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客厅和李嫂把这期的访谈看完了,多少了解一些杜菲儿了。她的背景资料说她是留美硕士,主攻建筑设计,只是在毕业后偶然进了娱乐圈,成为了广告模特。
    她21岁,比我还小一岁,前程似锦。
    在主持人问道她个人感情问题时,她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等时机成熟我就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能祝福我。
    我想,她的意思是有人的,是凌枭么?
    我满心狐疑地上了楼,听见凌枭在浴室洗澡。见他浴袍在**上扔着,就给他拿了过去。刚推开门,就看他一身湿漉漉冒着烟从淋浴间走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丝不挂的模样,身体线条非常匀称。可在看到他身上无数交错的疤痕时,我的心莫名地钝痛了一下,好像被利剑穿透似得,疼得我哼了一声。
    他霍然转头,瞬间扯下洗手台上的浴巾披在了身上,一脸阴冷地瞪我。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冻人心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我给你送浴袍。”
    我的视线依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疤痕仿佛把他的身体分割成了好多块,比我胳膊上那条触目惊心得多。
    “滚出去!”
    他一手抓过我手里的浴袍,“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没有离开,不知道是被震惊了,还是吓到了,身体无法控制地哆嗦着。
    难怪他从不跟我睡觉,也不发生什么,是因为他那一身可怕的疤痕吗?不,他绝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不会因为说有一身疤痕就自惭形秽。
    看着紧闭的门扉,我心里很难受,我又不爱他,又不喜欢他,怎么会心疼他呢?我看不懂自己了。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他穿好衣服打开了门,看到我时冷冷道。
    “凌枭,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也不知道你身上会有疤痕,对不起。”
    “很难看是不是?恶心了是不是?”
    他欺近我,俊朗的脸寒成了冰。沐浴后的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薰衣草味道,特别好闻。只是他气息太戾,跟受伤的野兽似得。
    “我没有恶心,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在好奇什么?好奇我养你两年竟然没有占有是你吗?你不是很喜欢挑逗我吗?怎么不挑逗了呢?是不是害怕了?”
    我不明白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大,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寒意。我被他震慑了,想逃出他的包围。他却一把捞起我扑向了**,埋头吻住了我。
    “你厌恶我了还是害怕我了?”
    他疯了似得吻我,扯掉我的衣服,力气大得我根本无法动弹。我不明白触到他哪里的敏感神经了,他骨子里都透着狠。
    他咬着我的唇,脖子,不是特别用力,但我会疼。
    “凌枭,凌枭你别这样,我没有厌恶你,也没有害怕。你想要我不会反抗,但请你别用这种态度对我好吗?”
    这跟强有什么区别?至于吗?
    我是他养的金丝雀啊,他勾勾指头我就会屁颠屁颠的扑过去摇尾乞怜,我怎么会反抗,怎么会恶心他呢?
    然而他根本充耳不闻,疯狂地吻着我,揉捏着我。我想摆脱他的牵制,但不行。
    他给我的再不是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而是想把我吞了一样。他的浴袍散落了,结实的胸膛,交错的疤痕,透着他有可能不堪的过去。
    我心一酸,没有再挣扎了,张臂抱住了他,反吻着他,想让他安静下来。
    最终,他停下来了,在他即将穿透我身体的那一刻停下了。他压在我身上,埋在我颈窝的脸滚烫滚烫,还有不断滑落的汗水。
    他在死死克制自己,我想,如果我主动一点,我就是他的人了,可我没有。
    我虽不明白他如此对我的心思,但我会尊重他。他可能是觉得我脏吧,虽然我到目前为止还算是个**。
    他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起身去穿衣服,我眼底余光瞥到他某个地方依然热血澎湃。说实在的,他的定力强得令人害怕。
    我想起之前在魅色被暗算一事,我自己就无法控制地扑向孟晓飞了。如果不是陆震出现,我恐怕……
    “早点睡,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拉着他遍布疤痕的手臂,脑中竟幻想出了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我一个哆嗦。
    “诺诺,你爱我吗?”
    “……不。”我看他似乎有些失望,于是又道,“陈姐说过,我们这样的女人不能金主,否则哪一天离开了,会很难过的。”
    “如果不离开呢?”
    “终归我还是要有个家,有个伴的嘛。”
    这话我说得很言不由衷,因为我渴望的不是家也不是伴,而是报仇。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去一处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生活。
    “那你心里从未过谁吗?比如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动心他就死了。”
    如果现在晟浩活过来,我会毫不犹豫地他,请求他给我一次爱他的机会。可是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那个人活过来找到你,你会爱吗?”
    “会!”
    我回答得斩钉切铁,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老天总是那么残忍的,糊涂的时候不想要,明白的时候要不到,如果时间可以倒回……
    凌枭用指腹抹去了我脸颊的泪,温柔得我都忘记了方才他对我的粗鲁。最后他还是走了,离开时在我眉心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我一直目送他到门口,发现他的背影更落寞了一些。
    ……
    阿木把我们和赵小淡的聚会约在了大隔壁的一家咖啡厅里,大学时我们三在这里打过工暑假工,老板到现在都认识我们,直言着随便喝,随便吃,不要钱。
    当然,我们盛情难却又略显不好意思地要了很多好吃的,不要钱。
    我想小淡应该不知道我和凌枭的关系,所以没有提他太多,席间,我问及了当年我们出事过后的事情,他迟疑很久才说。
    “就在你们出事后,连少卿立即以你未婚夫的身份进行了官方发言,说一定会找出事故的真相,不能让你们死不瞑目。”
    “他已经不占有任何投资,为何是他来进行官方发言?”
    “我想……连少卿在追求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自小父母双亡。出事过后,凌伯父和凌伯母同时失踪了,那么这个工作室必须是你未婚夫接手啊。”
    “那你……”
    “连少卿接手过后,直接负责了项目跟进的事情,所以世贸大楼又正常开工了,公司员工的体系没变,他也没炒掉谁。连家也因此发迹了。那小小的中邦建筑有限公司直接改成了中邦实业,净资产都好几十亿。”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当初我和晟浩取证停工的事情,被他轻易压下去了。而连家也的确因为这个工程而名声大噪。
    而我当时在重伤昏迷中,醒来后因为精神状况很不好,阿木都不敢跟我提世贸大楼的事情。而我彻底走出阴影,就是遇见陆震的时候。但那时世贸大楼的主体已经全部竣工,甚至于内部装潢都在做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的连家似乎更加不得了了,我一个被死亡的身份,哪里敢露面。
    也因为这样,造就了连家越发肆无忌惮,成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诺诺,过去的事情别想太多了,你要振作。要击倒连家的办法很多,算我一个。”小淡见我情绪低落,安慰我。
    “也算我一个,虽然我个人的力量小,但媒体的力量大,只要那大足够的证据,我一定能翻天。”
    阿木也拉紧我的手道,特别义愤填膺。我知道,他们对我当年的遭遇都非常震怒,晟浩的死,是我们所有人的痛。
    我感动到不行,连忙端起咖啡喝了好几口,才平复了情绪。
    “对了小淡,凌枭是怎么接受这公司的,你和他的关系似乎不错。”
    “这个说起来也怪异,就在一年前,世贸大楼的项目竣工后不久,老板直接来跟连少卿谈工作室的事情,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
    “……就这么简单?”
    我有点难以置信,腾飞工作室虽然没太大资产,但接受了世贸大楼过后,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在业界不说多辉煌,赚钱是肯定的。
    连少卿处心积虑得到了工作室,何以那么果断地把工作室呢?
    是心虚?还是这工作室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价值?又或者……
    我想起世贸大楼出事的事情,当时连家的施工团队一口咬定是施工图的问题才导致工程出事,而施工图就是工作室出去的。
    那他的行为就说得通了,他想推卸责任,但凡某一天世贸大楼出现什么人力无法挽回的过错,那都是工作室的,也就是现在凌枭的公司。
    可是,以凌枭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至于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啊。他在接手腾飞之前,肯定有了解过过去历史,那么我、晟浩和连少卿,他必然也是晓得的。
    不,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我睨着小淡,总觉得他的话里有很大的保留。他说得天衣无缝,但仔细想想漏洞又很多,包括他和凌枭的关系,哪里像是员工跟老板那么简单。
    “小淡,你那天和凌枭出现在‘魅色”外面是做什么?”
    “……”
    小淡可能没想到我话锋转那么快,一下子愣住了。而我也从他略显慌张的表情中,感觉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