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憔悴又疲惫,他心里一紧,不停催促她回家,
    “眼睛怎么红了?郑律师,马上把她送回陆府。”
    苏曼曼揉了揉眼睛,她刚刚一直在看监控视频,现在眼睛又干又涩。
    “你好好想想,你是几点到的会所?”
    陆之景看她眼睛潮湿,语气急切,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着急了,心里一软,
    “你听话,快回家去,清者自清,我就不信他们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苏曼曼看他没事人一样,有点着急,
    “现在的证据都不利于你,你知不知道如果定罪了,你会判多久?你大好青春,会毁在这里的!”
    陆之景竟然笑了,抱着手臂看她一脸紧张,
    “知道关心我了,怎么,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不过你记住,我就是关一辈子你也不许改嫁,你苏曼曼就是死了也是我陆之景的女人。”
    见他越说越不正经,她恼了,“我就不该来看你,你死到这里才好。”
    她都没有察觉到,她说话的语气,是带着哭腔的。
    一旁的律师看两个人还在斗气拌嘴,生怕局势不够乱,忍不住拉开两人,
    “苏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陆少既然这样说了,他应该是有想法的,这事我们从长计议,也请相信法律,会有一个公正的判罚的。”
    见一根筋的女人被说动了,陆之景松了一口气,他让郑律师先离开,单独和苏曼曼说几句话。
    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上,握住她的手,
    “你和杨瑾时的事情,我相信你,等我出去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把钥匙收好,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苏曼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心里莫名情绪涌动,点了点头,
    “等你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
    他突然站起身,靠近她的脸,吮去泪珠,攫住她的下巴吻她的唇
    “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你今晚哭,是对我动情了吗?”
    看她赫然羞红的小脸,他欣然,今晚莫名其妙被关进来,失了自由,窘迫又困顿,可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在心疼自己。
    那个女人不是得意风光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任何一个,而是苏曼曼,他放在心上的苏曼曼。
    她伸手打他,这人怎么不分场合不分情况的耍流氓,“没有,我怕没法和陆伯交代。”
    “嗯,那老头要是知道了,估计马上就要飞过来,别折腾他了。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苏曼曼还想多叮嘱几句,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她今晚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绝不能这样放任自己。
    她看了监控视频,其实问题并没有想象中的棘手,再深入查下去,陆之景的不在场证明就呼之欲出了。
    而她是最关键的证人之一,在吸毒者吸毒的那个时间段里,陆之景在珠宝展会,不可能把毒品送过去,而那个女人把毒品放在他身上,很明显是事后的栽赃。
    她能想到的,陆之景自然也想的出,可他并不打算要她出面做证人,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也许他在等时机成熟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握紧手心里的钥匙,她靠在车上,神情恍惚,心事如山。
    苏曼曼一晚辗转反侧,天一亮就起了床,简单做了些早餐打包。
    赶早班车去了市里,停在灯红酒绿的娱乐街区。
    逼仄的连片大楼让人感觉压抑,她来过这里几次,每一次来,无一例外地心情沉重。
    这里的白天并不热闹,出奇得安静,夜总会门口,一辆汽车缓缓停稳,一个刀疤脸男人走下来。
    苏曼曼快走两步,迎上去,“李森。”
    男人回头看了眼来人,笑笑,“苏小姐,青叔还在睡觉。”
    跟在李森身后,穿过夜总会的大厅坐电梯下楼,“正好,我做了他爱吃的河粉。”
    夜总会的地下两层是个大型赌场,每张牌桌都座无虚席,赌徒们眼里的贪婪精光让她脊背发凉。
    她加快步伐,紧跟在李森身后,穿过一条窄道,推开门,又是另一番天地。
    金碧辉煌的休息室很大,有客厅,卧室和会客厅。
    李森把她安置在客厅沙发,“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叫青叔。”
    没一会儿,一身麻布青衫的青叔从卧室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苏曼曼,
    “给青叔送早餐来了,曼曼侄女。”
    苏曼曼起身,把准备好的早餐递给他,青叔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少来这里的好,出门也要小心,别暴露行踪。”
    苏曼曼搓搓手,“没关系,陆之景昨晚进看守所了,因为非法携带毒品。”
    青叔抬头看了眼苏曼曼,语气有些惊讶,“没想到,那小子胆子挺肥。”
    看到青叔的反应,她确定了这件事不是青叔做的,松了口气,嘴上附和道,
    “是呀,我们还没有行动,他先把自己送进去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情,你最好抓住这次机会,想办法搞到开机密码。”
    苏曼曼抿了抿嘴,点点头。
    “他下个月正式上任总裁,你想办法让他给你一个职位,陆氏需要我们的人。”
    苏曼曼费解,“我们不是只要拿到文件就可以了吗?”
    青叔目光冷厉,“我怎么说你就怎样做,你想想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他们难道不应该付出同样的代价吗?”
    苏曼曼摇摇头,“可是,为什么要让我进陆氏,青叔还想要什么?”
    青叔见她有所动摇,站起身解释,“当年对付你爸妈的,不仅有陆之臣,还有陆氏的其他几个小股东,你爸妈走得那么凄惨,凭什么他们活得风光快活。”
    苏曼曼怀疑地盯着他,“可是……”
    青叔晃晃手,“没有可是,你快点回去吧,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来了这里。”
    从赌场出来,苏曼曼去了躺灵山墓园。
    站在冰冷的墓碑前,隔着冰冷的石头和黄土,她仍旧觉得很恍惚。
    父母去世以后,生死恩怨的纷扰,像吃饭呼吸一样成了她生活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给她的选择太少了,如果可以,她愿意远离这里重新开始。
    对着父母深深鞠了一躬,她只盼着快点结束这一切,恨太痛苦太沉重,这种滋味她太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