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身上密布的踩伤,想着这些可能都是乔恩处理的,我脑中情不自禁冒出个大写的“糗”字。虽然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终归是男女有别。
    哎,算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我想给凌枭打电话,然而拨了号码过后始终没敢摁拨打键。来迪拜已经这么久了,他就这样一直不闻不问,可能压根也没在乎我了。
    我独自一个人伤心欲绝,他并不会同情,甚至心疼。
    我大概真要学着放手了,经历了昨夜里那种狼狈的惨剧过后,我总算明白自己是多么可笑的存在。
    顿了顿,我又打了凌伯母的电话,兴许从她嘴里能够知道点什么。
    “喂,哪位?”接电话的是凌伯伯,声音很低沉。
    “伯父,我是诺诺,我已经到迪拜了。”
    “噢噢噢,诺诺呀,你怎么不在a市多玩几天才过去呢?这大过年的,那边会不会很无聊?阿浩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过去啊?”
    “他说a市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有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小子成天到晚在忙什么啊,电话也不打,真是的。”
    凌伯伯不悦地埋怨了凌枭一两句,我又纳闷了。看来,他并不知道凌枭和我关系转变的事情,还以为我们夫唱妇随呢。而且,听语气他也应该不知道艾丽的事情。
    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顿了下,又道,“伯父,尘儿这两天乖吗?”
    “乖,可乖呢!”
    紧接着我听到了凌伯伯在喊“尘儿,妈妈打电话来了”的话,我隐约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大喊,“妈妈!”
    “诺诺,尘儿过来了,老远就在喊你了呢。”凌伯伯语音未落,我就听到话题里传来了尘儿甜甜的声音,“妈妈,妈妈!”
    “尘儿,你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很乖?”
    “宝宝很乖乖啊!”
    “想不想妈妈?”
    “想!”
    “妈妈也想你,特别的想。”
    我跟尘儿说了很久的话,无非都是我问她答,因为她还不会太多的词汇,但意思都懂。我喜欢听她奶声奶气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觉得特别的满足。
    过了一会,凌伯伯又拿起了电话,“诺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伯父,尘儿身上的病毒彻底好了吗?”
    “好啦好啦,你别担心,彻彻底底全部都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乡下更冷一些,你们在那边要多多注意身体。”
    “哎,好嘞好嘞……”
    和凌伯伯结束通话过后,我还舍不得挂掉电话,鼻子酸酸的,想哭。
    任凌枭冷漠到何种程度,但凌家的双亲对我始终还不错,尤其是聪明可人的尘儿,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般令人窝心,我其实应该知足了。
    乔恩回来时,我还拿着电话筒出神,他拎着一份饭,还有一个手机。
    “宝贝,过来吃饭了。”他招招手,故意装着没瞧见我发愣落寞的样子。“手机号还是之前那个,怕你那些朋友找不到你,就没换。”
    “谢谢你乔恩。”
    我走到餐桌边坐下,他已经打开食盒准备喂我了。我看了看红肿剧痛的指头,也就没有矫情,乖乖任凭他体贴地喂饭了。
    “苏峰的施工团队已经全部到位,马上就要进场了,阿普扎拉选了个好日子准备搞个奠基仪式,要我们俩去剪彩。”他一边喂我一边道。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起吧,他选在后天,你这手应该能消肿。阿普扎拉还邀请了几位业界大佬参加,他们都想认识你。”
    “这……好吧!”
    这是乔恩的一番好意,我就没好意思拒绝。阿普扎拉是业界大亨,认识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我若打好这层关系,对以后的发展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吃好饭,乔恩接到了穆汉德医生打来的电话,约他去做一次手术前的检查。我想顺便去看看阿莎,就跟着他一起过去了,我还带了点a市的特产。
    下楼时,我没有再看到方可和小三儿了,也不晓得两人是不是殴打保安被抓了。如果被抓,我倒是喜闻乐见。
    到医院后,穆汉德直接安排助理带着乔恩去做检查,非常热心。我闲来无事,就来到icu护士站找阿莎,她已经升级成护士长了,没之前那么忙。
    她看到我就拉起我的手看了看,一脸关切,“唔,好些了呢,身上的淤青呢?好点了吗?”
    “是你给我包扎的?”我愣了下。
    “对啊,乔恩打电话给我说你受了些外伤,让我过去看看。”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把背包的礼盒拿出来递给了她,是两盒酥饼和几包香辣牛肉干。
    “谢谢你阿莎,这是给你带的一些特产小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哇哦!谢谢你秦小姐,谢谢!”阿莎搂着礼盒爱不释手,迫不及待地拆开酥饼盒拿了个吃,一脸陶醉,“真好吃。”
    “等尘儿生日我回去后,再给你带一些过来。”
    “我的小尘儿现在好不好?乖不乖?”
    “她很好,现在会讲很多很多的话了,特别聪明乖巧。”
    “那一定是像你,唉,真想见见她。”阿莎笑了笑,又道,“对了秦小姐,那位英俊的凌先生给你求婚了没有?”
    “我们……还好吧,得再等一等。”我被她问得有些尴尬。
    “对了,上次你和阿塔洛医生聊天愉快嘛?他说你是个很温柔的中国女性。”阿莎没瞧见我的不自在,又问到。
    我笑了笑道,“还好吧,他人挺好的,你们俩关系看起来也不错啊,他都愿意跟你分享客户。”
    我记得一般的催眠师是不会多嘴地跟闲杂人等说太多患者的问题,但阿莎似乎知道很多,上次凌枭被催眠的事情也是她说的,只是那时候我没想到她说的中国人就是凌枭。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因为……他是我表哥啊。”
    “呃……这么巧?”
    “要不然你以为呢?你看他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嘛,是不是很意外?”
    “确实!”
    我是真没想到阿莎和阿塔洛是表兄妹,因为两人风格完全不一样。一个很阴冷,一个很热情,像两个极端。她还跟我说,阿塔洛事后跟她提及过凌枭,说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心里装着很多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他心里装很多事啊?是不是那些找他治疗的人,都被他看透了心事?”
    阿莎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但他如果想知道一个人的心思很容易,要不然也不会帮警方破获那么多案子了。”
    “那他能使人忘记一些东西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要遇到凌先生那样的人就不行了,意志力太顽强的人会反噬催眠师的。阿塔洛就被凌先生反噬过,所以说他很可怕。”
    “噢……如果像我这样的人呢?”我随口问道。
    阿莎一愣,仿佛看et似得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催眠自己啊?”
    “呵呵,看把你吓得,我给你开玩笑的啦。对了阿莎,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下去陪乔恩了,回头再来找你聊天。”
    我很快离开了护士站,因为我也被刚才随口的话给吓到了。我怎么会冒出那样的念头呢?怎么会想到被别人催眠呢?
    可回头仔细想想,如果阿塔洛真的能把凌枭干干净净的从我脑海中拔除,我从此以后可能就快乐了。最起码不会想到他就难受,就痛苦。
    来到穆汉德医生办公室时,他正在和乔恩说手术的注意事项。我没打扰他们俩,就退了出来。我不经意扫了眼走廊,忽然看到转角的地方有一个可疑的影子:方可。
    这混蛋竟然追到医院来了,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走了过去。他没逃走,还操着手在那等我,好像知道我会过去似得冲我挑衅地笑。一旁还有小三儿,也是一脸蛮横地瞪着我。
    “你们俩阴魂不散的想干嘛?”
    “秦诺,之前叫你一声诺诺姐,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不过你这人很不识抬举,竟然敢那样对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带我去找凯奇,否则我们就一直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未必会给你钱的,兴许还会让你从这地球上消失。”
    我并不是恐吓他,如果他按照骚扰我这种方式去骚扰凯奇,那绝对是自掘坟墓,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死相不会比方倩茜好看到哪里去。
    方可冷哼一声,又道,“秦诺,说到底你和这事也没关系,你干嘛这样维护着他?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自己找过去了,绝不会跟他提及你。”
    “你既然是杜菲儿和猎豹的爪牙,怎么会不知道凯奇的下落呢?方可,念在我和你姐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因为你惹不起。”我顿了顿,又瞥了眼小三儿,“你也惹不起!”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人就烂命一条,我为了钱命都可以不要。但你不一样,我听说你有女儿,还有个男人,你应该舍不得这些吧?”方可眸色一寒,凶相毕露。
    我知道这混蛋没有说假话,他就是那种没有下限的人,所以也不想跟他争太多了。只是这样缠着我,终究也不是个好事,我得想办法摆脱他。
    怎么样才能打发他呢?或者让他从我面前永远地消失。
    就在此时,电梯门忽然开了,从里面飘出来一个人影,紧接着一股诡异的寒意迎面扑来,我和方可都无法控制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我转头看着远去飘走的身影,脑中顿然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