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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苌菁似是非常不满的啐了一声,道:“切,明明关公子之前帮了这么多人,到了这个关口上,却没一个敢帮忙的,当初帮他们干甚么呀!”
    本以为关栋柱亦会同他一般悲愤,却不想,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的叹了气,道:“不,这位小哥,这些也不能怪罪他们的,村里的人都是好人,只是凡人毕竟能力有限,又如何能斗得过这些山精仙怪,心生畏惧亦在情理之中的,岂能嗔怪呢?”
    素素懂事的靠在他身边,一只小手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唤道:“爹爹,爹爹!”
    关栋柱则爱怜的低下头去,温柔的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道:“素素乖了,爹爹在的!”
    看到这温馨一幕,我不由得自心中感叹道:“关公子,素素很是依赖你,看你们这感情之深,真真儿教我感动!”
    “你们大概已知道了罢,素素并非我亲生女儿,且,她和旁的孩子亦不大相同,我就是想任何事儿都不委屈她,让她快乐的长大!”关栋柱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之前我本是想打算带她离开松都,游遍大江南北,只是这马王大爷仍在此处实在令我忧心,眼下马王大爷被你们赶走了,我亦可以安心离开此处了,今次还要多谢几位相助,一会儿下山后我便带着素素回去收拾家当细软,明儿一早便离开!”
    清尹宿阳似是想到了什么,收敛了一下笑容,急道:“关公子,我们在此还有一事请教,你可知这松都有‘乾坤扇’这物件儿么?”
    方才还温情满脸的关栋柱一听,脸上表情微微错愕了一下,道:“你,你们缘何要寻那物?它内质极寒,对凡人并无用处更无益处的!”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我抓了半天头发,道:“反正,我们是用来救人的,绝不是用来做坏事!”
    许是我们救人的表现让他很是放心,关栋柱马上点了点头,道:“那我便不欺瞒各位了,那‘乾坤扇’正在我的手中,诸位今日救了我和素素的命,这等恩德无以为报,若是你们需要它,我将它赠予几位便是了!”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们几个人高兴之余,竟忘记了说话。
    最后还是苌菁欢呼雀跃着拍手笑道:“那真真儿是太好了,关公子谢谢你,我们这也叫好人好报了!”
    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关栋柱道:“嗯,寒舍即是松都东边最大的松树下,我且回去收拾一下,几位一定要去啊!”只见,他低头拉住了素素,“走了,素素!”
    此言说罢,只见“忽”的身影一闪,两个人便齐齐消失在我们眼前。
    云螭看得直咋舌头,惊叹道:“果,果然是土地,真,真是厉害!”
    没有理会他,清尹宿阳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笑道:“咱们也下山罢!”
    结果,才到山谷口,我们几个还未出谷,就听到不远处一片嘈杂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男子的声音,怒吼道:“幽仑,你简直是太令我失望了,难不成真当我老了死了,你携了这妖孽私奔我能寻不着么?”
    这话教我们四人一惊,清尹宿阳更是在听到“妖孽”二字时,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故,我们赶紧循声赶了过去。
    没走多远,便看到不远处矮灌深处,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神色惊惧无比,浑身上下如同筛糠一般,却仍尽力张开着双臂,誓死亦要护住身后的一名青衣女子,而那女子的怀中,正紧紧的抱着一个三周未满的粉嫩婴孩,虽满脸泪痕却目光坚忍。
    复仔细观看,那对面而立的一老一少,虽一个横眉怒目,一个惊魂未定,却有着出奇相似的模样。
    被那苍老男子的气势吓得我有些胆怯,往清尹宿阳的身后小小退了几步,道:“师兄,那两个人,是怎的了?”
    微微打开手臂将我护在身后,清尹宿阳低头思索了片刻,道:“那女子身上有淡淡妖气,许是那老者口中的‘妖孽’,那年轻男子周身上下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似有些修为,应是某派的修仙弟子,到那个老者,看那着装应是昆仑剑宗门中之人,他们门派下山行事需要按事件等级在剑穗上悬不同的玉石,又称坠剑符,这种符分青石、汉白玉、水晶、翡翠四品,你瞧他那剑穗上坠着的碧绿翡翠,想必他这下山一行,必定任重而道远!”
    我们这厢才说完,那厢老者便又开了口,声音仍旧怒气满满。
    “你这个忤逆弟子,你可是气煞我也!”他气得说话时头发无风自扬,牙关都咬出了咯咯响声,“我今日便将这妖孽打回原形投了炼妖炉,我不但教她魂飞魄散,亦要教她永远永世不得超生!”
    一听这话,那叫幽仑的年轻男子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青灰一片,双膝一软跪倒下来,颤抖着声音央求道:“爹,算我求您了,幽仑这条命是您老人家给的,如今还您亦是伦理刚常,死不足惜,但,我妻儿无辜啊,我儿乃是您的亲孙,您怎能舍得将他一同置于死地啊?”
    老者狠狠的啐了一声,怒骂道:“我呸,事情到了此等地步你竟还护着那妖孽及孽种,若是再这般执迷下去,我幽澜容得你,我这手中利剑亦容不得你!还不与我速速退开!”
    说罢,他随手挽了个虚空,跟着一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随意一挥一股强猛如风的剑气便如有了生命一般向幽仑身后那女子而去。
    幽仑此时并不见一丝退缩之间,反倒转身抱住了妻儿。
    幽澜眉宇微收,手指一运那剑气便改了方向,瞬间削掉了一众灌木的小冠。
    “求您了,爹,我求您了,茏苋是妖亦好,怪亦罢,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她是我妻,我此生之妻啊!爹,若是您非杀不可,我就求您杀了我,放过她们母子俩罢!”幽仑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妻子,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泪珠如滚落玉盘的珍珠一般成对成双的往下掉着,青衣女子嘤嘤泣泣着说道:“夫君,奴家不要你死,若是你死了,你教我和麟儿往后如何?”
    冷冷的笑了一声,幽澜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彩,道:“哼,好一对亡命鸳鸯,既是如此,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是预备为了这妖孽和孽子连我这爹,连你那师门及你这条贱命一同去他的,是么?”
    再次跪爬几步,幽仑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声音哽咽道:“爹,我为了自己盗了咱昆仑连华,自知是罪无可恕,若是能死在您老人家手中,亦是无怨无悔,只求您念及骨肉亲情,能放过茏苋和麟儿!”
    “不,夫君,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茏苋紧紧的拉住了幽仑,任凭怀中婴孩啼哭亦不去理会。
    见到此种情形,那幽澜亦只是轻蔑的冷哼一声,连眼皮子都不曾抬半下。
    幽仑继续哀求道:“爹啊,茏苋虽是草药成妖,却从未动过害人之心,前几日这里的马王大爷捉弄松都村民,亦是她施法儿解救的,麟儿尚在襁褓,人事不懂,何故之有啊?若是爹还念及一丁点儿父子情分,就请放过她们,儿子在死后,亦会感念爹的大恩大德!”
    “一派胡言!”幽澜被这些气得脸色铁青了起来,甩了甩道袍大袖,狂怒道,“你自甘堕落被妖孽迷惑,还生下孽种,我怎会蠢到听你们一面之词?妖不害人,那我且问你,你娘是如何死的,你可还记得么?”
    “爹,人尚且分个善恶,难道妖就不分么?茏苋不是你所想那般!”连连顿道的幽仑情绪略显激动,悲中更带气愤,道,“我是年少很多事儿都不芯片,却自小受您和师父教诲,自是知晓该如何明辨是非曲直,茏苋若是心(小生)邪魁,我又岂能不知,老早便斩妖于剑下了!如今盗取昆仑莲华是我一人所为,这一切皆是我一手铸成,只求爹能放过我的妻儿!”
    说这番话,他似是在做最后抵抗,再无争辩之意了。
    越听越气的幽澜一双眼眶几乎瞪裂,手中长剑复举了起来。
    终是忍不住堵在胸中的那团怒火,我几步冲上前去,大声的喝道:“你这老头儿好不讲理,怎的能如此对自己儿子,他既叫你一声‘爹’,那你就有义务保护他及他所爱,怎的一直在喊打喊杀的!”
    为了不教我吃亏,清尹宿阳、苌菁和云螭亦从边上走了过来。
    幽澜的目光扫过我们几个,最终停在了清尹宿阳的身上,微微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一见如此,清尹宿阳连忙向他拱手施礼,而他亦回了一礼。
    没有于是会他们的样子,我收敛了一下放肆,好声好道起来。
    “这位道长,您门派中事亦或是您的家务事,我们本不该插手过问,然,他是您的亲生儿子,难道人命还比不上那个劳什子的昆仑莲华么?难不成一定得他死你才能善罢甘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