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男人很安静,侧头歪在座椅里,眯着眼睛发出的呼吸有点粗沉,到了楼下,苏曼曼推推他,“阿景,我们到了,快醒醒。”
    陆之景很听话解地开完全带,打开车门走下去,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抱着一棵大树,苏曼曼看他实在醉得厉害,扶着他坐在花池边的台子上。
    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他的脑袋耷拉在她肩膀上,红通通的脸埋入温软的颈窝里乱蹭。
    “曼曼,曼曼……”
    她知道他今晚喝了很多,估计远远超出了他的酒量,看他不舒服的样子,她一半恼火一半心疼,推开他的身子,“谁叫你喝那么多,劝都劝不听,活该你难受。”
    陆之景头重重的,摇头晃脑地又黏过来,抱住她的身子,说话含含糊糊,“老婆,我开心啊。”
    “都成醉鬼了,开心什么。”她嘴上抱怨着,软软的小手覆在他的脾胃上,规律地打圈按摩。
    “曼曼,谢谢你……”男人蹙着眉,显然不舒服,可还是坚持要把酒后真言一股脑全倒出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儿子,这些年,让你吃苦了……你辛苦,我永远爱你……”
    苏曼曼瘪瘪嘴,热了眼眶,伸手打他,这人总爱动不动煽情,“你就只会嘴上说,你的辛苦是动动嘴皮的事,我的辛苦真的很难熬……”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抬起身子,捧起她的脸,夹杂着酒精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被嫌弃地推开,他禁锢得更紧,想想她带着两个孩子过得不容易,他心里压制不住的酸,咽下喉咙的苦涩,他声音带着哽咽,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不要你累,全都是我来做,曼曼,我们以前是你照顾我多一点,还是我照顾你多一点。”
    问到这个问题,苏曼曼更想哭了,抱住他的肩膀,双手拍打他的背,
    “有时候想想真的好绝望,为什么要我摊上这种事情,两个人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开花结果,到头来你忘得干干净净,我想去死可还有孩子要照顾,我不坚强,一点都不坚强,全都是硬撑地走过来的。”
    陆之景直直地坐起身子,眼里眸光幽深,深邃面庞深沉如山,像在风雨里伫立的巍峨之巅,任由怀里的小女人发泄一通。
    “曼曼,不哭了,我会补偿,会用命补偿你和孩子。”
    苏曼曼止息住了哭声,哭过之后突发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眼泪蹭在他肩膀上,她趴在他身上,语气平静且柔软,
    “阿景,我不能怪你,你过得也很辛苦,这是命运给我们的考验,跨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还好,兜兜转转,我们身边的人,始终是彼此。
    此刻的陆之景心情复杂交织,他想到了母亲对他说的那个手术,如果能让记忆恢复,那百分之四十五的风险算的了什么呢?
    “曼曼,我想去做恢复记忆的手术。”
    “不要。”苏曼曼依旧坚持,“我不要你去冒险,我承受不起一点点意外,阿景,为了我和恒晞,请你好好活着。”
    “手术失败不一定会死。”
    “不要,陆之景,你答应我的会听我的话。”
    “好吧,全听老婆的。”陆之景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那么老婆大人,我们回家吧。”
    吹过风后,陆之景总算清醒一些,只是走路还有些摇晃,苏曼曼牵着他的手,在前面拉着他,他迷迷糊糊跟着她走。
    回到家,苏曼曼想到一个日本客户送给她的醒酒足浴的药草,翻出来准备给他泡脚。
    足浴桶里注满温度适宜的热水,粉红色的药草挥发淡淡药香,吸入心肺,肠胃不适明显舒缓。
    双脚进入热水里,陆之景身心舒畅,抓住在一边整理东西的女人,“别忙了,我们一起泡脚。”
    端来板凳,苏曼曼脱掉袜子,撸起裤脚,纤细白嫩的小腿没入水中,双脚踩在男人宽厚的大脚上,她心里感觉温馨踏实。
    陆之景弯下身子,撩水往她腿上浇,她的腿很细,皮肤嫩滑,像剥壳的鸡蛋,让他爱不释手。
    大掌游移向下,触到她的脚丫子时,苏曼曼瑟缩躲了一下。“痒痒。”
    陆之景抬起眼皮,目光流露痞气笑意,“原来你的敏感点在这里。”
    苏曼曼咬着唇,脸红了,脚用力向下, “不许说,踩你。”
    大脚向上,压住不安分的小脚,他抬起手指,在她的小腿上轻轻划过,声音性感蛊惑,“我们像不像两只鸳鸯在戏水?嗯?”
    她把擦脚毛巾丢给他,做了个鬼脸迅速撤离,“你自己戏,我才不要和你玩,幼稚!”
    陆之景心情格外的好,哼着歌擦干净脚,洗漱完又勤劳地收拾完浴室,趿拉着苏曼曼的拖鞋,后面脚跟露出半截出来,
    “我穿了你的鞋,脚就被你套牢了,老婆要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再也不分开。”
    陆之景得意洋洋说着,在房间里四周转悠一圈,看得出来,这女人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温馨沁香,这才是让男人心神向往的港湾。
    苏曼曼正在儿子的房间里收拾行李,陆之景在一边翻着儿子的画册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儿子画的画有些怪。”
    “哪里怪?”苏曼曼扭头瞥了眼画册,“你是说每张都会有一大片空白吗?”
    “嗯,儿子是怎么想的?”
    “我一开始也不理解,后来是幼儿园老师告诉我的,老师说,他是为爸爸留着位置,爸爸迷路了,他和妈妈在家里等爸爸回来。”
    一提到儿子,苏曼曼一脸柔和笑意,眸光泛着亮光,陆之景却笑不出来。
    苏曼曼轻轻笑一笑,“你一直都是恒晞的骄傲,他开口第一句叫的是爸爸,每次开电视看到你的新闻,他总会隔着屏幕喊我爸好帅好酷。你知道吗?每当那个时候,我都觉得不公平,想把你揪出来暴揍一顿。”
    “老婆。”陆之景笑笑,伸出胳膊勾住她搂在怀里,“我爱你,你打死我也爱你。”
    “油嘴滑舌。”苏曼曼撒娇似地打他,“对了,给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