俩年纪还小,平时又经常交流学习,看起来关系不错,就更要注意界限。”
    顾小嫣,“……还有这种事情?”
    李春英,“是啊,那时候我还担心你早恋呐。而且那个校草的学习也好,我还担心人家妈妈觉得你耽误了别人孩子的学习,开家长会的时候还幻想着要是人家麻麻提了这事儿,我该用什么表情让人家别多想呐。”
    “……啊,听起来,小顾以前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呐。”
    顾小嫣来不及在记忆里搜寻这个校草,只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叶之宸的声音。
    “……。”
    李春英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笑道,“别的不说,受欢迎是肯定的。小嫣从小就生得俊俏,经常收到别人送的东西。情书啊,巧克力啊,平安果啊,什么的,都吃不完,还得家里人帮忙吃。”
    顾小嫣:……
    叶之宸,“噢?听起来当初小顾在学校里的学习生活是相当的丰富多彩啊。”
    顾小嫣尴尬地笑,“主要还是爸妈给了我一副好模样,而且那都是过去年少无知的事情了。你看看我现在还有收到过这些东西吗?根本没有!”
    叶之宸拿起水壶烧水,“那说不定了,我听苏华说,dk大厦里专门给你腾出来放粉丝的礼物的库房已经装不下了。所以他特地给你空了一套房子出来放礼物,等你回去拆了。”
    顾小嫣:“……最近有点忙,等有时间拆了,然后留一部分下来,另外一部分捐给有需要的人。”
    叶之宸轻哼了一声,声调很轻,除了顾小嫣,就没其他人听见。
    顾小嫣白了他一眼,将人给推了出去,示意他继续去陪顾如山。
    等到顾小嫣跟李春英将厨房收拾好,顾如山已经笑得红光满面,整个人至少年轻了十岁。
    顾小染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手机,偶尔向两人投去一眼,特别酷。
    顾小嫣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叶之宸身边坐下。
    刚擦了擦手指,就见叶之宸递过来一支护手霜。
    顾小嫣打开慢悠悠地擦,然后塞给了李春英。
    “妈,天气冷的时候,你的手不是经常皲裂吗?我们专门给你带了点护手霜,是老中医配的,效果特别好,每次碰完水你就擦擦。”
    李春英也没说什么多贵,浪费钱之类的话,只笑着应了,“好。”
    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喝了几杯浓茶的顾如山精神头还是不怎么好,李春英便扶着他回去睡觉。
    不过喝醉了的人,晚上还是得照看着,免得出什么事儿。
    家里来了客人,顾如山跟李春英明天肯定不会上班了,喝醉酒倒也无妨。
    顾小嫣看着叶之宸脸上虽然笑容不变,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看出他的疲倦。
    可不是累么?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到家又开始做饭,晚餐又喝了酒,铁打的人也该累了。
    顾小嫣戳了戳他,“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叶之宸应了声,乖乖跟着顾小嫣走。
    顾小嫣,“小染,去冲一杯蜂蜜水。”
    顾小染,“噢。”
    顾小嫣将叶之宸带到主卧,笑眯眯道,“我家可没有你家那么大,要是嫌弃的话,自己出去住总统套房去。”
    叶之宸眨眨眼,伸手抱住了顾小嫣,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想一起睡。”
    顾小嫣听着他拉长了的调子,懒洋洋的,就像是趴在地上软绵绵咪咪叫的猫咪。
    “在家里呐,爸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你老实点。”
    叶之宸大概是醉了,抱着顾小嫣不撒手。
    顾小嫣捏了捏他的嘴,将他推坐到床上,低头安抚地亲了亲,“乖,晚一点来陪你,嗯?”
    叶之宸仰头看着顾小嫣,追着她离去的唇不放。
    叶之宸呼吸时,带着酒液的醇香,混杂了男士香水的味道,像是要把顾小嫣给熏晕一般,让顾小嫣都顾不得这里是家里,外面还有她的家人,回应着叶之宸的亲吻。
    “叩叩叩~”
    顾小染端着蜂蜜水,站在门口,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敲响了房门,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你们要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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