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间司画便回来复命了。听完了司画的回复,静依先是一惊,再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最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叹道:“好一个彭夫人,真是没有想到,彭夫人背后的人竟然会是她!”说完,静依轻笑了几声,“既是来了这里,那本王妃,自是要为她备上一份大礼了!”
    “走吧,咱们到柴房走一遭。”说完,静依便起身出了院子,海棠和司画等人在后面跟着。
    进了柴房,一股有些阴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静依却是毫无所觉一般,看着眼前被绑了的两人道:“你们两个,现在可是想明白了?是要与本王妃说实话呢,还是放弃这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那秋果听了,膝行了两步,猛点头道:“殿!殿!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奴婢真正的主子不是淑妃娘娘,而是!”
    “闭嘴!秋果,你可是要想好了!莫要胡说八道!”徐嬷嬷厉声道。
    秋果被徐嬷嬷这一嗓子给吓得不轻!自然是听出来,这徐嬷嬷是在暗示她她的家人还都在主子手里,她想了想道:“殿,奴婢的家人,在您的手上,对不对?”
    静依点了点头,“你倒是还算聪明!只不过是那两样东西,你就能想到这个了。说吧,你背后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
    秋果苦笑了两声道:“徐嬷嬷,您还不明白吗?王妃殿什么都知道了!否则,你以为奴婢的家人,怎么会到了殿的手里?”
    徐嬷嬷听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这个平王妃!
    静依笑道:“秋果,本王妃再问最后一次,你说是不说?”
    “回殿,奴婢说!奴婢说!奴婢背后的主子,其实是德妃娘娘!奴婢刚一入宫里,便由宫里的嬷嬷给收买了,派到了淑妃娘娘的福寿宫里做暗探的。这次主子得知淑妃娘娘有意为平王选择几名美人儿,便授意奴婢要想法子被娘娘选中,到平王身边做探子,以打探平王的一些虚实。”
    静依点点头,“倒是没说假话。”
    秋果闻言松了一口气,而那徐嬷嬷则是一惊!这王妃的意思就是她早已是将事情给查的一清二楚了?
    静依看到白了脸的徐嬷嬷问道:“怎么?你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徐嬷嬷眼珠快的转着,“回王妃,奴婢实在是不知做错了何事?奴婢并未教授这秋果对王妃不利呀!”
    静依笑着看向了秋果,秋果急道:“回殿,的确不是徐嬷嬷教授的,而是府外的彭夫人派人给奴婢递过来的消息!奴婢当时看到秋月手中拿着徐嬷嬷的一支珠钗,以为是殿授意的,所以才谎称是徐嬷嬷教唆的。”
    徐嬷嬷此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王妃殿,您也听到了!这与老奴无关呀!”边说着,还边摆出了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
    静依却是冷笑道:“无关?司画,你来告诉她!”
    “是!”司画上前一步,看向徐嬷嬷,冷声道:“秋果之事,的确是与你无关。只不过,你居然敢在王府给难民们准备的饺子的面粉里还有肉馅里毒!你自己说,这是什么罪过?”
    徐嬷嬷听了立时脸便吓得煞白,颤声道:“奴婢听不懂司姑娘在说什么。”
    “听不懂?哼!那总看得懂吧?”司画说完,便将那一个纸包扔在了地上!
    徐嬷嬷只看了一眼,便整个人都是瘫软在了地上!这个纸包正是府外的彭夫人给自己送进来的毒药包。可是怎么会?
    静依冷声道:“你很奇怪,本是彭夫人给你的药包,为何会在本王妃的手里吧?”
    静依说着,走至她的身前道:“你们的心肠也着实是太过歹毒!居然是一计接着一计!如此地心狠!设计让秋果毁我名誉是明,而命你在饺子中毒是暗!若是明日这封城的灾民们吃了这毒饺子,只怕是全都要魂归西天了!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不过是为了将我毁掉!数以千计的灾民!你们怎么狠的心!”
    静依说完,猛地上前踢了那徐嬷嬷一脚!她本就已是吓得浑身无力了,现在被静依这么一踢,登时便躺在了地上!
    海棠忙上前扶住了静依道:“王妃别生气!这种恶奴,不值得您动怒的!”
    而一旁的秋果则是吓得冷汗淋漓!天哪!想不到这个彭夫人居然如此大胆,想着让平王妃落一个妒妇、不贤的名声还不算,还要在饺子中毒!封城外那么多的灾民呀!这要是真的事成了,别说是平王妃了,只怕是就连平王也是会轻则削王,重则丧命哪!这彭夫人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这是主子的意思?
    秋果摇了摇头,不可能!主子虽然是对平王等人有所顾忌,可是原是打着通过她以及其它的各种手段来拉拢于他的,怎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来?若是封城的灾民尽数被毒死,只怕是这封城将会彻底大乱!猛然,官逼民反,四个字跃入了秋果的脑中!
    徐嬷嬷此时反应过来,笑道:“那又如何?知道了又怎么样?这毒还不是被我给了!你现在发现了,也不过是没让那些灾民们中毒罢了!可是这些让全府上辛苦了一天的饺子,你还不是要全部毁掉?哈哈!虽不能毒死那些百姓,毁你声誉,可是至少也不会让你和平王再落个贤名!”
    静依却是笑了,舒了一口气道:“徐嬷嬷,你自拿到这彭夫人给你的药包后,便一直是小心翼翼!我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手。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这药包早在彭夫人的手里时,便已经被我们给调了包!你在那些面粉里,来馅料里的白色粉末,不过都是一些用玉米做成的生粉!根本就不是毒药!”
    徐嬷嬷听了,眼睛瞪得硕大,不信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分明就是毒药!”
    “你说的对,现在扔在你面前的的确是毒药,而你在饺子的材料中的,都只是生粉而已!”静依说完,不再看她,转身欲走出柴房,突然收了脚步,回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生粉若是加在了肉馅中,可是起到调馅的作用。不过你加的并不多,估计也不好起到什么作用了。”
    说完,便出了柴房!
    次日,静依和元熙梳洗完毕后,在府中静静地了几盘棋,便去了城外的粥棚。
    大批的王府侍卫和封城的守卫们在粥棚维持秩序。静依和元熙则是坐在马车中,并未车。二人看着外面的人潮涌动,一时是感慨万千,“元熙,待过了年,晴天哥哥便会带着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去平秋县了。不知道这治沙之事,是否是顺利。”
    “放心吧,晴天可不是个绣花枕头!他肚子里的东西多着呢!”
    “可是晴天毕竟是没有做过官,不知道平秋县那边的官员是否配合,而且也不知道这些难民中有多少人是可以在治沙的过程中能够真的帮上忙的。”静依仍是有些担忧道。
    元熙轻叹了一声,“依依,你就只知道担心晴天!你怎么就不多关心关心我呢?”
    静依闻言,向着元熙看了一眼,有些不解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好好地这儿坐着陪着我?”
    元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小妻子聪明倒是聪明,怎么一遇到这感情问题便如此地愚鲁呢?
    “元熙,你看,这些百姓们虽然每人只能吃上几个饺子,可是心里还是高兴的!你瞧他们的笑脸,真是灿烂无比呢!”
    元熙闻言一挑眉,并不吭声。
    静依见他不语,只好又道:“元熙你看!这外面的气氛多温馨哪,不如咱们也出去,与百姓同乐!”
    元熙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打了这个主意!不行!你的身子才刚好,今儿是年三十儿!你可不能再受了凉!”
    “这不是有你吗?我穿着大麾,拿着手炉还不成?元熙,你就让我出去吧!”静依的口气便得有如孩童一般,摇着元熙的胳膊,撒起娇来了。
    元熙拗不过她,看着她那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忍!“罢了!不过,要听我的。我说何时回府,咱们便何时回府。”
    “好,都听你的!”静依顿时眉开眼笑,忙着就要起身车了!元熙有些宠溺地摇了摇头,赶在了静依之前,了马车。然后才轻轻地将她扶了来,还叮嘱道:“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一切要听我的。”
    “知道了!”静依笑道,便快步向粥棚走去。
    “王妃来了!王爷和王妃都来了!”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叫。便见无数的难民们向着静依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便不停地有人跪拜道:“谢王爷、王妃大恩哪!活菩萨呀!”
    “王爷千岁千岁岁!王妃千岁千岁岁!”
    “愿王爷王妃长命百岁!”
    “给王爷王妃拜年了!愿王爷王妃安康如意!心想事成呀!”
    一声声地叩谢声,拜年声,向静依和元熙传来。静依看到这么多的灾民,都是跪在了地上,对着她和元熙磕头,眼眶一红,有些哽咽道:“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吧!饺子要趁热吃。这次的饺子实在是不够大家都吃饱的,只能是每人先分几只尝尝。等到来年,你们的庄稼里大丰收了!再一起吃个饱!”
    百姓们早些是有人失声痛苦了!一名老者哭道:“谢谢王爷王妃呀!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听说难民们可以在年节时吃上饺子的!昨天王妃命人送来了肉菜,送来了白面馒头!草民等都已是觉得跟作梦似的!想不到,王妃竟然还惦记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命人给草民们包了饺子!这么多的人,这得费多大的事呀!王妃仁慈呀!”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了!不止是这名老者,还有数不清人的都是用有些干裂的手抹着眼泪!就连粥棚里负责给难民们煮饺子的王府侍卫也是有些动容了!是呀!不止是那老者,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差,何时见哪位主子大人,这般地心存仁善地对待这些个百姓?别说是饺子了?就是名面儿上的施粥,也是不过是充充样子!一大锅粥才个一两碗米!
    眼前的这两位主子,那可是真正的仁善,真正的爱民如子呀!
    元熙看静依已是掉泪来,忙从袖间取出帕子给她擦了,朗声道:“乡亲们快快起来吧!已经分到饺子的,就退到一旁,还没有分到饺子的,就到那边儿去排队!大家别挤,别抢,人人都有!好了,大家快起来,去吃饺子吧!”
    百姓们这才缓缓起身,井然有序地排着队,拿着空碗开始等着锅里的饺子。而已经分到饺子的,都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很多都是先用手拿起了一个,慢慢地放到嘴里,然后再慢慢地咀嚼着,似是想着多嚼一会儿,便像是多吃了几个饺子一般!
    还有的人只是激动地流着泪,看着自己碗里的饺子,舍不得吃!
    只有极少数人在分到饺子后,急不可待地将饺子吞进肚子里。
    这样温馨却又是充斥了悲凉的一幕,让静依是颇为伤感!她与元熙的力量到底还是太弱了!看着这些百姓们不过是因为分到了几个饺子,便对她和元熙如此地感恩戴德,这让她更加地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的更好!
    元熙看静依的眼神先是由忧伤、自责又转为了坚定。知道这不过是片刻之间,她的心境定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依依,起风了,咱们回府吧。晌午了,咱们也该用午膳了。”
    静依点点头,脚步有些沉重地向马车走去。元熙也是感觉到了她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变化,没有犹豫,直接将静依拦腰抱起,然后一个身便钻进了马车!
    静依还没反应过来,再睁开眼,便已是坐在马车内的软榻上了。
    静依抬眼一看,元熙正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不解道:“你怎么了?”
    元熙叹了一口气道:“依依!你该让我怎么办?”
    静依一愣,“什么?”
    元熙没有回她,而是将头埋在了静依的颈间,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静依的发香顺着鼻间,沁入到了他的脾肺!元熙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将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轻道:“依依,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你的肩上!这些责任本来应该都是我的,你已经是帮了我不少了!无需再逼自己!这样,我会自责!我也会心疼!”
    静依感觉到了阵阵热气喷洒在了自己的脖颈间,身子有些一颤,恍若是如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元熙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先是一呆,后是一笑,眼中滑过了一抹了然!他坐正了身子,与静依面对面道:“依依,你是我的妻子,虽然说为我分忧,是你的分内之事,可是我不想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你也只是一个人,你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这封城的状况如此糟糕,不可能是你我二人说话间便可以改变的!你明白吗?”
    静依点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有些着急!元熙,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百姓看到粮食的那个表情,看到他们只是因为一个馒头,几个饺子,便对我们如此地感激的样子!我心里实在觉得我们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静依的眼中再次漾起了一层水雾,“元熙,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也是人,也是有生命的!上天如此不公!”静依摇着头道:“元熙,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人定胜天!我一直坚信这句话!”
    “好!好一句人定胜天!依依,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心里是真心地关心在乎这些百姓,与名利无关。依依,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二人的力量虽小,可是我们身后还有这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他们一定会追随我们,为了封城,为了他们自己的家园,定是会与我们一起来努力!这么多的百姓,谁还能说他们的力量是弱小的?”
    说完,元熙轻轻地将静依拥进了怀里。静依眼中的泪,终于是不受控制地滑了出来!片刻便打湿了元熙胸前的衣襟。
    “元熙!我不想哭,我知道今天是年三十,不该哭,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元熙轻拍了拍静依的背道:“哭吧!无妨,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了。”说完,对着外面吩咐道:“初一,回府!”
    马车调转了方向,向平王府缓缓行去。
    “王爷,王妃回来了?”何嬷嬷到了文华院道:“奴婢来请示,何时传膳?”
    元熙看着眼睛有些红肿的静依道:“你去将岳世子、贺神医还有晴天公子一并请到花厅吧。将午膳摆在那里。本王与王妃随后就到!”
    “是!”何嬷嬷看了王妃一眼,很明显是刚哭过了。可是看到王爷小心翼翼地样子,应当不是王爷将王妃惹恼了吧?
    元熙和静依重新换过了衣衫后,到了花厅。此时,人已是齐了。贺道子正欲起身行礼,便见元熙冲他摆了摆手道:“今日年三十,只是家宴,并无尊卑之分!”
    贺道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却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后,坐定了。
    静依端起了一杯特别给她制作的果子酒道:“师父,您是长辈,徒儿先敬您一杯!愿您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好!好!好!”贺道子大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哼!老头儿,你的酒量很大?”晴天凉凉道。
    贺道子听了险些没有被呛到!咳了一声道:“你这个浑小子!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晴天轻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会他。
    贺道子的胡子是气的一颤一颤地,指着晴天,脸却是看向静依道:“小丫头,你瞧瞧这个浑小子!啊!哪里有半点身为徒弟该有的样子?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不把我气死,他就是不甘心哪!”
    静依笑道:“师父别乱说!大过年的,说些吉利话!”说着,瞟了晴天一眼,道:“晴天哥哥也是关心您!担心您喝多了!他是一片好意!”
    “哼!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吗?非得气着我?”贺道子的脸色明显是好看了些,可是嘴上仍是有些不甘心道。
    “晴天哥哥,你快给师父赔个礼吧!这样吧,师父最爱吃酱牛肉了,你将你身前的那盘儿换到师父的跟前去,也好让师父消消气儿!”静依边说边对着晴天使眼色,她与他们二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让晴天亲口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才故意这般说,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二人一个台阶罢了。
    晴天本不欲理会那贺道子,可是见静依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也是不想静依不高兴,只好绷着一张脸,将自己眼前的酱牛肉换到了贺道子跟前。
    贺道子看了,脸上顿时便溢出笑意来!这浑小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岂能不知道这浑小子的臭脾气!眼,肯听小丫头的,将酱牛肉换过来,便已是表示认错了!这贺道子的心情顿时大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酱牛肉送入口中,眼睛几乎是眯到了一起,笑道:“好!这个酱牛肉做的还真是不错!果然不愧是平王府的膳房呀!”
    静依笑道:“师父爱吃,以后,便告诉膳房就是了。让他们经常为您备上一些。”
    元熙看了面无表情的晴天一眼,道:“晴天公子,本王敬你一杯!”
    “哼!刚刚是谁说今日是家宴,不论尊卑的?”晴天抬了头看向顶道。
    正在斟酒自饮的岳正阳听了,险些没有将入口的酒给喷出来!硬生生地将酒给咽到了肚子里,看着元熙发窘,是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地咳嗽了几声,俊美的脸变得通红,如同烧红了的炭一般!看起来是又红又亮的!
    元熙瞟了一旁的岳正阳道:“喝多了?来人,将他的酒给撤了!”
    话落,初一便要上前将岳正阳身前的酒壶给拿了,可是被岳正阳一手给挡开道:“喂!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又没笑!只是咳嗽几声也不行?”
    元熙却是不看他,对着晴天道:“你说的对!刚才是我失言了!晴天公子,来,我为了平秋县的百姓敬你一杯!但愿你年后的平秋县之行,能一切顺利!平秋县的风沙能在你的治理,早日得到妥善解决!”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晴天看了看元熙,那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终是没有说什么,一抬头,也是干了杯中酒!
    岳正阳拍了拍手,道:“好酒量!来,晴天,咱们哥儿俩走一个!我就喜欢你这性子,比那些虚头巴脑的要强太多了!跟你说话轻松、容易,不用费太多的心思!没那么多的弯弯绕!来!”
    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向了晴天。
    而晴天,却是微抬了抬眼皮道:“你是说我缺心眼儿?”
    岳正阳一怔,这次换贺道子、元熙和静依三人哈哈大笑了!特别是贺道子,笑的是一点儿体统都没了,抱着肚子,恨不得钻到桌子底去笑!
    岳正阳有些无辜地看向了大笑的元熙和静依,“不用这么夸张吧?”说完,对着晴天眨眨眼道:“晴天,我刚才可是在夸你,说你这个正直、坦率、不会算计别人!”
    静依却是笑道:“是呀!岳世子说的对极!可不就是坦率吗?呵呵!”说完,再度拿帕子掩唇轻笑了起来。
    岳世子听了,脸一垮,挂上了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故意吸了吸鼻子道:“小王妃,连你也欺负我?”
    静依见此,笑得更欢了!“元熙,你看他!若是现在说他是咱们封城的文相,只怕是没人相信的吧?”
    元熙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没人相信!只怕还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岳正阳撇了撇嘴道:“什么人哪?罢了,以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岳正阳的一次出糗,搏你们众人一笑,也值了!”说罢,便自顾自地饮酒,不再理会众人了。
    众人气氛轻松却又是有些怪异的用罢午膳,都各自散了去。元熙饮了一些酒,虽是不多,却也是有些轻飘飘地,任由静依扶了他,回文华院了。
    “启禀主子,徐嬷嬷自尽了。”司画禀报道。
    “自尽了?”
    “是!是今天上午人们到柴房抱柴时看到的,她先是用自己的衣带,将秋果给勒死了,然后,又将咱们留在那里的毒药给服了。”
    静依闻言,轻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尸体呢?”
    “初侍卫已经将她们的尸体拖去乱葬岗了!这种人,不值得葬!”
    “司画,司琴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回王妃,自昨晚将那人的身分传回来后,便一直是没有动静。估计她仍是伏在暗处监视。”
    “今儿个是年三十儿呢!就明日吧,明日是正月初一了,新的一年,便用她的血来祭奠活着的人们吧。”
    司画听出王妃的语气中有些同情,还有些厌恶!她不明白,对于那样的歹人,主子为何还会有同情呢?
    午,静依和元熙一起到院子里跟着海棠等人张灯结彩。
    静依在花厅里和何嬷嬷一起再剪了几个福字!她写着,何嬷嬷剪着!而元熙则是到院子里去挂灯笼了。静依说了,这年节就要有年节的气氛,还命人给慈善堂送去了好些福字!还有对联!
    “依依,我挂完了!可以让我歇歇了吧?”元熙进笑道。
    静依却是连头也不抬道:“歇歇?哪里能歇呢?快去将这些窗花、福字都贴了!记得要贴正了。”静依突然想到了什么,叫道:“等一等!”
    元熙坐在了桌旁道:“不用这要着急,我还没走呢!”
    静依白了他一眼,“告诉府中的人们,将这福字,在大门口和门口都是要贴正的,而到了比如说膳房的米缸、寝室内的正墙上等等都要贴成倒的!”
    “倒的?”何嬷嬷问道:“这为何要倒着贴呢?”
    元熙也是轻挑了眉,不解地自桌上拿起了一个福字,倒过来看,喃喃道:“福字倒过来贴。”
    猛地,元熙的眼睛一亮!见静依正用赞赏的神色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兴奋道:“福倒过来贴,可是取福到之意?”
    静依点点头,“算你反应快!否则,我定是要让你再多贴几张不可!”
    何嬷嬷和内的众人此时也是明白过来了,均是笑道:“原来如此!福倒,福到!”
    海棠不解道:“可是王妃,为什么咱们的大门口和门口,却是要贴正的呢?一并贴成倒的不是更好?”
    “是呀!殿,为何不都贴成倒的呢?”何嬷嬷也是不解道。
    静依看向元熙,见他也正是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笑道:“很简单!若是将这福字倒贴在了咱们的大门处的影壁上,那便是表示福到了影壁,不会再往前走了,反而是让咱们自己给挡了出去!同样的道理,若是贴在了门上,一关门,那岂不是将福气给挡到了门外?”
    “哦!”何嬷嬷等人这才恍然大悟!“王妃好聪明呀!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静依笑笑,“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而已!”
    说完,便将那一沓的福字塞给了元熙,瞪了他一眼,“大懒虫!还不快去贴,净想着偷懒!”
    “是!娘子,为夫这就去!”说完,还对着静依作了个揖,眨了眨眼,惹得众人一阵轻笑,这才转身离去。
    晚间,平王府内是灯火通明,可是文华院内,却是清冷一片。
    马车行走在大街上,此时,到处都是鞭炮声和百姓们的欢呼声!
    “元熙,好端端地,为何不在自己的府中过年,偏要去别院用晚膳。”
    “到了你便知道了。你不想在晚上一边赏梅一边用膳?”
    “晚上赏梅?黑漆漆的,如何赏?”静依不解道。
    元熙却只是轻笑了几声道:“到了,你便知道了。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只盼着待会儿你看到了我的布置,别太激动,别高兴地哭鼻子就成!”
    静依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哪里是那般的爱哭了?”
    “是!我的依依最是坚强懂事了!怎么会是个爱哭鬼?”
    因为是年节,大街上到处都有燃放炮竹的百姓,所以马车行的很慢,走走停停。
    静依掀了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道:“好漂亮的烟火!”
    元熙斜靠在榻上,“待会儿,我放更好看的给你。别着急,等到了别院,咱们一起看!”
    静依回眸看了一眼,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元熙,有些感动道:“谢谢你元熙!你总是为我设想地周全体贴!其实,不过就是年节罢了。我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只要咱们在一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便好!我不求你位高权重,只求你平安康健,肯与我白头到老便好。”
    元熙闻言,眸子中似是有一抹神采闪了闪,极为清亮!他轻拉了静依的手,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便微一用力,静依倒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静依没有惊慌,没有无措,而是静静地靠在了他的胸前,隔着布料,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闭了眼,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元熙的脸上一抹淡淡地笑意开始在唇角泛滥,逐渐是引到了眼角眉梢!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幸福,原来是可以如此地奇妙!明明是身处寒冬,却是可以让人的心暖如春!
    终于马车再度停时,外面传来了初一的声音,“启禀王爷,别院到了!”
    元熙恋恋不舍松开了静依,而静依则是因为听到了初一的声音,脸色微微泛红!自己刚才被元熙抱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可是又似乎是很短暂,还没有抱够一般!静依因为这一想法,更为羞怯了!自己怎么这般地贪恋起了元熙的怀抱?真是好不知羞!
    元熙了马车后,便将静依拦腰抱起,还是如同上次来一般,一路抱着她,进了中门。
    穿过了前厅,终于是来到了花厅。元熙将静依轻轻放,走到了一扇窗前,轻轻地推开!
    顿时,满眼的梅花点点!静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元熙一眼,再近前偎在了他的身边看着窗外的梅林!那梅树上每个枝丫上都是挂了一盏小灯笼,灯笼内并没有火烛。而是在树与树之间,都在地上,摆了红灯笼。那灯笼内燃着红红地烛火!灯笼的底座似乎是特制的,清风微微飘过,那灯笼的灯罩却是稳稳地,不见一丝晃动!
    “好漂亮!元熙,这是你命人布置的?”静依有些兴奋道。
    元熙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布置的。”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是让静依呆若木鸡!元熙刚刚说什么?是他布置的?这院子里可是种植了数十棵的梅树!他一人布置成了这般艳丽绝美的样子?这得需要多长的时间哪?
    “你一个人布置的?”静依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熙淡淡一笑,“我数日前开始筹备的。”说着,从一旁的桌上取过一盏灯笼,递给了静依,“这些灯笼,也是我自己做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静依再次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红灯笼!“你自己做的?你会做?”
    “不会可以学嘛!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你的夫君我。”元熙一脸的得意道。
    静依却是眼角已经湿润了!“元熙!你身为亲王,怎么可以为了我做这些事?若是被有些人知道了,只怕是又要借此生事!说你太过宠溺于我了?”
    元熙却是笑道:“放心!这个我早已是心中有数了!别说他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又何妨?你是我的妻子,我宠你,疼你,本就是应该的!旁人爱说什么,由得他去!只要咱们自己高兴便是,你何必去管他!”
    “可是,若是因为我给你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吧。”
    “依依,你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重要!即便是这大渊的江山,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十分之一重要!你可明白?”元熙深情地看着静依,“所以,以后且莫再要说这样的话。咱们是夫妻,是一体的。看到你高兴,我也高兴!如此便好,其它的,咱们统统都不去理会!”
    静依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元熙便拉了她的手,到了这花厅的东侧的偏厅。他们刚进来时,这东侧的偏厅,便落了一道厚厚地帷幕,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元熙拉了静依的手到了帷幕前,元熙冲着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便见二人上前,将帷幕自中间,向一左一右拉开。这一拉开,里面的闪烁的烛光,丰盛的菜肴,熟悉的脸孔,便都是出现在了静依的面前!
    静依一呆,泪早已是控制不住地哗哗地落了来,轻道:“母亲!祖父!二哥!”
    说完,便直奔向了顾氏,扑在了她的怀里,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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