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红酒饮尽,苏曼曼感觉有些飘飘然,她酒量不大,不过是一杯葡萄酒而已,怎么会头重脚轻的晕乎。
    餐桌上的氛围很好,谈笑风生言笑晏晏,话题的中心都围绕在陆之景和古娜上面,她低着头自顾自吃着,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负值。
    老洛塔在花园安排了节目,一片热闹喜庆,享用完晚餐的人陆续离席去外面看烟花。
    盖佐想邀请她一起出去跳舞,苏曼曼不想去也去不了,她被莫名的眩晕侵袭而来,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去找手机,颜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这才放心一些,坐在沙发里休息。
    她恍惚看到院子外翩翩起舞的一对男女,曾经搂着她的腰和她在舞池上惊艳一片的男人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人精彩。
    依旧是才子佳人的组合,依旧赢得众人瞩目喝彩,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好像又都变了。
    他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把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的大男孩,他成长到足够的强大,可以理智地控制好所有的情绪,淡漠到把过去所有都一笔抹去。
    涩然的目光从热闹里收回,苏曼曼轻轻合上眼睛,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眩晕感愈发强烈,像在黑暗的漩涡里,她无力应付今晚的情绪,只想暂时沉沉睡去。
    “把她带走,按照我说的处理。”
    不远处暗自观察的莫小青带着保镖走过来,低头轻蔑地望着昏睡在沙发里的女人,眸底的笑意狂妄轻蔑。
    ***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被丢进了水里,昏迷不醒的苏曼曼想努力睁开眼睛,可湍急水流汹涌而来,随同而来的是临近死亡的窒息感……
    下沉,渐渐的下沉,知觉和意识从冰冷的躯壳慢慢抽离,她放弃了挣扎。
    通往天堂的通道有一束亮光照射下来,接着就是扑通跳水的闷响声,强健的男人奋力游过来,紧紧将昏迷的女人抱住,向岸边游过去。
    医院的病房很温暖,经历一场溺水的苏曼曼已经冻僵了身体,全身变得僵硬。
    陪护在一边的陆之景攥住她冰冷发紫的手,将温暖传递给她,她痛苦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的头发湿透了,神情冰冷依旧,只是眸底暗光涌动,背对着颜言和罗辰,他几不可察的担忧神色只给了昏迷的女人。
    颜言一脸忧色,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懊悔,“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提早做好调查,摸清楚了莫小青和曼曼以前的过往打死也不会接这一单。狗娘养的莫小青,我撕烂她那嘴脸。”
    罗辰靠在窗边,同样沮丧地垂着手臂,“她也给我发了短信,她说她在一个让她感觉很不自在的处境,她想离开想回家。”
    陆之景拧着眉头,扭过头,目光犀利地扫射两个人,“别吵了,全滚出去。”
    颜言瞪了眼陆之景,“你好意思让我们滚?你才是最不该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陆之景,因为你,曼曼这两年过的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没有谁是好过的。”陆之景冷着脸,语气都是冰冷的。
    颜言愈发恼火,“你是主动提离婚的人,你不好过也是自找。”
    陆之景冷笑一声,深邃目光很深,曜黑的眸不见底。
    “她有没有和你提过她来法国半年以后关于我的事情?”
    “来这里半年以后?”颜言蹙起眉毛,努力回想,“发生什么事情了?”
    “算了。”陆之景目光重新落回苏曼曼的脸上,语气轻飘飘地,似是自嘲似是无力,“已经不重要了。”
    那件事,犹如他生命里疯狂生长的藤蔓,在每个夜晚,混同着思念,失望,还有恨如噬骨销心一般痛苦折磨。
    罗辰脾气也上来了,和颜言同仇敌忾,“你有话就说明白,磨磨唧唧算什么男人。”
    “要说也不是和你说,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小子,你再说最后一遍,她是我陆之景的女人。”陆之景眼神可怕的吓人,如蛰伏的野兽一般,寒光凛然。
    “滚!”
    “我是眼睛瞎了才把你当做偶像,我呸!就是一渣男懦夫下三滥!”
    罗辰比不上气势,就用话语打压陆之景,一旁的颜言注意到苏曼曼手指动了,嘴上低喃自语着,急忙走过去,趴在她的一边。
    “你们都闭嘴。曼曼要醒了。”颜言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曼曼,你说什么?”
    苏曼曼的意识并没有清醒,身子一会儿恶寒阵阵,一会儿灼热滚烫,嘴里说着发烧的胡话。
    无论是热度还是冷的,她的手脚却始终冰凉。
    “罗辰,你拿棉签沾着饮用水给她擦擦嘴唇,都干得裂开了。”
    罗辰照做了,拿着棉签和水杯走到病床前,凶巴巴地把陆之景挤走。
    陆之景正准备挪步子,身下,苏曼曼的小手爬上他的外套,攥着一角不放手。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欣喜却又吃惊,瞄了眼罗辰,淡淡道,“东西放着,我来做。”
    罗辰和颜言也懵了,这死丫头到底是昏了还是醒着,怎么陆之景一走就拉着人家衣服不放手?
    罗辰咬着牙,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痛心疾首暗骂这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死丫头,谁伺候不都一样,分不出好坏。”
    门开了又关,颜言和罗辰走了,病房恢复了安静。
    陆之景坐下,看着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薄唇抿起淡淡笑意,拿来棉签温柔的用水滋润她的唇。
    他耐心地做好这一切,安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她的改变并不大,一如既往的温婉动人,并且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但是眉眼间的柔意始终不乏少女感的俏皮。
    看得出来,没有他的这两年里,她过得不赖。
    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站起身,脱下外套擦干头发上的水,单手解了皮带,他掀起被子躺进她的被子里。
    伸出手臂扣住她的腰搂在怀里,他紧紧抱着她,用胸膛里的温度替她驱赶恶寒。
    他静静看着她惨败的小脸,低低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