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微微一怔,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喜欢听实话的,他心里知道。
    “老伯……您说这命……真的都是注定的?”
    程媛媛声音颤抖,喉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的婚姻真的注定了如此不顺?还有她的景铭,真的会死?
    “当然,每个人的先天之命数,都是定下的。”
    老伯本以为这姑娘面善,而且可成大事却不以权谋利,是个不错的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拦下她主动给算。
    还有她那双鬓眉梢下的夫妻宫,明显晦暗盛有陈杂。
    “那所谓的逆天改命,又怎么说呢?”
    老伯不由沙哑的笑了:“哪里来的逆天改命?无非就是福德深厚,滋养自身罢了,这所谓的改命,也是自己给自己改,不牵扯恶因,必然不会招惹恶果。
    若是积德行善,必定厚德载物,这才是民间所谓的逆天改命。”
    “老伯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二婚丧夫?”
    程媛媛心情沉重,其实她略有感觉,景铭她真的未必寻的到了。
    只是,她不想认命,不想服输。
    “这个……你要拜我为师,我便教你,若是你无心求教,我这得守规矩。”
    “算了!”程媛媛学这些干什么?
    说着,摸了摸口袋,已经很久出门没带钱的习惯了,摸来摸去,就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两百二十八,全给他了。
    “姑娘,用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身外之物!”是啊,从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荣华富贵和地位,都成了身外之物。
    “那……那姑娘我送你一卦!”
    老头这次把腰上的竹筒摘下来,让程媛媛抽了一签。
    可老伯一看,不由得叹气摇头:
    “姑娘一生坎坷,生养不供,祸福并进,若是能顺其自然,看开些,必定逢凶化吉。”
    “如若不然,可能殃及生命,英年早逝。”
    老伯没想到这么面善的姑娘,怎么命如此坎坷?
    这不符合常理。
    “大伯放心,我不会英年早逝,也不会看不开。”她要等他,景铭一定会回来的,她怎么舍得去死。
    看着这丫头的背影如此萧条,老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心的两百多块钱。
    步伐缓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停在了结尾那公共地下停车场,走了进去。
    那地下停车场里的空当独立车库,铺了不少棉絮,棉絮下睡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仔仔啊,起来,有钱了,带你去夜市吃馄饨!”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着老者离开车库,朝着夜市去了。
    “哪里来的钱?”
    少年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那深邃的眸子里,却有着与这年纪极为不相符的沉稳。
    “遇到了一位有缘人,算了一卦。”
    老者拉着少年进了热闹的夜市。
    爷俩要了两碗馄饨,老者特地给小伙子要了个蛋加在里面。
    老者边吃边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学着点,好歹等我以后走不动了,你能自己赚点吃饭钱。”
    “嗯!”少年没抬头,只是默默地把那鸡蛋夹开两半,另一半放在了老者的碗里。
    “你这孩子,举目无亲的,多吃个蛋还让给我这老头子干什么?我难不成吃了还能多长高些?”
    老者不乐意了,把鸡蛋又放在了少年的碗里。
    少年不再拒绝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看着埋头吃饭的小子。
    这孩子,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若说讲究个道缘,这孩子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
    只可惜太木讷,也不提拜师的事情。
    “仔仔,你愿意跟着我吗?要是愿意学,就叫我一声师父可好?”
    老者不得不主动提出,好歹名正言顺,将来他死了,有个给他起灵的人也不错。
    “师父!”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老者,当时没犹豫就叫了一声。
    老者高兴地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直搓大腿:
    “老板,给我倒杯茶!”
    “好嘞!”老板倒了一碗茶放在爷俩中间。
    “仔仔,给师父敬茶!”老者不讲究,一切从简,喝了茶,就是师徒了。
    “师父喝茶!”小男孩目光深邃的看着老者,把碗端起来递给老头。
    老头高兴的眼角有晶莹在闪烁:“好,乖,你以后,就跟我姓,叫闫少阳。”
    这个名字,是根据他命格取的,少阳之命,顺应天道,一些字眼提过高亢,怕他扛不住,少阳正好。
    第二天清晨,老者就把这徒弟叫起来了,说是赶场去的。
    今儿曹氏集团换牌匾。
    大厦上的烫金大字,换成了铭媛集团,剪彩和开张典礼必不可少。
    再加上人事部一早就去人才市场招聘了,一下子多了上百人来面试。
    最终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么二三十人。
    程媛媛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心情低沉,一大早,程满军,墨吏的电话都打了好几遍,根本没有曹景铭的下落。
    她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昨晚上那算命老头的话。
    他算的真准!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是三嫁的命?二婚亡夫?
    “程总,面试人员已经抵达会议室了,程总要不要亲自旁听?”
    “开会议室的会议电话!”
    程媛媛不想去,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人懂。
    面试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都是一些针对部门的专业性问题。
    索然无味。
    程媛媛按了一下挂机键,不想再听了。
    电话响了,是小叔的:
    “喂,有消息了?”
    程媛媛抓起电话就问道。
    “媛媛,其实……有件事,小叔不得不跟你说一声,其实……早在米国那边的时候,墨吏就说了……景铭他可能早就不在了!”
    这事儿,程满军已经私下跟墨吏通过电话了。
    dn那边已经因为蝌蚪的意愿,都派人大规模的寻找了,连旮旯里都找了,甚至都启动警方势力了。
    根本没有一丝线索。
    “小叔,你说什么呢,不可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看到人没看到尸首,不可能信的。
    继续找。”
    程媛媛猛地挂了电话,似乎生怕小叔又说他已经不在的话,那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再坐下时,程媛媛手指有些颤抖。
    偏偏在这个时候,高海市叶先成打进来了电话。
    程媛媛低垂眼帘看着来电显示,迟迟没有去接,她眼泪一下子就倾巢而出。
    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不管少了谁,地球还是在转的。
    痛苦的是,之后那个牵挂这个人的人痛不欲生。
    她使劲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呼吸滚烫的喷洒在她捂着嘴的手心里。
    电话又响了,她接了电话,将那喉咙里的悲伤压制住:
    “爸!”
    “来一趟高海,你妈昨天下午进医院了,如果你太忙,就让景铭先帮个忙,你腾时间也得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