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亮,雾蒙蒙的。
    傅凉醒的早,下楼去厨房里煮粥,小火开着,他才上楼,见小家伙还在睡,替他盖了盖踢到一边的毯子,去了顾相思的房间。
    这丫头睡觉也不老实,倒是睡相有几分可爱,手放在脑袋两侧,头发乱糟糟的。
    替她拉了拉棉毯,坐在床边,就盯着她看。
    三年前,他因受重伤,在旧城区一处破落街道那里修养,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这丫头。
    打了一架后,她伤了腰,他伤了胳膊。
    也算不打不相识,后来的几个月两个人住在小巷里一所旧式的宅院里养伤。
    过的都是寻常的日子,吃饭刷碗擦桌子,粗布衣服,得了空就去转着玩,那几个老巷子几乎被转了个遍。
    小丫头见什么稀罕什么,他的心就见天的疼,如蚁噬一般,密密麻麻,比压了千斤的石头还难受。
    这种感觉在她看着女孩子爱吃的棉花糖一脸茫然时彻底失控,他倚在门边吸了一个小时的烟,最后一根烟灭,他直接出了门。
    找到那个镇上卖棉花糖的老板,跟他学了然后做出来给这丫头吃。
    见她笑了,吃的高兴,他当时就在想,栽了就栽了吧,这小丫头就住在他心里了,撵也撵不走。
    年少轻狂,头一次喜欢人,便迫不及待地表达情谊,却发现小丫头什么也不懂。
    不懂,他就耐着性子教。
    那段时间,他正失眠的厉害,看什么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人也烦躁,没有丝毫耐心,却唯独对教顾相思这件事有极大的兴趣。
    她当时很乖,教什么学什么,少年心思也憋着坏,他就教她接吻,而小丫头学这时,又特别顺他的心,怎么也学不会,可把他乐坏了。
    后来,这丫头学会了接吻,其他好多东西也无师自通,会撩人的紧。
    要了她,是在她刚成年后不久,当夜,丫头熟睡后,他写下了一则婚书。
    当时,他在骂自己,丫头还那么小,他就把人拐上了床,可后来的无数日夜,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要了他的女孩儿。
    这样至少他们还有一丝联系,还有一个孩子牵扯着,不至于形同陌路。
    而到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他身边,虽不记得过去事,却也只是再一次回到她不懂情事的阶段而已,再教教她,又有什么难……
    ………
    小房间里,温度很高。
    一个男人,懒洋洋的站着,一手随意放进兜里,一手曲指拿着烟,好看的眸子危险的眯着。
    烟燃尽,如玉的手指勾着扣子解了两颗,下一秒,吻落在床上的女孩耳朵上,轻咬着。
    那女孩儿微躲,却没躲过。
    隐秘的笑意在房间里低低响起,“乖一点。”
    缠绵温柔。
    半梦半醒间,顾相思觉得有人在咬她的耳朵,“我向来桀骜不驯,却为你在床上人仰马翻,相思……”
    …………
    顾相思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耳朵痒的厉害,抬了抬眼皮,却惊。
    “傅凉,你怎么在这里?”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她竟毫无察觉。
    “刚来。”也就十多分钟,瞥到顾相思白里透红的耳朵,他轻笑,“做的什么梦?”
    顾相思更惊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太神了吧,这也能知道,难道说傅凉还会一些他二叔都不会的其他的本事?
    比如,解梦破梦……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一脸惊讶,头发乱但掩不住女孩儿精致的脸,还有点早晨刚醒的懒洋洋,睡衣凌乱,锁骨半露着。
    上边还有牙印。
    就是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特别有精神。
    摸摸她的脑袋,才说话,“我不仅知道相思做梦了,我还知道有人在梦中咬相思的耳朵。”
    她的耳朵很敏感,被咬或者被亲,都会红,白里透红,艳若桃花,美到极致。
    “呀!傅凉你真知道。”顾相思十分激动,坐起来。
    “我做好几次梦了,不是有人在咬我耳朵,就是有人在咬我别的地方,特别诡异,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要是没有你,我都打算找个解梦师了。”
    “你都梦到什么了?”他轻声问。
    顾相思想了一下。
    “很连贯的事,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少年他们见面就打了一架,然后,他们就生活在一起,后来,”顾相思偷看了傅凉一眼,小声说,“那个少年还吻那个女孩,就是,看不清脸。”
    这是他们的故事,忘也没忘掉,只是在另一个地方记得,傅凉看着她,眸子愈发的软。
    “那他是不是还喜欢咬那个女孩的耳朵,还给她做了棉花糖,带着她满巷子的转……”
    傅凉一口气说了很多事,顾相思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忙不过来的点头,“对对对!”
    这些情节不算连贯,都是一闪而过,和傅凉说的完全吻合。
    “以后会慢慢和你说这件事,我看了你课程表,前两节有课,先去洗漱,过会下楼吃饭。”
    傅凉站起来。
    “好。”
    ***
    傅凉开车送顾相思去南大,然后带着小家伙离开,去教室的一路上,顾相思听了一路,全都是顾氏股东大会的事情。
    “才从商学院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顾氏的股东大会将于明天召开,啧啧,商学院的学生沸腾一早上了。”
    “唉,人家能看直播我们又不能。”
    都知道南大校长和顾氏的商谈,允许商学院的学生看顾氏不涉及公司机密的重大决策会议的现场直播。
    “要是到时候接线转播的学长粗心一点就好了,就像四年前那一次一样,全校投屏观看。”不知是谁这般想着。
    以前有一次顾氏的会议直播直接转到全校观看,也正因为如此,全南大的人都知道了宋蔷的父亲竟然是顾氏的高层。
    从那时起,宋蔷的人气蹭蹭的上升,好多之前不知道宋蔷的父亲是顾氏高层的人都感叹宋蔷也真是低调。
    家里有这般背景也从不说。
    “你就妄想吧,我们看看回放就行。”
    “哎呀,那这次会议之后,宋学姐是不是又要收到众多商学院大一迷弟们的追求了。”
    大二往上的学生还好一点,知道宋蔷有多高不可攀,大一追了一次,没成,后来也就放弃了,但就是现在大一的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腔热情,送花买饭样样干,这样的事情每到会议后都会上演一遍。
    “那可当然了,说起来这事,顾校花可能要被压一头了,毕竟,宋蔷的身份摆在那。”
    “不过,真心的,我还是觉得顾校花好看,就是身份差了一点。”
    有人立刻接了他的话。
    “何止是差了一点,我还听见有传言说,你们的这位顾校花穷的连一瓶水都买不起,就在那小卖部门口,站半天。”
    众人都看向他,这人是宋蔷的超级迷弟,铁杆粉丝,自然是向着宋蔷。
    “什么是我们的顾校花,她难道不是南大的校花吗,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那人气势汹汹,“她是什么狗屁校花,我可不承认,那是你们承认的,我心中的校花只有宋学姐一个人。”
    宋蔷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一番话,她挑衅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相思,笑得娇柔。
    “宋学姐。”
    人群里不知谁喊一声。
    超级迷弟一听见声音就四处看,看到身后的宋蔷,明显激动起来,“宋学姐,你怎么来学校了?”
    她是大四生,大四的其他的学生几乎都不在南大,而是出去实习去了,如今,能这么悠闲的来学校的大四毕业生,估计也就这位宋学姐一位吧。
    其他人也都围了上去,男女生把宋蔷围的水泄不通,却没人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相思。
    或许,也有人看到了,心里确实也承认顾相思是真正的校花,但她并不值得让他们为了她去得罪宋蔷。
    所以,看到,也权当作没看到。
    顾相思慢条斯理的拿出来黑色耳机,选了一首音乐,径直走掉。
    理也不理。
    这可把宋蔷气坏了,有什么可趾高气扬的,到了明天,还不是她手下败将一个。
    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她才稍稍收回了心绪。
    “是啊,宋学姐,你怎么来学校了,难道是顾氏的工作太轻松了吗?所以宋学姐才这么游刃有余,还有时间回来看我们!”
    迷弟立刻接话。
    “那肯定的啊,宋学姐在南大设计专业成绩可是很好的,宋叔叔又是顾氏的高层,朝夕相处,肯定能学到好多东西,顾氏的一份实习生工作,还不是就那么回事。”
    “是啊,是啊!”众人忙着应和,男男女女皆是笑容。
    宋蔷一脸笑意,“你们啊,就别在恭维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清楚,在顾氏工作,也就勉强能挤出来一点时间过来看你们。”
    话一落,引起新一轮骚动,众人大呼冤枉。
    “宋学姐,哪有你说的恭维,就看你自己说的,初进顾氏,你还能腾出来时间过来看我们,这不是新工作游刃有余是什么!”
    “就是啊,能进顾氏的那都是什么人啊,其他一流公司的优秀员工啊,就这样的人,还得勤勤恳恳的工作,否则就不可能赶上工作进度,宋学姐,你还只是实习生啊,就那么牛了!”
    校园里有一句话:大多数公司里的祖宗,顾氏里的孙子。
    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在别的公司如鱼得水,顺心顺意,工作完美,在顾氏,简直寸步难行。
    顾氏工作强度大,时间短,任务多,对员工的要求高,众所周知。
    难进,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优秀的学生,怕是傅氏也争着要吧。”
    顾氏的门槛还是比傅氏低上那么一点的,实习生进去顾氏他们还只是奢望,但要是进去傅氏那就是妄想了。
    傅氏专注于房地产,这些年又发展了酒吧娱乐行业,可以说,南城的的富人区的别墅宅院几乎都是出自傅氏,一套套临江别墅,那是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也也难得买一套。
    有钱,你有钱就行了吗?
    这句话一落,只有零落几个人接话。
    “当然了,宋学姐那么优秀,傅氏怎么会不想要呢?”
    而傅氏不要实习生,一点也不要,真的众所周知,不像顾氏,还会要一个。
    即使你有多优秀,吹破天,人家就是不要。
    因为这句话,本来还活络的场面冷却不少。
    宋蔷瞪了一眼最初提起傅氏的人,那人只是低着头,也知道心急说错了话,把人捧的太高了,结果让宋学姐下不来台。
    “宋学姐,你这次回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和我们分享吧!”
    说话的人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瞥见宋学姐脸色好看了一点,其他人才又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那肯定是顾氏的股东大会啊,宋叔叔是不是又要升职了?”
    “宋叔叔的职位,再往上升,那不就是……”顾氏的董事长级别的职位了吗?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说起来,这顾氏到底是顾家的,和宋家扯不上关系,算来,宋家也只是一个在顾氏工作的员工而已,只不过,这员工高级一点,有点顾氏的股份,手里握着实权。
    但人家顾家要真想收回这权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人直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向宋蔷请罪,“对不起,宋学姐,我说错话了。”
    宋蔷这次倒是没有动气,事实如此,她宋家这次就是要升职,成为顾氏的主人,这事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只是,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
    “说错话了有什么,谁能不犯错,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那人一听宋学姐竟然没有生气,顿时激动起来,“谢谢宋学姐,谢谢宋学姐,宋学姐,你真是太善良了。”
    其他人也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们宋学姐就是典型的人美心善,也就是某人整天打打杀杀,进南大几天,闹得事倒不少。”
    这某人说的就是顾相思。
    “就是,一个女孩子,成天打架,一点也不像样子,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有教养,这谈吐气质方面,自然还是我们宋学姐更胜一筹。”
    说这话的人,即使再违心,也不会说宋蔷长的比顾相思好看,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说实话,顾相思那张脸,又妖又冷,甩宋蔷十八条街都没问题。
    “好了,别说了。”宋蔷看他们夸来夸去,到底还是避着容貌,心也不耐烦,“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另一个消息的。”
    这些人是会惯了察言观色,立刻接话。
    “什么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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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三更,下午见@cherry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