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说的算,但是……你得保证,你也不能出手。”
    肖长峰做了最后的决定,龇牙咧嘴的把自己头皮都要挠出血来了。
    二人就算是这么临时决定了。
    可肖长峰到了筒子楼辗转都睡不着,他怕程媛媛这没见过大钱的乡下丫头带着东西跑了。
    但是程媛媛又怎么睡得踏实?
    这玩意儿,要是用古人说的价值连城,那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可眼下,就因为太独特,所以,只要面世,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她和那死胖子的“罪名”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钱固然是好东西,可是……那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竟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去举报,这也得连累肖长峰,这要是不举报,藏起来?早晚会被查的嘛。
    天刚蒙蒙亮,程媛媛把那东西先藏好,回头在想个万全之策。
    正在刷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跟猪在吃食儿似的。
    程媛媛有些害怕,怕是流氓。
    手里拎着菜刀就打开了铁门,这一看不要紧,程媛媛差点把菜刀砍下去。
    这肖长峰竟然坐在地上靠在门口抱着膀子睡得稀里糊涂的。
    “天亮啦啊……啊……”肖长峰扶着门站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张大嘴的原因,把他下巴上的肉挤得跟脖子连在一起:
    “哎呀,咋就迷迷瞪瞪睡着了咧……哎呀我的妈呀……你拿刀干啥?”
    “我以为是耍流氓的。”程媛媛也发现自己举着菜刀呢,那模样有点吓人呢。
    二人吃了些早饭,肖长峰正式带她去了自己的厂子里看看。
    厂子的占地面积挺大,但是空下来的厂房却是大半。
    一车间总共就五个人,二号车间,八个人,里头还包括厂长,主任,和领班。
    程媛媛一进去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懒散,里边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的噪音。
    兴许是见老板来了,几个负责用机器切割板材的员工这才刺啦刺啦的干起来。
    还有俩娘们,据说这俩娘们还负责掌勺做工作餐,做完了就来厂里帮着用砂纸磨皮儿,要么就给上了漆的椅子板凳什么的拿出去晾晒。
    地面倒是挺干净的,干净的只有工作台上有一些削下来的木屑。
    可见这生意之惨淡,可见这……好吧,程媛媛总觉得这厂子就像是快要被打死的狗,残喘着最后一口气儿。
    “赵海军……还有王建军,你俩来一下!”
    肖长峰在二车间里招招手。
    从工作岗位上下来两人,一位是五十多岁的大爷,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王建军。
    “她就是设计师,你俩跟着学,先带着设计师在咱们厂里转转,有什么需要都听她的。”
    肖长峰跟被狗撵了一样,撂下这话就跑了。
    一回头,程媛媛就只看到他的车尾灯了。
    肖长峰赶紧回到了筒子楼那,进了门就开始找。
    他还是不放心,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被她给卖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不过,他昨晚上在门口睡了一夜,想必东西还在屋里。
    找了一个多钟头,臭袜子,塞进衣柜的衣服,就连根本不可能装得下的鞋子里都找了。
    这可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没找到影儿。
    这特么奇了个怪了……
    肖长峰坐在沙发上,放眼望去,所有能藏匿巴掌那么大东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一屋子里又回到了先前乱糟糟的模样,可还是没找到。
    …………
    程媛媛被俩懒散的员工随便带着逛了一圈就不管她了。
    工作车间里的人三句离不开要失业了,这厂早晚得倒闭。
    程媛媛也在怀疑,可能撑不住了。
    可她蹲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头想了很多。
    她不能一直窝在山旮旯里,那绵延起伏的大山多少次给她带来了迷茫。
    就像是割断了她展翅高飞的翅膀,又好像时刻告诉她程媛媛,你即便重生了,也飞不出这大山。
    可她……不信。
    回头看看这么大的地皮,竟然总共架起来就十几个员工,她应该下狠心去拼一把吗?
    好歹再萧条,这厂子总归不是一天两天就起来的,还是有不少客户的。
    正想着,门外来了个老头儿,开的车还是进口车,这很少见哦。
    没有一定的人际关系,你想买进口车那真的是太难了。
    那老头儿大约五十岁上下,手里拄着拐杖。
    那拐杖就是个装饰品,老头儿精神抖擞,脊背挺直,握着那已经包浆的拐杖的手腕上,绕着一串紫檀佛珠。
    坠子随时耷拉在拐杖上,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晃悠着,时不时打在拐杖上,还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声。
    这老头儿刚进来没看见程媛媛,冲着门口空无一人的保安室吼了一嗓子:
    “长峰死哪儿去了?”
    “人呢?”
    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旗袍,身材前凸后翘的,头发还是当下最流行的梨花烫。
    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润,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晕,把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这个时候,程媛媛听到身后车间里传来了一声喊叫:
    “大老板来了,大家都精神点儿!”
    这么一说,都知道是谁来了,就算是没事找事儿,那也不能让自己闲着。
    眼看着,那老头儿领着年轻的小老婆一脸气氛的进了车间。
    这一进去,发现车间里忙的不亦乐乎,就是不见他儿子肖长峰。
    “老爷,您也别气了,长峰那孩子不上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爱玩嘛,您不气昂。”
    年轻女人安慰着。
    “哼!真是一点都比不上长磊。”
    肖长峰的父亲肖志清气的站在厂房门口的院子里把拐杖狠狠地戳在地上:
    “这厂子要是交给长磊,早就上正轨了……”
    “老爷,咱家长磊懂事,这往后啊,我会多多催促他的,让他尽早出师接管长峰的事儿,省的整天把你气的要犯病。”
    女人笑的很婀娜,对这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也是温柔的抚摸着胳膊。
    “等长峰回来,这厂子,就收了,不能叫他管了……”
    老爷子说完,抬脚就走。
    那年轻妇人不由得注意到蹲在柿子树下头的程媛媛。
    她脚步有些迟缓:“老爷,您等我一会儿!”
    “嗯!”
    随后,那年轻妇人就走了回来:“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车间的?叫什么?多大了?”
    程媛媛对于方才他们老夫少妻之间的话都听到了,看来这肖长峰的日子也不好过嘛。
    可眼下,这妇人问她干什么?
    “刚来的新员工,程媛媛,十七,虚岁十八!”
    “哦,程媛媛啊……那你……是哪里人?”
    妇人狐疑的自作思索状。
    “齐林县,红梅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