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不求他!”
    “求谁也不求王八蛋!”
    曾毅这一站出来,人群有了挑头的,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激动,所有人纷纷上前,振臂高呼。
    包起帆被曾毅推了一把,人还没站稳,又被人群给猛地挤飞,差点摔倒在地,等他跌跌撞撞地站稳脚,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坏了,自己竟然被人群挤到了最外面,而县长还在里面呢,今天要是县长出点意外,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
    包起帆跳着脚,不顾一切地要外里冲,谁知人群太过汹涌,他非但没挤进去,反而还被人群挥动的胳膊给狠狠来了两记肘子,顿时眼前直冒金星。
    小平头被人群突然之间爆发出的这股浪潮给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又声色俱厉地喝道:“你们这群疯子,是想造反啊!冲击政斧机关,那是要坐牢的,全都给我退后,退后!”
    保卫们集体掏出警棍,直接通电,滋滋冒着火花,喝道:“你们是不想活了,还是吃了狗胆,再往前一步,就别怪老子们不客气!”
    “报警!让警察来收拾这帮暴民!”
    小平头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一边暗中盯住了曾毅,就是这个家伙挑头闹事,今天绝对不能饶了他!麻痹的,事情搞得这样无法收场,自己怎么对得住毛局长的信任!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啊!”
    教育局的大楼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走了出来,挺着个肥油肚,手里拿着电喇叭,这就是教育局的局长毛步德,他本来不想出面,谁知保卫股的这帮饭桶非但没有打发了那个讨厌的民办教师,还把群众情绪给挑拨起来了,毛步德不得不出来了。
    “毛局长!”小平头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下蹿到了毛步德面前,摇着尾巴说道:“毛局长,这里的事情我马上就处理好了,怎么还把您给惊动,真是罪过啊!”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直哈巴狗。
    可惜毛步德这个主人心情不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没给哈巴狗什么好脸色,然后拿着电喇叭走到人群前,道:“老乡们,你们反映问题可以!但是,如果想聚众寻滋闹事,那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跟党和政斧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们可千万不要上了坏人的当,当了别人的炮灰啊!”
    面对在场一两百的群众,毛步德仍旧是趾高气扬,极尽威胁之词。他这个局长,手里管着县里大大小小几十所学校、上上小小四五千名教职工,什么场面没见过,岂能被这点群众给吓住!
    在场的人群一听,果然冷静了不少,大家很气愤,但正如毛步德所讲,谁也不愿当炮灰。
    看人群往后退了两步,毛步德嘴角一扬,果然是没见识的草民,经不过吓唬,他往前又进一步,道:“这就对了嘛,在这里待下去,对你们、对你们的家人,都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等警察来了,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吧!”
    一些人的脚跟子顿时发软,往后面退缩了去,包起帆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谁知人潮又往后退,他又被裹挟了出去。
    毛步德哼了一声,心道还是得自己出面,才镇得住场面啊,他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位民办教师,道:“张民生,你也是教书的,是个知识分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协商着来,非要做出这种带头围攻政斧机关的事情,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政斧、有没有党啊!”
    那个学生让毛步德这么一讲,心里很为自己父亲委屈,道:“我爸教了一辈子的书,现在受伤了,你们为什么不管!”
    “谁说不管!”毛步德大眼一瞪,道:“是你们没有通过合理的方式来反映问题,也没有好好地进行沟通嘛。明明是你们自己摔伤了,还要来赖政斧、讹诈党,你们的摔伤和政斧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学生怎么可能讲得过毛步德,他一口一个政斧,一口一个党,大帽子连二连三扣下来,就把你弄晕了,他根本不和你讲道理。
    毛步德一番呵斥,义正言辞,完了话锋一转,道:“当然了,虽然你们的行为是有些不对,但党和政斧还是充分考虑到了你们的难处,经过局党委集体商议,局里决定从原本就很紧张的教学经费里,拿出一部分钱来,资助你们进行治疗。”
    学生眼睛一亮,之前毛步德的那些无理指控他也不在乎了,只要能给自己父亲治病就行。
    毛步德把手伸进兜里,一阵摸索,掏出一沓钱,大概有一千块的样子,上面用一根橡皮筋扎着,道:“呶,这是局里给你们治病的钱!”
    说着,毛步德伸手把钱往前一送,不过好像手滑了一下,钱掉在了地上,毛步德伸出自己的阿玛尼男士皮鞋,“咚”地踢了一脚,那沓钱飞了出去,正好掉在了躺在地上那位叫做张民生的民办教师的脸上。
    毛步德此时鄙夷地看了张民生一眼,用一种很轻蔑的口气说道:“张民生,你作了半天,不就是为了钱吗!局里考虑到你的难处,也把钱给你了,赶紧去治病吧,别在这里耗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吧,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小平头立刻就道:“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给我们毛局长惹麻烦。今天幸亏是碰上我们毛局长这样的好领导,心肠软、念旧情,换了别的部门,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就是,赶紧走,别不识好歹!”保卫门齐声附和,争先恐后地拍着毛步德的马屁。
    “你们……你们……”学生的眼睛都红了,你们不给治就不给治,却还要拿出这么一点钱来糟蹋人,这简直就是一种人格侮辱,“毛步德,我跟你拼了!”
    学生目眦欲裂,直接就冲毛步德过去了。
    毛步德正在享受下属们的恭维们,一不留神,被学生给抱住了,学生也老实,不会打架,抱住毛步德的腰,就使劲咬了下去。
    “哎呦,我的妈呀!”毛步德疼得直叫唤,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狠狠地揍这个小兔崽子!”
    小平头反应过来,第一个冲过来,伸手就朝学生的脖子掐了过去。
    谁知手刚伸出来,就感觉后衣领被人拽住了,他冲得太猛,这一下差点没把脖子给勒断,当时脸都憋红了,他伸手往后一捞,却捞了个空,转过去抬眼去看,身后根本没人,只有刚才那个挑事的年轻人,不过却站了跟自己好几步远。
    “妈的,是谁,给老子站出来!”小平头怒喝。
    “站你个鬼!”毛步德使劲去掰,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张民生的儿子,肚子上的一块肥肉感觉都快被咬掉了,“妈的,给我把他拖开,往死里打!”
    小平头只得掉头又去帮毛步德,谁知道一转身,脚下就是一趔趄,猛地往前跌出去几步,摔了个狗吃屎,牙都崩碎了。
    “是这小子!”旁边几个保卫终于看出来,是曾毅伸的脚。
    曾毅此时怒到了极点,要不是这个县长的身份,他早就大打出手了,曾毅不是没见过无耻的官员,但像毛步德这样毫无道德底线、又如此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曾毅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换做以前,毛步德现在早就断了几根骨头了。
    保卫正要冲上来,人群爆发一声惊呼:“快跑,警察来了!”
    只见几辆警车风一般冲过来,二十多名警察跳下车,就冲进了人群。
    毛步德此时也终于摆脱了张民生的儿子,他一脚把那小孩踹倒,道:“挑唆聚众、殴打国家干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他腰间猛地一阵抽痛,真是怒从心起,指着旁边围观的群众,道:“你们这些帮凶,一个也跑不了!”
    警察进来,很快控制住局面,那小孩还要再起来去追打毛步德,却被两个警察死死按在地上,他真得嘴里叫骂:“毛步德,我曰你先人!”
    公安局的局长王超,快步走进人群,身后跟着的是包起帆,进来之后,双目就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神情紧张。
    “王局长,你来得太及时了!”毛步德捂着腰,上前伸出双手,道:“感谢王局长对我们教育战线同志的大力支持!”
    小平头也凑上来,大手一指曾毅,道:“王局长,还有这个小子,就是他挑头煽动群众,快把他抓进来!”小平头挨了曾毅的暗算,仇深似海。
    他这一指不要紧,毛步德的一对三角眼顺着望过去,当时脸色一白,随即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我的乖乖,这……这人怎么像是新来的那位年轻县长呢!
    王超看到曾毅,神色这才一松,快步上前,抬手敬礼,道:“曾县长,王超奉命带队前来支援,请指示!”
    包起帆终于是挤到了曾毅面前,两眼一挤,都快哭出来了,道:“县长,您没事吧,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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