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真是沉,醒来都午后了。
    凌枭早已经起**了,被窝里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我坐起来在**上懵了很久,还是迷迷糊糊的,于是倒下又睡,但**头柜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我抓过手机一看,是袁晗打来的,就接通了,“什么事袁晗?”
    “有空吗?想见见你。”
    “好吧,你在哪里?”
    “家里。”
    袁晗的家我还能记得位置,之前来过一次。
    我开着车进入小区时,他正在楼底下等我,看他满脸憔悴的样子,估计还是在为情所困,也不知道他和连少卿关系好点了没。
    他的家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只是人很邋遢。我坐下后,他又煮了一壶咖啡,倒了一杯给我。
    我是个沉不住气的人,看他转来转去的不讲话,就开口了。“你找我做什么啊?有事说事呗。”
    “想看看你不行吗?”他端着咖啡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望着我,脸色不是很好。
    我拧了下眉,摆了个非常骚气的pose在他面前,“那我好看吗?”
    “有病!”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垂下眼帘喝了口咖啡,而后就抱着咖啡杯发愣了。看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抑郁,估计是遇到大事了。
    “是不是连少卿的伤情很严重?”我好像记得那天他一直在出血,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重要器官了。
    “他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他是精神受到刺激不愿意醒来。”他叹了声,瞥我一眼又道,“他直肠穿孔,情况很严重。操刀的是杜承霖,答应帮忙做手术,但提了一个要求。”
    “要求?”我愣了下,顿时灵光一现,“杜承霖想让连金胜入资中成集团?”
    袁晗点点头,冷笑了一下,“杜家的人真***恶心,我要不是性情斯文,真要一崩了他!”
    性情斯文?
    我想起他那天直接把阿布活活摔得吐血的样子,实在想不出哪里斯文。但我没介意这个,我对杜承霖这事很纳闷。他这趁火打劫的行为恐怕会惹怒连金胜吧,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乖乖被欺负呢?
    但这也充分说明,杜修贤眼下唯一能解决公司燃眉之急的手段就是融资,然而他拉不过去大股东就融不到资。
    还有,凌枭那十个不明账户,估计是吓到他了,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不可能看不出点什么。
    我顿了顿,又问,“那少卿的病情控制到了吗?”
    “伤是控制了,但他不愿意醒来,可能还是在恨我吧。”
    袁晗放下咖啡杯,靠在沙发上一脸悲戚。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他,因为感情这种事我也不是老司机,甚至于我自己也爱得战战兢兢的。
    “袁晗,你不是说你喜欢少卿么,干嘛还故意找个人刺激他?你去那家酒吧的时候不晓得阿布是个什么角色吗?我都发信息提醒你了,你也不听。”
    “唉,这事说来话长!”
    袁晗重叹一声,才跟我讲起了事情的原委,听得我非常唏嘘。
    原来,连少卿找我当说客的那天,袁晗自己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就想找个方式刺激一下他。
    所以他就去了“日月同辉”的酒吧,让老板介绍了一个最红的小受,也就是阿布。
    他并不了解阿布的为人,以为就是在欢场混迹的赚外快的男人,就没太在意。准备利用他来刺激一下连少卿后就甩几千块了事,以后也不相往来。
    我给袁晗打电话的时候,他刚进酒吧,也知道我和连少卿在一起,就没理我们,而是放了酒吧的音乐。
    这音乐就是同志酒吧里最爱放的,他和连少卿都熟,连少卿到音乐就知道那酒吧,就杀气腾腾寻过去了。
    这剧情发展本来都按照他的预期在上演,连少卿找来了,并且成功看到他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在一起。
    他心里想的就是两人大吵一顿过后就和好了,震慑一下连少卿以后别轻易做错事,然而他高估了他的控制力了。
    事情超乎想象,连少卿把阿布揍了个半死,并惹得他怨气难消。他们后来结账走的时候,那个老板直接告诉他阿布不好惹,让他好自为之!
    当时他们来没在意,有钱人么,都不会在意这种威胁的。
    让袁晗想不到的是,连少卿回到家越想越气,根本无法释怀他去酒吧找乐子的行为,就也跑去“日月同辉”的酒吧买醉,却不知道他一进门就被阿布盯上了。
    阿布在酒里下了安眠药,所以连少卿被拖出酒吧过后都是半醉半醒的。我看到时,正是他醉得很厉害的时候。
    而我给袁晗打电话时他正在生气就没理我,直到我发了那个信息他才知道出事了。
    连少卿一直到被拖进了厕所里凌辱时才清醒,但已经无法抵抗了。那些混蛋一开始用了假的玩意戳他,折磨他,把他弄得下体全是血。后来就那瘦高个和那大块头就上了,这些家伙并不是真正的同,就是想羞辱他而已。
    后来的事情我就知道了,连少卿被袁晗抱走过后,再也没有醒来过,可能也是不愿意醒过来。
    我听了唏嘘不已,实在想不到想连少卿那样的人也会为情所困到那种程度,我一直以为他是没心没肺的。
    袁晗现在非常的懊恼,又自责又愧疚,这两天戏都没去拍,经纪人打电话他也不接,都已经收到经纪公司要雪藏他的威胁信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顿了顿又问。
    “如果他醒来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想和他一起去国外生活,那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我就去赚钱养他,简简单单一辈子。”
    “他是连家的长子,唯一的继承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看着袁晗和连少卿之间的感情纠葛,我忽然觉得他们其实比我们爱得更为纯粹,不考虑别的,只在乎那个人,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是富贵还是贫穷。
    这一下午,袁晗跟我说了很多很多,都是他和连少卿之间的生活琐事,他把点点滴滴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连少卿喜欢喝咖啡不加糖,只穿ck牌子的**等等。
    我深深感觉到,袁晗是真的用心在爱连少卿,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天色即将入暮时,他说要请我吃晚饭,我想着凌枭可能在家等我就拒绝了。于是他送我下楼,上车时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没有马上离去。
    我有点纳闷,问他,“还有事吗?”
    “诺诺,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看他那么难以启齿,我估计他纠结很久了吧?就点点头,“你先说!”
    “少卿一直想得到阿联酋商圈的二期工程,你……可不可以把他们的招标底价猜一猜告诉我?当然你为难就算了,我也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
    我看到袁晗一脸尴尬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迟疑。从心底里来说,我是非常反感连金胜的,因为他真的很黑心,我不敢说他造的工程不能用,但肯定是不达标的。
    阿普扎拉的要求那么高,如果这事我从中搭了手,以后出点事我的脸就丢尽了。所以我想了好久,还是拒绝了袁晗。
    “袁晗,二期工程的设计还没有开始,所以我暂时也无法估价。但即使我能够估价了,我也不想这么做。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和连家之间的恩怨,跑开这些恩怨不说,连金胜为商的三观我实在不敢苟同,真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放心,这次招标我也不会给任何人透露消息。依照连家的资历,他们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我明白了,谢谢你诺诺。”
    看袁晗面色有些失望,我又道,“你不是说了不介入这些事吗?其实感情纯粹点更好,如果夹杂了很多东西,人就会变了。”
    他耸耸肩,冲我摆摆手,“路上小心!”
    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二期工程的事情,因为跟我说过,让我呈递设计稿时日子要选对,还有招标的日期也要选对,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这会想起来,莫不是他意有所指?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到家时,凌枭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面看报纸。看我回来抬眼瞄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看。
    我走过拉开他的手坐上他大腿,还顺势抱住了他。“你早上为什么一个人起**了?都不叫我,害我一觉睡到中午!”
    “看你睡得跟小乳猪似得,不忍心打扰你!”他捏了下我鼻头,又道,“你去哪了?”
    “袁晗家里,他为情所困,整个人都变了。”
    我一提及袁晗,凌枭脸顿时就沉了,“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么?”
    “哎哟,人家跟你讲正经的。连少卿这次伤得很严重,是杜承霖给他做的手术,然而这家伙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让连家入资?”
    我话没说完凌枭就打断了,还猜得那么正确。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断人讲话很不礼貌的,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那连金胜答应了么?”凌枭吻了吻我,我一下子气就消了。
    我摇摇头,“不晓得,这事中成集团的官方网站应该会发布消息吧?你在看什么?”
    我好奇地拿起了他刚才翻阅的报纸,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正鹰集团强势入资中成集团,成为该公司第二大股东。
    下面还提了一些细节,说该公司董事长杜修贤表示,会和正鹰集团一起开发新项目,共盈利。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杜修贤想把中成集团慢慢并到正鹰集团里面去?完全吞噬掉凌伯伯的产业吗?
    我看到凌枭盯着那几个字时的眼神,非常凌厉且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