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一夜,慕容雨非常疲惫,安排好苏梦薇的客房,回到轩墨居,简单吃了点食物,上床休息。
    睡意朦胧间,有人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不用睁眼睛也知道来人是谁。
    “太妃找你什么事?”头顶上方,响起欧阳少弦低沉的询问,慕容雨闷闷的回答:“苏侧妃叫来了娘家侄女,准备给你做侧妃!”
    欧阳少弦的身体,猛然僵了僵,沉默片刻:“我去赶她离开!”说着,掀开被子,翻身欲下床。
    “不能去!”慕容雨急忙睁开眼睛叫住了他,她不过是心里气愤,向他发发牢骚而已,哪曾想他这么大反应:“苏梦薇是打着看望太妃的名号前来楚宣王府的,如果她刚来咱们就把她赶走了,太妃一状告到皇上那里,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咱们吃罪不起……”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夹在咱们两人之间!”欧阳少弦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今生今世,我不会娶侧妃,小妾来烦你的……”
    “我知道!”慕容雨将欧阳少弦按回床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我才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夫君呢!”
    谢梓馨,慕容岸,以及前世的慕容雨之所以会死,除却李向东心坏外,就是因为慕容修纳的妾太多,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多,争斗多,免不了尔虞我诈,栽赃陷害。
    重生后,慕容雨报仇的同时,也曾想过找个一心一意爱她的人,没有姨娘,没有通房,只是他们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是,在这男子为尊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的想法,非常不切实际。
    尤其是喜欢上欧阳少弦后,慕容雨更加明白,她不可能独自拥有欧阳少弦,因为他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只娶一名正妃。
    所以,当欧阳少弦向她保证,他不会纳任何侧妃,姨娘时,她欣喜若狂的同时,曾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美丽爱情的故事,只会在戏中出现,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目光沉了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当年,我父母的结合,是京城的美谈,两人互敬互爱,事事以对方为先,相濡以沫,灯下画眉,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那段时间,是他们两人最幸福的日子,也使得名门贵族,人人羡慕。”
    随即,欧阳少弦的目光暗了暗:“只可惜,好景不长,母亲有孕后,不能再服侍父王,太妃便做主,让娘家侄女嫁给父王做侧妃,从那之后,父王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母亲,却明显和以前不同,因为他身边有了两名女子,他的精力,必须分给两个人,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无微不至的,只关心母亲一人……”
    “母亲即将临盆时,苏侧妃吵着要父王陪她去相国寺上香,求子,恰巧那段时间,太妃也给父王施压,让他多照顾苏侧妃,父王估摸着母亲还有几日才生产,他们去上香,一天就可来回,便答应了。”
    “哪曾想,苏侧妃在相国寺不小心落了水,昏迷三天三夜才醒,母亲生我时,难产,血流不止,随时都可能没命,她不断呼唤父王的名字,想见他一面,可是,父王却远在相国寺,守在苏侧妃的床边,轻声安慰……”
    “少弦!”慕容雨伸手轻抚上欧阳少弦紧皱的眉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欧阳少弦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如果父王没有娶苏侧妃,母亲生产时,他就会守在府里,或许,母亲就不会难产,也就不会体弱多病,过早离世……”
    当然,如果楚宣老王爷没有娶太妃这个继室,楚宣王就不会被强逼着娶苏侧妃,那么,欧阳少弦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事情归根究底,总结出一个问题,男子娶的妻妾多了,只会祸害自己的后代子孙,所以,欧阳少弦发誓,他只娶一名正妃……
    对楚宣王,欧阳少弦敬重的同时,又有一丝怨恨,如果当初,他拒绝苏侧妃的提议,坚持陪在楚宣王妃身边,楚宣王妃也就不会出事……
    上香,又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为什么就不知道向后推推,等母亲生产完再去……
    “父王是真心喜欢母亲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母亲过世后,就伤心得病……”慕容雨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是他自找的!”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气还未消:“如果他能顶住压力,只娶母亲一人,母亲不会过早离世,他自然也不会死……”
    “你离开楚宣王府,四处云游,是自己的主意吗?”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恨意颇浓,一时半会儿的,化解不了。
    “不是,是父王让我离开的!”回想当时情形,欧阳少弦除了气愤,还是气愤:“母亲死后,父王只知道伤心,根本顾不上我,太妃明里暗中算计我,若非母亲身边的忠心嬷嬷为我挡下那些暗箭,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那名嬷嬷现在何处?”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后,没见欧阳少弦身边有嬷嬷。
    “已经死了,死在父王过世前!”如果不出意外,定是被太妃害死的。
    “少弦,我觉得父王是关心你的,母亲死后,父王重病,太妃要对付的人必然是你,父王让你离开,其实是在变相保护你,你走了,太妃算计不到你,就会将所有坏招用到父王身上……”楚宣王绝对能够想到这点儿的。
    “那为何太妃在府中算计我时,他不管不问!”
    “若我没有猜错,那名嬷嬷,除了是母亲的人外,还是父王的人,太妃位高权重,不会将一名嬷嬷放在眼中,害你的手段,不会是顶尖的高明厉害,可若是父王插手,太妃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到时,你绝对难逃一死!”
    慕容雨目光凝重,太妃害欧阳少弦时,楚宣王没有在明里帮忙,绝对在暗中相助了:“嬷嬷死在父王前面,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妃,北郡王杀了楚宣王身边所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最后,害死了楚宣王!
    “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一定是这样的,你是父王和母亲的孩子,父王那么爱母亲,自然也非常关心你,他没有将关怀表现出来,可能是怕他的关心,会给你带来灾难!”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怀中直起身体:“少弦,当年父王娶苏侧妃时,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他是楚宣王,太妃是继母,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娶不娶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有苦衷!”娶了苏侧妃导致母亲过早离世,父王也只是伤心,内疚罢了。
    “少弦,苏侧妃只比母亲晚过门一年多,却一直没有身孕,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楚宣王故意不让她有孕……
    “有可能是太妃不想让她有孕!”欧阳少弦猜测着:“太妃想抢父王的楚宣王之位,将苏侧妃许给父王,也是来做奸细的,苏侧妃是嫡出小姐,身份不低,如果母亲和我死了,而她生了儿子,是可以被扶正的,其子就是世子,可继任楚宣王之位,太妃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苏侧妃可是太妃的亲侄女,太妃居然这么对她……”慕容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侄女哪及得上儿子重要!”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这倒也是,如果真是太妃剥夺了苏侧妃做母亲的权利,就算她是苏侧妃的姑姑,苏侧妃对她,多少也是有恨的吧……”身为女子,如果因自身原因,一生不能做母亲,心中都会有遗憾,可若是被别人害的不能做母亲,心中绝对是愤怒的!
    “苏侧妃怎么说都是太妃的侄女,她不会背叛太妃的,你就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这些事情,咱们两人解决就好,不需要再有人加入!”万一事成之后,那人以恩人或合伙人的名义,提一些非常特殊的要求,怎么办?
    “忙一天一夜,咱们都累了,好好休息!”有了精神,才能想出好办法对付太妃等人!
    慕容雨答应着,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着试探苏侧妃的办法,太妃,北郡王,欧阳少陵都是厉害人物,与他们对峙,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天天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他们,试探苏侧妃,是慕容雨要做的第一步!
    茶楼,南宫雪晴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南宫漠则坐在床塌上,侧目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七皇兄,武国公被人暗算,撞成重伤,昏迷不醒之事,可是你让人做的?”一杯茶饮毕,南宫雪晴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武国公之事非常小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武国公平时为人不错,遭此变故,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有人暗暗猜测,暗算武国公之人,是不是与他有什么冤仇……
    “谢轻扬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那黑衣人的武功居然与他不相上下,看来七皇兄收到了厉害的手下!”南宫雪晴望一眼南宫漠,语带戏谑:“还是说,七皇兄亲自出马了?”为了一个林思璇,他居然暴露自己的实力,真是愚蠢。
    南宫漠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解决,欧阳少陵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他向我透露要对付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却迟迟没有行动,倒是太妃,接了娘家侄孙女入府,准备让少弦纳为侧妃……”语气,有些酸酸的味道。
    南宫漠扬扬眉,阴霾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你吃醋了?”
    “少弦又要有第二个女人了,我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能不吃醋么?”南宫雪晴的报怨,活脱脱一个吃醋小女人。
    南宫漠戏谑道:“那你就努把力,打败慕容雨,把欧阳少弦抢过来,再把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全部清理干净,他就只属于你一人了……”
    南宫雪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可欧阳少陵迟迟不动手,我干着急,却没办法!”
    “先别说我了,七皇兄,清皇下了命令,全城戒备,搜查那名左肩有伤的刺客,你小心一些,别被他们抓住了……”南宫雪晴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南宫漠的左肩,受伤的,是不是他?
    南宫漠不屑的轻哼一声:“别说我身上没伤,就算是有伤,我是离月国皇子,清颂的贵客,他们也不敢对我无礼搜查!”
    侧目望向南宫雪晴,南宫漠语气微冷:“你出来的够久了,早些回去吧,以免欧阳少陵起疑!”
    南宫雪晴答应一声,眸光一闪,手中茶杯对着南宫漠飞了过去,南宫漠伸手接下的同时,又一只茶杯到了眼前,南宫漠张开大手,一一接下……
    “雪晴,你闹够了没有?”两只手抓满了杯子,南宫漠面色阴沉。
    “我只是想试试七皇兄的武功进步了没有,别生气嘛!”放下手中茶杯,南宫雪晴笑着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外走去,眼角余光,悄悄望向南宫漠,自己试探了这么久,他都守口如瓶,接了这么多杯子,左肩没有丝毫血迹渗出,暗害了武国公的,究竟是南宫漠,还是他的手下?
    如果是南宫漠亲自动的手,自己只要稍稍做做手脚,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清颂,但是,万一事情是他手下做的,自己就要改变计划。
    南宫漠为人处事非常小心谨慎,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查看他的左肩有没有伤,需费一番功夫,自己要好好思索一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被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七皇兄,我先回北郡王府了,你也不要呆太久!”据闻,谢轻扬那一剑刺的很深,一时半会的痊愈不了,自己有的是时候拆穿他,不必急于一时。
    南宫雪晴走后,南宫漠大手一挥,手中杯子整整齐齐的摆到桌子上,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闪着阴冷的光芒,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武国公府
    武国公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可怕,若非那轻微的呼吸声,他与死人毫无差别。
    “吱!”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张年轻的俊脸现于眼前,悄悄的望望室内,确认空无一人,林文凉快速闪进屋内,关上房门,大步走进内室,望着内室中的名贵瓷器,古董花瓶,以及价值连城的画卷,林文凉啧啧称赞,这老东西,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放到他屋里了,快入土的人了,还守着这些东西干嘛,倒不如送给自己,物尽其用。
    林文凉得意的望了昏迷不醒的武国公一眼,自己以前拿东西时,总少不了被他大骂一顿,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命不久矣的老家伙,早死早投胎吧,不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霸占着自己的武国公位子。
    林文凉报怨着,走到墙边,摘下了墙上的画卷,这副画,至少也价值成千上万的银子,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的了……
    “粥和药都端好了……”伴随着清灵的女声,林思璇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一人端粥,一人端药。
    “大哥!”见林文凉出现在这里,林国璇瞬间征愣:“你怎么在这里?”林文凉只喜欢两个地方,青楼,赌场,几乎是整日泡在那里,回家反而像住客栈,偶尔回来一次。
    “祖父重伤了嘛,我来看看他!”林文凉笑着敷衍:“你要喂祖父吃饭吃药啊,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
    与林思璇擦肩而过时,袖中的画卷微微下沉,露出一些,被林思璇看到了:“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拿,你看错了!”林文凉起身欲跑,却被林思璇挡住去路:“你偷拿了祖父的画卷对吧?”
    林思璇进来后,注意力一直在林文凉身上,没关心少没少东西,分神后,一眼望到墙壁,赫然少了一副画卷:“大哥,那是祖父最喜欢的画卷,你怎么能够偷拿,快点放回去……”
    事情被拆穿,林文凉也不再隐瞒:“我只是暂借画卷,用段时间,几天后就会还给祖父的……”
    “你拿这画卷又是去赌场与人赌钱,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几天后,绝对输的干干净净,你拿什么还祖父……”林思璇毫不退让。
    林文凉有些不耐烦了:“以前是我运气背,总输不赢,现在我运气好了,绝对会赢到大笔银子的……”
    “大哥,十赌九输,你就戒赌吧,好好经营铺子,虽说不能荣华富贵,却也可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武国公府的家业,迟早会全部落入别人手中的……”林思璇说的极是委婉。
    林文凉一心想着进赌场翻本,林思璇苦口婆心的劝解,听到他耳中,栝燥不已:“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阻止我拿画卷去赌,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祖父喜欢,祖父的东西,实际上是怕我用掉你的嫁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江南养病时,带去许多贵族物品,如今,你回来了,东西却没带回来,你安的什么心?想独吞那些东西吗?”
    林思璇愣了愣:“我养病时,带去的都是药材,这么多年,全用掉了……”
    “你吃了那么多名贵药材,那得多少银子啊,我这不过拿一副画卷,你就心疼成这副样子,你当这武国公府是你的陪嫁啊,半点动不得……”林文凉冷嘲热讽。
    “不是……这画是祖父最喜欢的,你不能动……”
    “我不动,留着给你做嫁妆吗?”林文凉不依不饶,目光嘲讽:“六年前,父母为你的事情去宫里,结果叛军做乱,有去无回,六年后,你回到京城,这才几天的时间,祖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啊?”
    “我……”林思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祖父寿宴那天,你眼睛眨也不眨的送了七叶明芝给楚宣王世子妃,不就是想巴结她,凭借你这副惹人喜欢的美丽相貌进府做侧妃么,可惜人家楚宣王世子不理你,你就转弯抹角的勾搭上了旧情人谢轻扬,啧啧,不知当谢轻扬知道你生就一副灾星命时,还会不会娶你……”
    “我送世子妃七叶明芝,是想感谢她帮忙之恩,我喜欢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是轻扬……”
    “未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喜欢男人,你也不嫌害臊,武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林文凉眸底的嘲讽更浓,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画卷:“武国公府迟早都是我的,这画卷也属于我,我想怎么用,别人无权过问……”
    “大哥,这画卷是祖父一生的心血,你不能动!”被林文凉嘲讽半天,林思璇还是不肯退让,快速摘下了自己身上的耳环,发簪等饰物:“如果你急等着用钱,就先拿这些……”
    望着林思璇手中的首饰,林文凉撇撇嘴,这些饰品最多值一千两银子,哪及得上这副画卷的价值,正欲离开,林思璇的衣袖微微倾了倾,露出如嫩藕般的手腕,眼睛顿时一亮:“冰镯!”
    伸手抓住了晶莹剔透的镯子,林文凉眸底闪闪发光,冰镯价值不菲,比这副画值钱:“把冰镯给我,我还你这副画……”
    林思璇收回手,将冰镯护了起来:“我其他首饰都可以给你,就这件不行,它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她其他首饰他都看不上眼,就看上这件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是武国公府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武国公府的东西,我有权用,快把冰镯给我……”
    林文凉上前一步,抓住冰镯就抢,林思璇护着冰镯,争持不下,两名丫鬟手中的粥碗和药碗全部被打翻,粥和药流了一地。
    “贱人,快松手!”眼看着冰玉镯就要褪下来了,却又被林思璇拉了回去,林文凉情急之下,甩手一巴掌,打向林思璇,林思璇被打倒在地,冰镯被林文凉成功抢走。
    “大哥,把冰镯还给我!”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林思璇快速站起身,追上林文凉,紧抓着他的胳膊要抢回冰镯。
    找死!林文凉眸光一寒,反手一巴掌甩向林思璇,本以为能将林思璇打开,哪曾想,手突然顿在了半空中,再也前行不了半分,手腕阵阵疼痛传来,似要将它捏断,侧目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谢轻扬,又是你!”
    “轻扬!”林思璇也没想到谢轻扬会出现,脸上的红肿,眼中的泪水都还未消去。
    伸手拿回冰镯,谢轻扬反手甩了林文凉十几个耳光,直打的他脸颊红肿,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脚踢到几米外,方才罢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林文凉还未反应过来,早有侍卫走上前来,拖了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咳咳,侍卫是谢轻扬带来的!)
    “思璇!”谢轻扬拿着冰镯,轻轻套进林思璇手腕,动作温柔的生怕伤到她。
    “轻扬!”林思璇再也止不住,扑到谢轻扬怀中,哭了起来,祖父被害,哥哥强抢,她一名弱女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别哭!”谢轻扬轻拍着林思璇的后背安慰着:“我马上进宫请婚,咱们尽早成亲!”这武国公府,不能再呆了,武国公伤成这样,不能再议婚事,必须让皇上做主赐婚,两人才能赶在武国公过世前成亲。
    谢轻扬回到丞相府,换了衣服,央着谢丞相一起进了宫。
    两人来到御书房前,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可见里面的人,谈的十分投机,禀了皇上,两人进了御书房,映入眼帘的,除了皇帝外,还有谢轻扬最不想见的人,南宫漠。
    “谢将军,好久不见!”南宫漠礼貌的笑着,眸底幽深似潭。
    “七皇子!”谢轻扬也礼貌的打着招呼,相互客套而已,他也精通。
    “谢丞相和谢将军一起前来,可是有要事?”谢轻扬是边关大将军,已经够资格独自进宫面圣,可他却和谢丞相一起前来,必定是要事。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清皇,谢丞相,谢将军,既然你们有要事商谈,我就先走一步,赐婚一事……”
    “只要武国公府的人不反对,朕会尽快赐婚……”
    谢轻扬猛然一惊:“敢问皇上,给谁赐婚?”
    “就是我和武国公府的林思璇小姐啊!”南宫漠依旧礼貌的笑着,笑容中带着得意与挑衅。
    谢轻扬面色瞬间大变:“皇上,末将前来,也是请皇上为末将和林思璇小姐赐婚的!”他已经来晚了一步,若是再不将事情讲明,就来不及了,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皇上为难,但为了不失去林思璇,他顾不了太多。
    谢丞相暗暗叹了口气,他刚才想阻拦谢轻扬说出目的的,却没有拦住!
    什么?这次轮到皇帝震惊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居然得到两名优秀男子的爱慕。
    赐婚给七皇子,自己的重臣会生怨言,赐婚给谢轻扬,影响两国邦交,虽然离月和清颂的友好只是表面上的,但这表面功夫必须得做足不是。
    楚宣王府
    “谢轻扬和南宫漠同时向皇上请婚,迎娶林思璇一事,朝堂上下已经传开!”面前信件摆了一大堆,欧阳少弦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娶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不是南宫漠的风格,他绝对另有目的。
    “皇上是怎么回答的?”重臣和他国皇子同时求娶一名女子,发愁的可是皇帝。
    “皇上说考虑几天,然后问问武国公府人的意见,再做定夺!”这件事情,可不好拿主意。
    慕容雨放下了手中茶杯:“如果问的是林思璇,肯定赐婚给扬表哥,可若是问的其他人……”以武国公府小辈们贪婪的性子,一定会赐婚给南宫漠,因为南宫漠是皇子,身份,地位,可是比谢轻扬高出许多。
    “别想那么多了,定夺权在皇上手中,着急也没用,先看看事态发展吧!更何况,谢轻扬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欧阳少弦打开信件看信。
    慕容雨叹了口气,但愿思璇能嫁给扬表哥,而不是去往离月国和亲,否则,前世的悲剧又会重演,望望外面的天空,起身走了出去:“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去哪里?”
    “苏梦薇来了王府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想去打探打探……”
    “打探什么,她没动静岂不是更好,万一太妃出个难题,让你不得不留下苏梦薇,咱们可是引狼入室……”
    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苏梦薇到了王府就不走了,好像到了她家一样,太妃也一天到晚找咱们的麻烦,我准备想个万全之策,将她和苏梦薇一起赶出楚宣王府……”
    “随便你!”能将太妃赶离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求之不得:“计划实施时,记得叫上我!”他怕太妃突然反咬一口,慕容雨受伤可就不好了。
    慕容雨笑笑,折回来,端起一盘糕点,走向门外:“我去看看苏侧妃,从她身上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消息!”
    苏侧妃身为已故楚宣王的侧妃,还未有所出,在楚宣王府的身份,地位,都是很尴尬的,若非太妃是她姑姑,她被赶出楚宣王府都有可能。
    所以,在王府,她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自己小院中看书,写字,绣花!
    秋末冬初的天气已经冷了起来,苏侧妃依旧像往常那般,坐在院中椅子上,晒着太阳绣花。
    “苏妃娘娘!”慕容雨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中,端着一盘云片糕:“我做了云片糕,端来给娘娘尝尝!”
    “麻烦雨儿了!”苏侧妃放下手中针线,小丫鬟也将糕点放到她面前桌上,阵阵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苏侧妃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糕点的香甜弥漫整个口腔。
    “雨儿做的糕点,真是与众不同!”慕容雨和太妃有矛盾,与苏侧妃却没什么摩擦,她不担心慕容雨会在糕点中做手脚。
    “苏妃娘娘喜欢就好!”慕容雨笑着拿起苏侧妃的绣品:“娘娘手真巧,这上面的蝴蝶,就像活了一样……”
    “你喜欢的话,这条丝帕就送你了!”苏侧妃每天无所事事,绣东西不过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实际上,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外,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出嫁从夫,娘家人对她疏远了,夫君已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给她,姑姑那里也用不着她,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多谢苏妃娘娘了!”慕容雨也不客气,收起了丝帕:“苏妃娘娘,你每天闷在院子里可不好,有空就要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
    苏侧妃笑笑,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女子的轻声呼唤:“姑姑!”
    慕容雨转身一望,苏梦薇正笑意盈盈的走进院落,似是没料到慕容雨会在这里,微愣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扬了扬手中的小篮:“世子妃也在,我带了姑姑最喜欢的蜜饯,一起吃些吧!”
    “梦薇,快坐!”苏侧妃没有孩子,对与她有些血缘关系的苏梦薇,很是关心。
    “苏妃娘娘与苏小姐谈心,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苏侧妃的小院。
    “姑娘,世子妃来这里干什么?”苏梦薇眸底闪着疑惑与戒备:“祖姑母说,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被她设计……”
    苏侧妃笑笑,没有说话,若论心狠手辣,只怕无人比得上太妃吧:“梦微带了蜜饯,快打开让我尝尝!”
    苏梦薇笑着将小篮打开:“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保证很合你味口……”
    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苏梦薇用力闻了几下:“这是什么味道,真香。”
    “是慕容雨送来的云片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世子妃送来的东西,咱们最好不要吃,出了事,就晚了!”苏梦薇将云片糕放至一边,摆了小篮中的蜜饯在桌上。
    “味道真的很不错,还是你疼姑姑啊,一直记得姑姑的口味!”苏侧妃吃着蜜饯,高兴的同时,心中升起一阵惆怅,如果自己有孩子,应该也像梦薇这么大了!
    苏梦微笑逐颜开:“姑姑一向最疼我嘛!”目光闪了闪,苏梦薇旁敲侧击:“姑姑,当年,你是如何获得楚宣王青睐的?”太妃告诉她,楚宣王非常宠爱苏侧妃,上香时苏侧妃落水,楚宣王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
    苏侧妃吃蜜饯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底闪烁的光芒,不知是喜还是忧:“梦薇,你是真的喜欢世子,还是被太妃撺掇着想嫁世子?”
    苏梦薇满眼迷茫:“我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苏侧妃放下蜜饯,重重的叹了口气:“梦薇,如果我说,你嫁了楚宣王世子,多年后,就会像我一样,独自一人,孤寂终身,你还会不会嫁?”
    苏梦薇一惊:“姑姑,你什么意思?”嫁给楚宣王世子,就要孤寂终身!
    苏侧妃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不自然的笑了笑:“没事,我随口问问而已,我累了,想休息,你去安延堂服侍太妃吧,记住,刚才话,你就当没听到!”
    茶楼
    南宫雪晴语带戏谑:“七皇兄,清皇到现在都没想好究竟赐婚给谁,看来,谢轻扬是不可或缺的重臣,林思璇喜欢的又是他,她嫁给你的可能性不大!”
    “女子的婚事,轮不到她自己做主吧!”南宫漠不以为然,就算谢轻扬的份量再重,也重不过自己这皇子,时间一长,清皇定然会考虑周全,赐婚给自己。
    “武国公已经重伤,林文凉又天天混在赌场,武国公府就只剩下林思璇这么一名主人,清皇派去询问的人,不问她问谁,到时,就是她为自己婚事做主了……”
    南宫漠眸光沉了沉:“林文凉喜欢赌钱!”
    南宫雪晴愣了愣:“是啊,听说运气还惨的很,十赌十输,从来就没赢过……”
    南宫漠眸光一寒,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长兄为父这句话在清颂也是能用的吧!”武国公重伤,林文凉这个哥哥,自然能决定林思璇的婚嫁。
    “七皇兄准备怎么做?”南宫雪晴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南宫漠笑的高深莫测:“到时你就知道了!”一边是重臣,一边是友国皇子,清皇很难下决定,究竟赐婚给谁,自己就做做好事,替他下决定!
    赌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挤人,人挨人,每个赌桌前,都围着许多赌徒。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三个六,大,庄家通吃……”
    “唉,又输了……”林文凉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在赌场里呆了几天几夜,只知道带来的上千两银子输的一个不剩,身无分文的回去,他不甘心。
    武国公府,武国公和林思璇住的院落都被谢轻扬的人保护了起来,他讨不到便宜了,拿不到银子,就不能翻本,怎么办?
    望望来来往往的赌客,以及赌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林文凉突然间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