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靠着厨房的门框，肖羽散漫地打量起穆莎，要不是她提起了苦瓜他可能都想不起当年办案时的小插曲。
早些年他去邻市办案，抓捕一个肇事逃逸的大卡车司机，那司机是酒后开车，在高速路上开车不长眼，将一辆客车撞得人仰马翻，穆莎也在上面，受到了严重地撞击，鼻梁骨撞得粉碎，颜面有多处深深的伤口，缝针必定会留疤。
搜救队把她从山下救上来时，身上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她愣是咬着牙没哭一声。
一个月后，他代表警方去医院探望这起车祸的几名重伤受害者，一进病房就就看见一个姑娘坐在病床上，脑袋被白色纱布缠起来，像是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个鼻孔，用来出气的，还有吃饭说话的嘴巴。
他去护士台问，“屋里那木乃伊姑娘是怎么回事？”
“哦，她鼻梁骨摔断了，做了个假体，脸上也动刀子了，她说以前想当明星，这次车祸让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进军娱乐圈。”
肖羽冷哼一声，又一个不切实际白日做梦的，还想进军娱乐圈呢，撞成那样了，恢复成正常模样就不错了。
转身进房间，房间里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大点，穆莎分别叫他们爸爸和姐姐。
男人一脸不悦，越看穆莎越生气，“就叫你去买点东西，路上都能出车祸，你怎么就像个扫把星呢？克死你妈，又克死你后妈。”
姐姐也没有好语气，跟着男人一起训斥，“小莎，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整容呢？这笔钱没少花吧？咱们家还欠着外债，爸的身体也不好，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爱虚荣呢！”
“我花自己的钱没动家里一分，我鼻梁骨碎了不该整吗？我整容是为了当明星，当了明星才能挣钱，不然在医院伺候孩子当护工，一个月只开两三千怎么应付得了家里开支。”
“当明星？”男人伸手一掌打在穆莎身上，“就凭你？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吧。”
“我妈能歌善舞，要不是去世的早就是歌舞团的一把手了，我遗传了她的好基因为什么不能当明星？我就要当明星！”
姐姐脸上的鄙夷之色愈发明显，刻薄地指责穆莎，“你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爸爸辛苦了大半辈子，该是你回报他的时候了，今后不管你混得好坏，都必须给家里拿钱！”
“嗯，我知道了。”穆莎轻轻地应着。
坐在旁边病床的肖羽顿住了，侧过头，隔着帘子的缝隙仔细观察这一对处处不饶人的父女，他那时刚从警校毕业，不像现在已经对世间百态看个遍，正义感油然而生，他不由地对那个女孩产生了同情心。
穆莎靠着床头，抱着抱枕看起来很疲惫，“姐姐，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带着爸爸去吃饭吧。”
“行，那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肖羽看着那两对空手而来，敷衍了事来看望两眼就要走的父女，自始自终，他们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说。
“那个……”穆莎坐起来，两个手搓一搓，内心复杂纠结，她刚刚的话外音里，是希望姐姐和爸爸可以问一句，你想吃什么？或者我们一起去吃吧。
哪怕虚假地敷衍一句也可以。
姐姐蹙着眉头，“又怎么了？”
“可不可以帮我买些汤，大夫说我只能吃流食，三楼就是食堂。”
男人脸上的神情立马不耐烦起来，继续严厉地呵斥，“你看看你，整容了自己痛苦不说，还要把别人牵连进来，麻烦精！”
穆莎紧紧咬着嘴唇，她的脸被纱布包裹着，即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肖羽依然想象得出来，她有多落魄。
“这里有点钱，就麻烦姐姐帮我跑跑腿了。”穆莎的手伸进衣服里面的内侧口袋，掏出两张一百元。
姐姐看着那两张票子，喋喋不休的埋怨停止了，难看的脸色也缓和许多，“没事儿，我是你姐，应该的，等着吧。”
父女两个拿着钱去了食堂，过了许久才回来，姐姐手上拎着打包盒，“小莎，快来喝汤吧，这汤最适合你喝了，清热解毒，也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
穆莎打开盒子，苦瓜的味道扑面而来，盒子底下还沉淀了几个苦瓜片。
“你慢慢喝吧啊，我和爸爸就先回家了，马上就要考研了，我还要准备考试呢。”
穆莎手捧着汤，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低头凝着苦瓜汤不说话，她饿得难受，也不管是不是喜欢了，端起来就喝一口。
好苦，她最讨厌吃苦了。
肖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提着冬瓜排骨汤和小米粥。
“别喝了，你吃这个。”
穆莎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泛着一层水花，眼神很复杂，有困惑，有感激，也有窘迫。
递给她一个吸管，肖羽伸手去拿她手上的苦瓜汤。
穆莎打开他的手，侧过身护住汤，“这是我花了两百块买的，不能浪费！”
“蠢不蠢！”肖羽站在一边，她的拒绝让他感到他是在自作多情，有些恼地夺过她手上的碗，咕噜咕噜一口气把苦瓜汤全喝进去了。
贼tm苦，这是给人喝的吗？他去餐厅买饭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有卖这汤的？一定是那对贪财的父女搞的鬼。
“你做什么？那是我的汤！”
“我比较喜欢苦瓜。”
“你喜欢自己去买啊，那是我花钱买的，两百块钱买的！”
“我这里有粥和排骨汤，总共是十五块，欠你的钱我放在护士站，让她们吃饭的时候顺便捎过来。”
穆莎抿抿唇，两只手攥在一起，嘴唇嗫嚅，“谢谢你。”
肖羽把食物放在小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走到护士台前给了护士五百块钱，“里面那个女孩是我朋友，她吃饭不方便，麻烦你们帮帮她。”
“好的肖警官，咱们医院吃饭方便，顺手的事。”
早些年他去邻市办案，抓捕一个肇事逃逸的大卡车司机，那司机是酒后开车，在高速路上开车不长眼，将一辆客车撞得人仰马翻，穆莎也在上面，受到了严重地撞击，鼻梁骨撞得粉碎，颜面有多处深深的伤口，缝针必定会留疤。
搜救队把她从山下救上来时，身上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她愣是咬着牙没哭一声。
一个月后，他代表警方去医院探望这起车祸的几名重伤受害者，一进病房就就看见一个姑娘坐在病床上，脑袋被白色纱布缠起来，像是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个鼻孔，用来出气的，还有吃饭说话的嘴巴。
他去护士台问，“屋里那木乃伊姑娘是怎么回事？”
“哦，她鼻梁骨摔断了，做了个假体，脸上也动刀子了，她说以前想当明星，这次车祸让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进军娱乐圈。”
肖羽冷哼一声，又一个不切实际白日做梦的，还想进军娱乐圈呢，撞成那样了，恢复成正常模样就不错了。
转身进房间，房间里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大点，穆莎分别叫他们爸爸和姐姐。
男人一脸不悦，越看穆莎越生气，“就叫你去买点东西，路上都能出车祸，你怎么就像个扫把星呢？克死你妈，又克死你后妈。”
姐姐也没有好语气，跟着男人一起训斥，“小莎，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整容呢？这笔钱没少花吧？咱们家还欠着外债，爸的身体也不好，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爱虚荣呢！”
“我花自己的钱没动家里一分，我鼻梁骨碎了不该整吗？我整容是为了当明星，当了明星才能挣钱，不然在医院伺候孩子当护工，一个月只开两三千怎么应付得了家里开支。”
“当明星？”男人伸手一掌打在穆莎身上，“就凭你？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吧。”
“我妈能歌善舞，要不是去世的早就是歌舞团的一把手了，我遗传了她的好基因为什么不能当明星？我就要当明星！”
姐姐脸上的鄙夷之色愈发明显，刻薄地指责穆莎，“你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爸爸辛苦了大半辈子，该是你回报他的时候了，今后不管你混得好坏，都必须给家里拿钱！”
“嗯，我知道了。”穆莎轻轻地应着。
坐在旁边病床的肖羽顿住了，侧过头，隔着帘子的缝隙仔细观察这一对处处不饶人的父女，他那时刚从警校毕业，不像现在已经对世间百态看个遍，正义感油然而生，他不由地对那个女孩产生了同情心。
穆莎靠着床头，抱着抱枕看起来很疲惫，“姐姐，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带着爸爸去吃饭吧。”
“行，那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肖羽看着那两对空手而来，敷衍了事来看望两眼就要走的父女，自始自终，他们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说。
“那个……”穆莎坐起来，两个手搓一搓，内心复杂纠结，她刚刚的话外音里，是希望姐姐和爸爸可以问一句，你想吃什么？或者我们一起去吃吧。
哪怕虚假地敷衍一句也可以。
姐姐蹙着眉头，“又怎么了？”
“可不可以帮我买些汤，大夫说我只能吃流食，三楼就是食堂。”
男人脸上的神情立马不耐烦起来，继续严厉地呵斥，“你看看你，整容了自己痛苦不说，还要把别人牵连进来，麻烦精！”
穆莎紧紧咬着嘴唇，她的脸被纱布包裹着，即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肖羽依然想象得出来，她有多落魄。
“这里有点钱，就麻烦姐姐帮我跑跑腿了。”穆莎的手伸进衣服里面的内侧口袋，掏出两张一百元。
姐姐看着那两张票子，喋喋不休的埋怨停止了，难看的脸色也缓和许多，“没事儿，我是你姐，应该的，等着吧。”
父女两个拿着钱去了食堂，过了许久才回来，姐姐手上拎着打包盒，“小莎，快来喝汤吧，这汤最适合你喝了，清热解毒，也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
穆莎打开盒子，苦瓜的味道扑面而来，盒子底下还沉淀了几个苦瓜片。
“你慢慢喝吧啊，我和爸爸就先回家了，马上就要考研了，我还要准备考试呢。”
穆莎手捧着汤，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低头凝着苦瓜汤不说话，她饿得难受，也不管是不是喜欢了，端起来就喝一口。
好苦，她最讨厌吃苦了。
肖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提着冬瓜排骨汤和小米粥。
“别喝了，你吃这个。”
穆莎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泛着一层水花，眼神很复杂，有困惑，有感激，也有窘迫。
递给她一个吸管，肖羽伸手去拿她手上的苦瓜汤。
穆莎打开他的手，侧过身护住汤，“这是我花了两百块买的，不能浪费！”
“蠢不蠢！”肖羽站在一边，她的拒绝让他感到他是在自作多情，有些恼地夺过她手上的碗，咕噜咕噜一口气把苦瓜汤全喝进去了。
贼tm苦，这是给人喝的吗？他去餐厅买饭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有卖这汤的？一定是那对贪财的父女搞的鬼。
“你做什么？那是我的汤！”
“我比较喜欢苦瓜。”
“你喜欢自己去买啊，那是我花钱买的，两百块钱买的！”
“我这里有粥和排骨汤，总共是十五块，欠你的钱我放在护士站，让她们吃饭的时候顺便捎过来。”
穆莎抿抿唇，两只手攥在一起，嘴唇嗫嚅，“谢谢你。”
肖羽把食物放在小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走到护士台前给了护士五百块钱，“里面那个女孩是我朋友，她吃饭不方便，麻烦你们帮帮她。”
“好的肖警官，咱们医院吃饭方便，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