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马文静扯着嗓子叫他，把程满军给吓得一哆嗦，赶紧灭了烟突突突的就下山去了。
一看都媳妇儿，那温柔的跟大姑娘似的：
“文静啊，你听差了，不是俺说话，走回家俺给你洗脚脚！”
“明明就是你的声儿！”
“听差了，听差了，没那回事儿！”
马文静眼珠子一转，拧了一下程满军的耳朵：“还撒谎，以后不准这么说俺。”
“嘶，撒手，断了！”
马文静根本没使多大劲儿，这程满军嗷嗷叫着，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得走。
谁知道这被正好从老大家回来的王再英碰上了，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翻白眼，半天才噗嗤骂出口：
“窝囊废！”
马文静赶紧松了手，一脸歉意的喊了一声妈。
可王再英理都没理就进了老二家。
“满军，你真疼啊，俺没使劲儿呢。”马文静赶紧给男人揉揉耳朵，却不料，被自己男人横抱起来就往家跑。
惹得马文静一个劲的捶他：“快放下来，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程媛媛也在收拾东西，就是没想到这奶奶来干啥。
从她和父亲去城里开始，母亲在家很节约，很少割肉，这老太太吃不惯，又回老大家去了。
可最近，这老大程满仓失业了，已经托关系找了好几个人，花了不少钱送礼都没办成事儿。
这伙食啊，也就慢慢的从五花肉变成了油渣子，从油渣子变成了吃猪油，她正琢磨着要回来呢。
可想想这老二家就儿媳妇儿一个人和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没啥饭菜吃的，索性还是改个办法得了。
“媛媛呢？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叫她出来，俺有事儿跟她说。”
李秀英怕过了九月就凉了，正给收拾两床薄被子带上，怕晚上冻着肚子啥的。
“咋了！”程媛媛也没必要故意不给她好脸色，可她也装不出来热情，反正就一睡半醒的表情坐在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再英看了一眼程媛媛手里端着的茶缸，有些不耐烦，就没说给她倒一杯？
“你不是把你爹跟你小叔弄城里干活去了吗？正好你大伯在家也闲着，把他带城里找个活干。”
程媛媛放下了茶缸，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奶奶说话永远都是肯定句，就像是命令一样。
连问都不问，就好像你就是活该，你就是理所应当的，你就是欠她的。
“咋了？你亲大伯你都不愿意？”王再英看着程媛媛，那眼神似乎就是天生的恶毒样儿，瞪谁都好像是瞪着她杀父仇人似的。
“王再英，你说这话没摸摸良心吗？我凭啥帮他啊？我是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野丫头吗？我既然不是你程家的人，他又怎么会是我亲大伯呢？
再说了，这大娘不是找了个乘龙快婿吗？不是家财万贯吗？不是金链子金手镯吗？随随便便让她闺女给点儿，也够你们一家老少吃喝几年的了。”
程媛媛还就奇了个怪了，这大伯一家人包括着这死老太太也太会折腾了吧。
骂人的时候你不是程家人，这有啥事了，又成“亲”的了。
王再英一听这话，气的一拍桌子却说不出话来。
这下午莹莹闹得是人尽皆知，被婆家打的不轻，这不她刚跟大儿媳妇儿从孙家回来，还是被孙家人给骂回来的。
说什么他们家莹莹就是一头猪托生的，啥也不会，连抹桌子都不会，就知道吃，一个人顶一家子的饭量。
这样的媳妇儿，就算是嫁到谁家挨打了，这娘家都没有啥话说。
“你再不是程家人，可你好歹也吃了程家十几年的粮食，你现在幸好没几个钱，要是有几个臭钱，那不得连俺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再英避开了这程莹莹的话题，毕竟她也没脸说。
“有钱没钱，我程媛媛也从来就没把您放在眼里。”程媛媛把茶缸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你……你这个白眼狼……俺不打死你！”
这王再英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就砸，只可惜砸了个空，拐杖敲在了桌面上，茶缸子也打翻了，正掉在地上呲呲的蹦着瓷。
“这咋了这！”在屋里扎薄被的李秀英赶紧出来看。
“有种你走出这程家的大门就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姓程，养的什么狗东西，啊呸！”
王再英气的那攥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咬牙启齿瞪着眼睛，感情要吃了这程媛媛，手里的拐杖眼瞅就要举起来。
李秀英心里一惊赶紧把媛媛护在身后，谁知道却吃了这一拐杖。
“妈，你站这儿干啥？”程媛媛拉都没来得及拉。
“俺家媛媛是吃俺的粮食长大的，没吃你一粒粮食，你凭啥撵她走？想想俺那时候你咋苛待俺的，你咋就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有脸赶俺家媛媛走。”
李秀英也气了，咬牙切齿的跟婆婆吵架：
“你打俺，俺受着，俺是你儿媳妇儿，可媛媛你就是打不得，你算是她啥人啊，你有啥子资格打俺家媛媛？”
“真是造孽啊，家门不幸啊……满意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疯婆子？养人家的孩子，自己还有脸了？孩子咋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哪天她要是找到自己亲娘了，你等着看看是不是白养活了。”
王再英说着气哼哼的走了。
可这话，也说到了李秀英的心坎里。
她整个人都迷茫了，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眼珠子找不到一丝聚焦点。
去年那次灯会，几个孩子被拐走了，她当时就认出了那个大胡子，可是，她真的不敢去……一旦去了，她要怎么说？
难道说，当年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媛媛对她的孝顺，她几乎淡忘了那件事。
可是，这婆婆的嘴巴是恶毒了点儿，可她说的毕竟是个隐患，也是她最担心的。
毕竟现在孩子大了，都独立了，万一她动了找亲娘的心思，那么……她怎么舍得她？
“妈，你别听她瞎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娘。”
程媛媛安慰她，毕竟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找了。
李秀英一听，当下就落泪了。
“媛媛，你……你可不要怪妈自私，妈……妈把你从这么长养大，看着你一天天的变模样，实在是心里疼的很。”
在程媛媛心里，这个母亲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就好比去年给她扯布做了个新褂子，嘴上说花，太鲜灵了穿不出去，一转身，就穿出去溜达了。
再比如这话，程媛媛都没问她，她就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一看都媳妇儿，那温柔的跟大姑娘似的：
“文静啊，你听差了，不是俺说话，走回家俺给你洗脚脚！”
“明明就是你的声儿！”
“听差了，听差了，没那回事儿！”
马文静眼珠子一转，拧了一下程满军的耳朵：“还撒谎，以后不准这么说俺。”
“嘶，撒手，断了！”
马文静根本没使多大劲儿，这程满军嗷嗷叫着，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得走。
谁知道这被正好从老大家回来的王再英碰上了，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翻白眼，半天才噗嗤骂出口：
“窝囊废！”
马文静赶紧松了手，一脸歉意的喊了一声妈。
可王再英理都没理就进了老二家。
“满军，你真疼啊，俺没使劲儿呢。”马文静赶紧给男人揉揉耳朵，却不料，被自己男人横抱起来就往家跑。
惹得马文静一个劲的捶他：“快放下来，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程媛媛也在收拾东西，就是没想到这奶奶来干啥。
从她和父亲去城里开始，母亲在家很节约，很少割肉，这老太太吃不惯，又回老大家去了。
可最近，这老大程满仓失业了，已经托关系找了好几个人，花了不少钱送礼都没办成事儿。
这伙食啊，也就慢慢的从五花肉变成了油渣子，从油渣子变成了吃猪油，她正琢磨着要回来呢。
可想想这老二家就儿媳妇儿一个人和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没啥饭菜吃的，索性还是改个办法得了。
“媛媛呢？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叫她出来，俺有事儿跟她说。”
李秀英怕过了九月就凉了，正给收拾两床薄被子带上，怕晚上冻着肚子啥的。
“咋了！”程媛媛也没必要故意不给她好脸色，可她也装不出来热情，反正就一睡半醒的表情坐在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再英看了一眼程媛媛手里端着的茶缸，有些不耐烦，就没说给她倒一杯？
“你不是把你爹跟你小叔弄城里干活去了吗？正好你大伯在家也闲着，把他带城里找个活干。”
程媛媛放下了茶缸，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奶奶说话永远都是肯定句，就像是命令一样。
连问都不问，就好像你就是活该，你就是理所应当的，你就是欠她的。
“咋了？你亲大伯你都不愿意？”王再英看着程媛媛，那眼神似乎就是天生的恶毒样儿，瞪谁都好像是瞪着她杀父仇人似的。
“王再英，你说这话没摸摸良心吗？我凭啥帮他啊？我是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野丫头吗？我既然不是你程家的人，他又怎么会是我亲大伯呢？
再说了，这大娘不是找了个乘龙快婿吗？不是家财万贯吗？不是金链子金手镯吗？随随便便让她闺女给点儿，也够你们一家老少吃喝几年的了。”
程媛媛还就奇了个怪了，这大伯一家人包括着这死老太太也太会折腾了吧。
骂人的时候你不是程家人，这有啥事了，又成“亲”的了。
王再英一听这话，气的一拍桌子却说不出话来。
这下午莹莹闹得是人尽皆知，被婆家打的不轻，这不她刚跟大儿媳妇儿从孙家回来，还是被孙家人给骂回来的。
说什么他们家莹莹就是一头猪托生的，啥也不会，连抹桌子都不会，就知道吃，一个人顶一家子的饭量。
这样的媳妇儿，就算是嫁到谁家挨打了，这娘家都没有啥话说。
“你再不是程家人，可你好歹也吃了程家十几年的粮食，你现在幸好没几个钱，要是有几个臭钱，那不得连俺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再英避开了这程莹莹的话题，毕竟她也没脸说。
“有钱没钱，我程媛媛也从来就没把您放在眼里。”程媛媛把茶缸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你……你这个白眼狼……俺不打死你！”
这王再英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就砸，只可惜砸了个空，拐杖敲在了桌面上，茶缸子也打翻了，正掉在地上呲呲的蹦着瓷。
“这咋了这！”在屋里扎薄被的李秀英赶紧出来看。
“有种你走出这程家的大门就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姓程，养的什么狗东西，啊呸！”
王再英气的那攥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咬牙启齿瞪着眼睛，感情要吃了这程媛媛，手里的拐杖眼瞅就要举起来。
李秀英心里一惊赶紧把媛媛护在身后，谁知道却吃了这一拐杖。
“妈，你站这儿干啥？”程媛媛拉都没来得及拉。
“俺家媛媛是吃俺的粮食长大的，没吃你一粒粮食，你凭啥撵她走？想想俺那时候你咋苛待俺的，你咋就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有脸赶俺家媛媛走。”
李秀英也气了，咬牙切齿的跟婆婆吵架：
“你打俺，俺受着，俺是你儿媳妇儿，可媛媛你就是打不得，你算是她啥人啊，你有啥子资格打俺家媛媛？”
“真是造孽啊，家门不幸啊……满意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疯婆子？养人家的孩子，自己还有脸了？孩子咋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哪天她要是找到自己亲娘了，你等着看看是不是白养活了。”
王再英说着气哼哼的走了。
可这话，也说到了李秀英的心坎里。
她整个人都迷茫了，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眼珠子找不到一丝聚焦点。
去年那次灯会，几个孩子被拐走了，她当时就认出了那个大胡子，可是，她真的不敢去……一旦去了，她要怎么说？
难道说，当年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媛媛对她的孝顺，她几乎淡忘了那件事。
可是，这婆婆的嘴巴是恶毒了点儿，可她说的毕竟是个隐患，也是她最担心的。
毕竟现在孩子大了，都独立了，万一她动了找亲娘的心思，那么……她怎么舍得她？
“妈，你别听她瞎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娘。”
程媛媛安慰她，毕竟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找了。
李秀英一听，当下就落泪了。
“媛媛，你……你可不要怪妈自私，妈……妈把你从这么长养大，看着你一天天的变模样，实在是心里疼的很。”
在程媛媛心里，这个母亲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就好比去年给她扯布做了个新褂子，嘴上说花，太鲜灵了穿不出去，一转身，就穿出去溜达了。
再比如这话，程媛媛都没问她，她就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