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到寝室里面,丁茉语便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像是潜伏在阴暗处的毒蛇猛兽一般,冰冷而又无情。
    丁茉语抬眼顺着那一道目光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金色华服布满祥云牡丹刺绣的呈现雍容华贵之姿的女人,压根就不用她想,这位肯定是皇后了。
    丁茉语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如此金黄色的衣物向来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成这样,而眼前的皇后却穿了一身金黄色的衣服,这人是想学武则天做女帝了么?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金灿灿的大橙子正端坐在那龙床边上。
    皇后本来的年龄也有三十好几,只是保养得特别好,在丁茉语看来倒是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能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无疑是美艳动人高贵气质型,外加心机狠毒阴辣,人前优雅威严庄重,人后蛇蝎算计,双手不知沾然多少血腥,单单就从今日这身打扮来看,丁茉语就觉得她的野心真是不小,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唯我独尊,这是胜券在握的意思?
    丁茉语双眼眯了眯,突然间觉得那土豪的金色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还有那满头复杂的金步摇与凤钗,丁茉语看着就有一种脖子好累的感觉,其实她好想说:大妈,难怪你的脖子那么粗短,原来是被压去的。
    当然丁茉语绝对是个好人,只是看看不发表评论,她要一开腔,那绝对是要打死人的架势,所以,人在,哪能不说假话嘛。
    而且丁茉语同样也能感觉到,来自皇后的那道打量目光充满着各种的审视与鄙夷,她和商卿才进门就这么不友善,看得出来这皇后得是多讨厌商卿,余光瞄了一眼商大太子,看见他并没有任何的卑屈,顿时丁茉语就抬头挺胸,双眼同样直视着皇后,看就看,那她就光明正大的让皇后看个够!
    不过皇后偏生就是个十分敏感的人,本来她就对太子进了门却不向她请安感到一丝不悦,再被一个不知是何处来的女人给放肆的打量,面上本来就冷漠的样子越加冷,只是碍于商卿的面,随即便皇后明艳的脸上又换上了欣喜。
    “母后就知道卿儿福厚,幸好前段时间的谣传是假,不然你父皇就得伤心死了,现在看你安全回来,我与你父皇心中的大石头就落地了。”皇后说罢还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只是那语气中的假倒是让丁茉语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明明就是巴不得人家死,还要违心笑着欢迎,真是佩服皇后的超常忍耐力,那袖中的手恐怕已经是快要捏出血了吧!
    “让娘娘和皇上担心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叫起母后称呼娘娘来了呢?虽然你生母走的早,你也算是我亲自带大的,做父母的不担心你谁担心你?”皇后嗔怪的说道,慈母形象演绎的炉火纯青。
    商卿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在皇后眼中看来就是感激的笑,而在丁茉语看来这就是一个讥笑的意思,双眼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她是大致知道商卿的生母早就病逝,现任的皇后却是在他母亲死后几天里就登上了皇后之位,顺带商卿也是由她接手带大,然后事情的真相就朝狗血的剧情发展了。
    不过看这架势,恐怕商大太子和皇后两人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撕破脸在别人面前装样子,累不累啊!
    “皇上身体现在什么情况了。”商卿目光又落在了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淡淡的疏离,显然不买皇后的亲情攻击。
    皇后扭头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只是脸上却是挂着一副十分忧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父皇他恐怕时日不多了。”
    “御医怎么说?”商卿走近,直到走到龙床边才停,看着这个虚弱躺在床上的他的父亲,距离上次他离京的时候憔悴了更多,那一头本来白发极少的发现在竟然爬满了过半,是以为自己死了没人替他守住江山导致的吗?可惜他没有任何的感激,甚至心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漠太久,久到他已经再也没了耐性。
    以前或许想过这个男人会有个什么样的场,只是现在终于看到他躺了,他却失去了对他这个所谓父亲的所有感情,完全归于平淡。
    “御医现在也素手无策,做好准备吧,恐怕你父皇他随时都可能……”皇后没有接着说去,但那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一国之君随时都可能驾崩。
    站在一旁的丁茉语突然间想起第一次看见皇帝的时候,那脸色就不太对劲,脸黑一般都是有中毒的迹象,时隔也才一个多月的样子,身体怎么就那么快的不行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想罢,丁茉语便也走近了皇帝的龙床前,想要证实一她心中的猜测。
    床上的人很虚弱,只要有心一看,便知道那是病入膏肓,不对,是药入膏肓的样子,完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只是上次所见到的黑色却完全不见踪迹,那脸上除了苍白就是苍白,这样子虽然不是中毒的迹象,但是……
    丁茉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原本就是中的慢性毒素,长期积累在体内,掏空了身体所有抵抗的机能,然后又突然间却服用了大把的解药,毒虽然解了,但是那虚弱的身体却承受不住解药的药性,是药三分毒,这解药一去却比毒药更快加剧了透支身体。
    不过可以从此看出这个使毒的人计策之高超,能够算计到这个地步,让人检查不出来中毒的迹象,又给人造成了身体是自然老化的表象,当真是步步为营,这除了熟识的人,还真没有人能够做到此,丁茉语看了一眼皇后,金黄色的华服,又能替皇帝做任何的决定,处处昭显她的野心,除了她之外,恐怕没有了第二人选。
    皇后抬眼便看到丁茉语那细细打量皇帝的样子,那副已然知晓的神色让她心中一突,直觉的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将会是个麻烦,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向来就是把危险的东西掐死在萌芽中,哪怕是一丁点,她也不会放过。
    “卿儿,怎么带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来?”皇后顿时清冷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寝殿里面,这规矩自然是指丁茉语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也没有给她请安就径自走到了床前,换作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或者是掌事女官都不敢这样放肆,而眼前这人显然就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主子在看,如何能不让皇后不悦呢?
    其实让皇后没有想到的是商卿这个不近女色的人竟然会带一个女人进宫,
    尤其这个女人竟然还和他一样的目无尊长,真是相当的放肆,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丁茉语,那清冷孤高的气度,与世无染的清亮目光,皇后仿佛看见了曾经也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眼眸,让她恨之入骨,她最不喜的就是这样一副永远高高在上故作清高的人。
    想她当初可是送了好几个女人进太子府,显然都没有被他接受,反而全都受到了软禁,只是现在却带了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来这里,而且她宣召的明明是昨日在街市上百姓乐道的一个病少年,少年没看到带进宫,倒是带了个女人来,莫不是还有什么情况是她的侍卫还没有查出来的么?
    所以,丁茉语与皇后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埋了火药因子,被莫名其妙当成敌人的丁茉语也是很心桑,她就那慵懒的随便样也能躺着中枪,该说她就是生来招人嫉妒的么?倒是对皇后那句话自动忽略掉,反正问的是商大太子,要回答也是商大太子去回答,她才懒得为此生气,难道说狗咬你了,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商卿只是定定的站在龙床前面,后背挺的笔直,目光淡淡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喜欢繁文缛节,次儿臣便让府里的嬷嬷教导阿语如何尊敬长辈,这样就不会让娘娘看着不开心,阿语,次不可以这么没规矩上前,惹娘娘生气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而过了。”
    丁茉语反应也相当的快,知道自己方才那突然的上前去多少会让皇后产生不悦,立马低头便道:“明白了,阿语知道错了,不能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
    两人这一说一答让皇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同是做为女人,商卿的那尊敬长辈的话就明显把她形容成了一个老太婆,这是间接的在说她老,而且还喜欢找茬不通事理,那个女人接的也更是把她当成个老太婆在说,这才多久没见,原来不知道商卿也会袒护一个女人,这样明着讽刺她,真是该死!
    “卿儿你的王妃呢?”皇后突然话一转,状做不小心说出这话,随即又换了个其他表情朝丁茉语说道:“卿儿命格特殊,虽然娶了一只狗为妻,虽然名声不好听了点,但是也不影响以后多娶侧妃,能坐上侧妃的位置也是许多大家闺秀梦寐以求的。”所以,别以为能有太子现在的庇护,却永远坐不上正妻的位置。
    丁茉语闻言,瞄了一眼商卿,递给他一个可怜的眼神,有这样一个后妈也是醉了。还故意问了一句商卿的王妃去哪儿,转口又朝她重复太子娶了一只狗为妻,但是不影响娶小妾,但是做小妾也是有难度的,这不是变相的打压她嘛。果然与这深处宫中之人打交道,那脑细胞都要用残数万只。
    “所以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太子殿会为了名声而让皇室断了香火的。”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小妾的用处,瞧她多会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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