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问傻大个!”孙元亮说着,拨开闫少阳的手走到了院子里,他顿住脚步说道:
    “少阳,你小心点!”
    闫少阳一愣,这是挑衅吗?不服来战!
    可他的语气明显不像是挑衅,似乎在真心提醒他小心点儿。
    “铭哥,你信他说的话吗?”闫少阳看着一直低垂眼帘思索的曹景铭。
    “少阳,你去看看霍宇醒了没有!”曹景铭看得出来,这孙元亮不是个善茬,但是也不是个恶人:
    “蝌蚪,准备一下,回老家!”
    “回哪个老家?”蝌蚪先是一愣,而后有些震惊,有些兴奋:“是不是红梅庄?”
    “嗯!”
    “兄弟们,把船检修一下,生活用品备齐!”
    蝌蚪心想,他现在有出息了,正好带着喜凤回去,正式提亲。
    “铭哥,我上山一趟!”喜凤上山采野菜去了,说是人多肉少,要晚上做大锅饭。
    一到山上,就看见背着破筐竹篓的刘喜凤正弯着腰剜野菜呢,没等喜凤开口问他咋来了,蝌蚪就先一句说了:
    “喜凤,铭哥说咱们回老家,这次……”
    “回老家?”刘喜凤乐了,把背篓放下来高兴地蹦跶:“啥时候回去?”
    “这次回老家……我就……正式向你父母叔叔大伯们提亲……”
    蝌蚪见她这么高兴,他也乐了。
    “……提亲!”刘喜凤高兴的劲儿一下子没了,她被蝌蚪提醒到了。
    当初,她私自跟着蝌蚪逃走了,在村里那就是私奔,这回去了……指不定叫人怎么骂呢。
    她走远了几步背对着蝌蚪,支支吾吾的说道:
    “蝌蚪……要不……不回去了吧!”她走也是因为蝌蚪太忙了,顾不上她,她又人生地不熟,也不会说外语,所以……
    哎……只要蝌蚪对她是真心疼爱的,她……她就当私奔了,再也不回去了。
    “……”蝌蚪一听心里有些难以消化,她整天待在那么大的宅子里,每天他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回来,虽然喜凤不管多晚都会给他热些饭吃,可能看出来她眼底的孤独。
    他觉得她是想家了,现在,怎么又不愿意回去了呢?
    “喜凤,你怕什么?你跟我说,这次回去,一定风风光光的……正式的提亲,咱们也学学媛媛姐那样,在村上办酒席,你说……这不是挺好吗?”
    蝌蚪见刘喜凤不转身不说话,只低着头揪自己的衣角,他有些着急:
    “喜凤,到时候,你家要多少礼金我都给,难道,你就不想穿婚纱了吗?”
    刘喜凤有些心动,心里头痒痒的很,她一回头看了一眼蝌蚪:
    “俺们村里可不兴穿婚纱的,那白咋咋的,跟出殡似的……”
    说完,刘喜凤不好意思的再次转身背对着他。
    她要是没有跟蝌蚪出国,根本没见过婚纱有多好看,虽然白了点儿,但是……那裙摆太好看了,像伞一样,显得那腰啊,好细好细。
    要是没有去见过,她都以为……那是丧服呢……可是,这看一眼就迷上了。
    “那你不喜欢婚纱就穿当地流行的红衣旗袍好了!”
    蝌蚪话音刚落,喜凤就猛地转身:“不,没有婚纱好看!”
    说完,喜凤脸一红,竟看着蝌蚪在笑,她恼羞成怒的拎着竹篓爬到了山间林子里。
    …………
    “霍大哥,您可真重啊!”少阳弓着背背着比他高大壮硕的霍宇来到了老李家门口。
    “少阳你这么小没想到力气这么大!”霍宇面色苍白,虽有一身彪悍的骨骼和个头儿,可此刻,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根本提不起一整口气儿来。
    进门的时候,霍宇扶着门框:
    “铭总……我霍宇失职了!”
    霍宇刚要下跪,被曹景铭一把拽了起来:“你是媛媛的大哥,怎么能跟我跪?”
    曹景铭眉心拧成了麻花,他从一开始就信媛媛,就像眼前这个大哥一样,就因为信媛媛,所以,把这位义兄对她的情意视作空气。
    所以,她不信媛媛会爱上别人……
    “霍宇,你现在的身体能吃得消吗?我们下午就要启程回去了!”
    曹景铭认真的看着这个大个子,他忠心耿耿,对待媛媛至死不渝,对他忠心不二。
    “回去?是要回去的……媛媛被带回去了……”
    霍宇口干舌燥的说着,比划着自己的心口,他的媳妇海棠,恐怕……会以为他死了。
    他要回去,尽快!他们的女儿现在都要学走路了吧……他要回去。
    …………
    傍晚,蝌蚪花了钱在当地买了不少农家院的米面油什么的,还从老中医家里的地窖挖出来十几坛二十年窖,都是粮食酒纯酿的。
    给了钱后,墨吏派来的货轮上一丝货物都没有,船舱里的隔间多加了十二个。
    一切备齐之后,赶在那轮火红的太阳即将接近海平面的时刻,准备起航了。
    船舱里,蝌蚪拿了一沓扑克在跟兄弟们玩。
    “这可是华夏玩意儿,你们几个学着点儿!”蝌蚪先把牌摆开,跟兄弟们讲解红桃和黑桃,然后讲解打法。
    喜凤自然是看得懂的,也参与其中。
    隔间内,霍宇因为肺部吸入了海水,至今还有些咳嗽,不咳嗽则以,一咳嗽,便是震得他手捂胸口虎背前屈。
    “还要多久?”
    “越过黑海直接进入北海界内,不去京都,直奔明阳河到邵阳码头,车已经准备好了,最快五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曹景铭经此一劫,心里诸多感慨,其实人与人之间以和为贵,没有高低贵贱。
    情难得,义难求,不是高低贵贱可衡量的。
    “我一个正常人都肺部灌了水,我怕妹妹她……是真的……”
    霍宇脑海中还有妹妹胸口留着鲜血靠在大树上的场景,她可是受了伤啊……
    …………
    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开发,红梅庄已今时不同往日。
    二层洋楼的别墅院子里,几条锦鲤在池子里戏水,程满军看着蹲在鱼池便发呆的媛媛,不由使劲抓了几把头皮:
    “大侄女儿啊,你这个样子小叔实在是担心,你瞧瞧你娘……都担心成啥样了。”
    程满军回想起一周天前的晚上,一场大雨刚下起来,孙元亮就到了,说是媛媛被送去了县医院。
    当时李秀英就抓着孙元亮问他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照顾好媛媛呢?
    当时若不是程满军拉着,怕是这二嫂就把人脸给挠花了。
    事后,程满军见二嫂子哭哭啼啼好几天,硬是要去找孙家算账,程满军想着这事儿也瞒不住了,也就从实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