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桌子上两台电脑屏幕亮着,一台是资料整理,另一台上面对话窗口跳动着。
    新型通讯仪的原理搞清楚之后,其实最先得到运用的不是在个人通讯仪器上,而是电脑,虽然互联是不可能,但电脑之间通过自主研制的新型软件进行无线沟通还是可以的。
    顾叙扫了一眼也不多看,扫开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小床躺了上去,还发出一声轻叹。
    顾培拉了把椅子倒坐在床边,兴奋地问:“怎么,在我未来嫂子那里碰了钉子,跑来我这寻求安慰?”
    顾叙瞧也没瞧他:“少贫嘴,找一个人,贫民窟的刘哥。”
    “耶,每次都这样,真没有新意。”顾培划着椅子回到电脑前,给自己的团队发布了找人信息,还在后面加了个“十万火急”和一串感叹号。
    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他忍不住回头做贼似地问:“哥,你发现没,邱风哥对长曦好像,有点,嗯,意见唉。”
    顾叙斜了他一眼,见他猫捉到老鼠尾巴的样子有些莞尔,他这个弟弟总是这样,每次发现什么其实都是最晚的那一个,还总以为自己是哥伦布,弄得神秘兮兮的,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没好多少。
    想到之前他数次暗示梁子吟的事,顾叙面上就有点无奈。
    不过,邱风做得这么明显吗,连阿培都发现了,那长曦自己呢?
    他突然很想听听旁人的意见:“有吗,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听的看的啊,你们当然看不出来,你们五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同生共死了多少回,当然彼此信任到了极点。没有怀疑就没有发现,我嘛,就比较理智。还是旁观者。上回办水厂,我就感觉邱风哥表面上赞同,实际并不看好,后来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水厂就要闹大笑话了。”
    他接着说:“更早之前,长曦进基地那会儿,边旷不是给她送过物资吗,有一次我就无意间看到邱风哥一个人站在放那些物资的库房盯着瞧了好久。”
    那么早?顾叙皱眉。
    他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那依你看,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顾培摊手,“你们都是军人,还是属于发号施令的一类,习惯了一个口令去面的人毫无疑问舍生忘死地去执行,手小兵跟机器一样,都不带有个人情绪的。末世之后虽然身份有了一点转换。但手底的人要么依附你们,要么惧怕你们,要么忠心不二,也都是绝对听令的。但边长曦不一样。”
    “她就比较不受控制,具体的我就不说了。而且你还让她加入核心,这个人就犹如一个变数,使你们这个铁桶一般的小队产生了一丝缝隙,关键时刻若不能同声同气,换了你你乐不乐意紧不紧张?”
    顾培叹气:“其实最主要还是哥你的态度啊你知道吗?你不觉得自己表现得太……”他琢磨了半天,放弃,“给她重视太过。只要是她的观点,无条件pass……”
    “不是无条件。”顾叙为自己伸冤,“她的主意确实都具备施行条件。”
    “哦,那只能怪边长曦太优秀了,怎么没给你表现不满的机会。”
    顾叙给他怪腔怪调的话逗笑:“说重点!照你说的,邱风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非也。相反我觉得他太主观了。”顾培晃着脑袋,“不受控制就代表关键时候会掉链子?比较独来独往就意味着自私不可靠?你对她特别一点难道就会因为她误事?太草菅人命了。我只知道我缺的是个嫂子,不是一个一抓能有一大把的女战士,你缺的是一个要共度一生的人,又不是一个事事顺从沉默没有个性的指令执行者。可他的标准根本是找小弟。而且——哥,我说个事你别生气啊。”
    顾叙从自己的思考中回神,意外地看看他:“你说。”
    顾培清清嗓,看着电脑屏幕,压低声音:“我觉得邱云其实也挺不受控制的,也很喜欢单独行动,常常到处搞破坏,只是你和邱风哥还压得住他,他也没搞出大动静来,说得好听,是他有分寸,说得不好听,就是没能力没胆量搞大,而长曦哪件事不是声势很大?自然而然大家就会觉得她事儿多,麻烦。”
    “当然,邱云毕竟情份和身份摆在那,邱风哥自然也信任自己的亲弟弟,但我觉得这多少有点双重标准。”
    顾叙听着听着坐了起来,等他说完,沉默了片刻,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顾培点头:“我又不是笨蛋,只说给你听听,那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邱风做得对不对?”顾培扣住了鼠标。
    顾叙思索片刻:“他生性谨慎,而且也有他的考量。”
    顾培皱了眉,忽然有些烦躁:“你站在他那边?”
    “没有站在哪边的意思,这种事谁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
    “立场立场,你的立场就是中正公平,难怪追不到女孩子。”顾培低声嘀咕。
    顾叙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是说要是邱风现在针对的是我呢?你会怎么处理?”
    “他不会。”
    “他是不会,因为我很安分嘛,要是我有边长曦那样的能力我绝对会到处跑不着窝的。”
    这话一出口,两兄弟相识愕然,房内一时被沉默占领。顾叙抚额:“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的吗?”
    顾培抿了唇转身继续摆弄自己的电脑,输了一点资料之后,对话框里传来一份文件,他点开看了看,然后打印出来,一边收着出来的4a纸,一边说:“我们这些刚出大学的人和你们想法不同,总是喜欢比个高低上,无论什么总要有个先后之分,时间久了就不会了吧,不过我听人说,女人在这方面很固执的。”他把纸张整理好,“喏,你要的资料。”
    顾叙啼笑皆非地揉揉他的头发:“你才多大,感触倒是多。”
    顾培躲开他的魔手,把他往外面推,“感触不多,实用就好,天快亮了我要补眠,快走快走。”
    顾叙看着关上的门,笑容缓缓放,用只有自己的声音说:“原来矛盾这么大……”
    而内顾培拉出个**的对话框,打字:“没套出确话。”
    “那倾向呢?”对方很快回。
    顾培想了想,决定不帮自家哥哥藏着了:“一边一半。”
    那边安静了片刻,打回来一行放大的字体:“活该他单身一辈子!!!”
    边长曦不知道自己这点还算不上恋爱的小事实际上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被允许床,虽然之前一个人时已经满子溜达了。溜达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亲亲的牛奶居然被勒令蹲在门边守门,子也不让进,听说是怕身上的毛沾上她的伤口,难怪她说都没见到这家伙。
    太惨无人道了!
    她马上把它接到房间里来,大床之上。
    于是一个人溜达变成了一人一兽的运动,有时候她还会带着牛奶进农场,两人去享受两倍的时光,吃点水果,煮几个玉米,炒几个栗子,过得有滋有味。
    两天后,她的左臂可以轻微地转动了,因为背后的背阔肌大圆小圆肌这些都被割掉了部分,肩上的冈上肌之流也未幸免,左上肢处于百分之七十多的功能残缺,直到两天后她的木系终于恢复了三四成,复元速度才快起来。
    而这时,老天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第四天半夜她冻醒过来,觉得气温特别低,她因损了体魄,暂时变得很容易怕冷,哆哆嗦嗦地从农场里抱出棉被,床边一边一个摆上太阳能取暖器,橙黄的光芒照在床上顿时多了一些温暖。
    刚在层层棉被里坐舒服,门被轻轻敲响,边长曦以为是赵姨,又掀开被子缩手缩脚地去开门:“赵姨……”
    门外不是赵姨,是顾叙。
    她愣了愣,他好像也没料到这么快开门,两人对视了会,边长曦又抖着肩膀爬回被窝:“这么晚有事?”
    “气温急降,我来看看你,很冷吗?”
    “还好。”边长曦侧耳倾听外头沙沙的声音,“那是雪?”
    “嗯,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冷,防寒措施要到位。”他顾自看了看里的取暖设备,走到她身边捏捏她的手:“这么凉?两个取暖器不够。”
    边长曦盯着自己手上的他的手,挑眉心说这就是赵姨说的软十分?这些天别说软了,这个人影子都常常看不见,让她对赵姨的言论抱以十分的怀疑。
    不过他自然,自己也不能怂了。她也很寻常地说:“不够吗?那扑上电热毯吧。”她在农场仓库里翻啊翻,找到个电热毯。顾叙又问有没有空调,接着发动了影子和武大郎两个壮汉跑来装空调,铺毛地毯,装发电机(别墅的当电压不足以支持空调运行),赵姨帮忙铺床,装电热毯,换被子。
    边长曦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忙活,心里颇为愧疚,可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不对,为什么要在顾叙的房间里布置这些东西?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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