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城问完,绿珠低下头,道:“她的身子好了许多,不过就是喜欢硬撑着,也是个倔性子,只是这恐怕身子撑不住。”
    想了想,绿珠有些担心的,又说道,“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可她就是说不听。”
    “待会儿我跟她说说,对了,明日我们出去一趟。”阮倾城沉了沉眼眸,对着绿珠道,“我们,去给红袖母亲送丧。”
    绿珠闻言,瞪大了双眸,吃惊地看着阮倾城,一脸的不可思议道:“这……”
    “嘭――”绿珠话音未说出口,红袖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火急了了的将门打开了,只见她眉目之间,带着一丝喜悦的神色,对着阮倾城道,“小姐,小姐,浣心姑娘,她醒了。”
    阮倾城跟绿珠得到了浣心醒来的消息,便连忙朝着偏房走去,进了房间,则是看到了浣心整个人蜷缩在了床上,面容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整个人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满身伤痕的浣心,嘴中一直念着:“求你们了……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别……别打我。”
    见此,阮倾城轻轻走上前,走到了浣心的面前,刚要伸出手,却被浣心直接挥开。
    甚至于,浣心差点扑上来,想要咬阮倾城,所幸被人给拦住了身子,这才没有让她咬到。
    不过,这一动作,却也不禁让人心头微微恼怒。
    阮倾城秀眉轻蹙,抬头却看到了一幕让她诉不清什么感觉的画面。
    浣心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众人,满头的长发披散了一身,凌乱不已,她的背后,全是鞭痕,还有一个又一个烙铁印,血水,不知何时,又染红了她单薄的衣裳。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绿珠见到这样的绿珠,不禁担忧地问道。
    如今,这浣心成了这个模样,恐怕这辈子,也未必能够得个清醒。
    倘若真是如此,那还救她干什么呢?
    即便现在这么可怜,但是一想到她们,她和阮倾国,曾经对自家小姐所做的一切,绿珠就一点也不同情她。
    阮倾城沉着眼眸转过了身,对着红袖跟绿珠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着她,我去去就回。”
    说着,阮倾城便朝着门外走去,绿珠跟红袖对视了一眼,对着阮倾城应答了一声,便坐在房中静静地看着浣心。
    浣心依旧背对着两人,那双原本混浊的双眸,悄悄滑过了几道暗芒,很快便消散了下去,双眼一撑,闭眼又晕了过去。
    绿珠跟红袖连忙上前抱住了浣心,将她放倒在床上好生的安顿好,坐在了浣心的旁边,护住了她。
    ……
    阮倾城出了门后,站在了院子里,轻声唤了一声,“青竹。”
    青竹不知从何处而来,紧接着,便直接落在了阮倾城的面前,对着她恭敬地说道:“小姐,有何吩咐?”
    “去城里,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将浣心安排过去。”阮倾城抿着唇,面上透着微微冷意,过了一会儿,启唇又道,“若是阮倾国派了人找来,那便将她引去官府,我倒要看看,她阮倾国到底有什么通天的能力。”
    “是,小姐。”青竹回答后,便消失在了阮倾城的眼前。
    一地落叶卷枯黄,风声四起,一道破竹声划破了空寂,一支短箭插在了一旁的竹竿上。
    阮倾城上前拿出了短箭,取出了上面写着的信纸,读仔细看了看上头的内容后,不禁冷了冷,抬头复杂地看着屋里头,面上染上了一丝复杂情愫,许久,终是轻叹了一声。
    阮倾城紧握的手,将纸条给捏的皱乱,伸手,丢到了一旁的火丛里,便推门进了房门,问道:“她怎么了?”
    “刚才又睡过去了。”见此,红袖跟绿珠对视了一眼,转眸看向了阮倾城,对着她说道。
    阮倾城皱了皱眉,上前,将手轻轻地贴在了浣心的额头,面上冷了冷,道:“温度消下去了,你们去准备一些粥,过一会儿送过来。”
    “是,小姐。”红袖跟绿珠,一同垂下了头答应道,接着便出了门,屋里也只剩下了阮倾城跟躺在床上的浣心。
    阮倾城伸手将浣心身上的被子盖上,却见浣心的睫毛正在颤抖,而双手紧紧地闭着眼睛。
    阮倾城眼眸一沉,淡淡地开口说道:“你若是想这样下去,一辈子躺着,也不是不可以,我阮倾城养一个废人的能力,也是有的,但是你的家人,或许就永远得不到安生。”
    听了阮倾城的话,浣心的睫毛眨了眨,被褥下的小手,也不禁紧了紧。
    见此,阮倾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浣心还不算彻底没了良心。
    阮倾城又道:“浣心这么磨蹭,莫非是等着阮倾国来抓你不成?还是你觉得,我一定会帮你?或者,你是愿意看着你的家人,也如同红袖家中的那团火一般,在这世上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从来没有活过一般?”
    “不!”
    浣心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血丝与泪痕,双手紧紧地握着阮倾城的手臂,梨花带雨的哭求道,“二小姐,求求您,求您救救浣心,浣心、浣心已经走投无路了。”
    “浣心,能救你的人,除了你自己,再没有其他人。”阮倾城握住了浣心的手,在她的手上放了一个帕子,“人这路得自己走,而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不过是,帮你引路。”
    “二、二小姐。”浣心不解地看着阮倾城,却见阮倾城拿着她的手,而她的手中握着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浣心见此似乎有些明白了。
    阮倾城不可能当面替她出头,但是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然而浣心还是有些担心,若是当了枪头,她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浣心的犹豫,落在了阮倾城的眼中,阮倾城垂下了眼眸,松开了浣心的手,道:“浣心,若是你顾忌这些,我大可送你出去,这皇城,你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放佛看到希望一般,浣心的眼前一亮,抬头看向了阮倾城,眼眸之中闪烁着光芒。
    见此,阮倾城垂了垂眼眸,对着浣心说道:“既然你要如此选择,那么今夜你便出去,别耽误,越是晚了,风险越大。”
    “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浣心连忙朝着阮倾城磕头答谢,满脸的欣喜与庆幸,藏都藏不住。
    阮倾城站起身子,又问一遍,道:“浣心你,当真不后悔?”
    “不,浣心不后悔。”浣心坚定地说道。
    浣心很清楚,自己跟他们这些小姐之间的区别,她一个贱婢,怎么可能比得上小姐们的身份来的尊贵?
    即便她控诉又能够如何,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得到那家人再一次重用,而且还可能因此失去了生命,倒不如远走高飞回了家中,从此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如此更好些。
    见到浣心如此的坚定,阮倾城摇了摇头,便出了门,让绿珠把青竹找来,将浣心送了出门。
    阮倾城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没有了人影的门,不禁莞尔一笑,而红袖则是不解地质问道:“小姐,我为什么放她走?你明知道……”
    “她会回来的。”阮倾城转过身,对着红袖说道,话语坚定,没有半分的迟疑。
    阮倾城的话,让红袖费解,正要上前去,阮倾城却已经进了房里,这时绿珠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红袖的肩膀,道:“小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浣心?红袖,你放心吧,小姐说浣心会回来,浣心便会回来的,好了,我们也该睡了,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忘了么?”
    红袖点了点头,死者为大,还有什么事,比给自己的母亲下葬,更加的重要?
    ……
    翌日,当日头已经出山的时候,阮倾城等人,已经坐着那车上,往红袖所住的村子行驶而去。
    “小姐,这边的风景不错啊!”绿珠指着窗外的景致,欢喜的说道。
    见此,红袖的脸上也是满满的骄傲,对着绿珠笑道:“我家乡的风景,自然是最美的,人也很好,只是……”
    说道这儿,红袖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垂下了头,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阮倾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红袖的手背,柔声道:“曾经经历过的,不过都是上苍给我的一个机遇,一个提升自己的机遇,人总要为自己着想更多点,即便他们在那时不曾帮你,可他们也是能力有限,不是吗?”
    “是,毕竟他们只是个普通人。”红袖淡淡地笑了一声,垂下了眼睑,侧过了头。
    然而她差点因此毁了一生,哪怕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
    “你要清楚,帮人跟害人,或者旁观的人心里都不同,而旁观无力上前帮助,心头有善心的人,会受到心里的谴责更加的重。”阮倾城握住了红袖的手,道,“那是自责。”
    红袖扯了扯唇角,点了点头,心头不禁放宽了许多,毕竟真正至她于死地的人,可是她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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