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听,大喜过望。
    这一罐子粉末,当初她是因为贪便宜,从一个老妇手中买的。
    那老妇说是什么北域苍地出产的雪域珍珠。
    因为路上遇到了偷儿,盘缠都没了,所以才贱卖了换钱。
    她给了那老妇五百文,就落了一大罐子珍珠粉,觉得相当划算。
    可拿回来这么一说,却让人笑话了。
    说这北域苍地哪里来的海?
    没有海,又哪里会出产出珍珠呢?
    说她八成是让人给骗了。
    五百文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
    她这卖上一个月的胭脂,也才能净赚五百文,那还得是生意好的时候。
    她虽说心疼的肝疼胃疼,可终归是砸在手里了。
    如今她壮着胆子开二两半银子,即便眼前的小哥杀价也绝对在她的圈儿里。
    没成想,这小哥不但没杀价,反而是提了价,这简直让她大喜过望。
    虽然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还也不能显出太高兴。
    一边去拿胭脂,一边说着,“小哥可真会做生意,我这两个胭脂都值了一两银子,你虽说多给我五百文,可却是要了我这里两个红品去了呢!”
    苏钰笑而不语,单等着老板娘将东西包好。
    “小哥,来,给您包好了。”
    “多谢老板娘,这往后啊,我一定还过来照顾您的生意,若是您还能遇到这样的货,就给我留着怎样?”苏钰拍了拍那瓦罐言道。
    老板娘一愣,心里犯了疑心,“这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苏钰笑道,“不算什么好东西,可经过我的手就能成好东西,您信吗?”
    老板娘下意识的摇摇头,“这制作香粉,左不过就是那几道程序,还能出来花了?”
    “还真就能出来花,老板娘若是有这货源,直管找我便是。”
    “那我去哪里找这位小哥?”
    苏钰琢磨了一下,言道,“您就差人去仓满胡同最里头院给我就成了!”
    “成。”老板娘一口答应下来。
    漫说这以后还是否能遇到这样的货,可先答应下来就是拉了一个主顾,何乐不为?
    更何况,她瞧着这小哥还挺有道儿,真若是能做出和别人不同的东西,可能以后还是可以用的着的人才。
    思及此处,老板娘对苏钰又客气了几分。
    在胭脂店这么一磨蹭,耽误了些时辰。
    已近中午,外头这太阳地儿也热的发燥。
    苏钰冲着虚空摆了摆手,自言自语般,“天气太热,咱们去敬德楼喝碗凉茶再说!”
    她这话,自然是对辛九说的。
    敬德楼是这金莱镇最繁华的所在。
    这会子,虽说是饭点儿了,这里依旧聚集了不少人。
    台上,一个窈窕女子弹唱着金莱弹词,语调悠扬婉转。
    下面的看客也是喝着茶,吃着点心,惬意非常。
    苏钰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这位客官,您要吃点儿什么?”
    “来些特色茶点,再来一壶青叶山泉。”
    “好嘞!”
    小二出去忙乎,辛九则不知何时落座。
    “小公子,为何不去客栈?”
    这会子,不正应该是着急救秋生的时候吗?
    苏钰摇头,“不急,坐一坐。”
    辛九虽有不解,却也不再多问。
    唱弹词的下去,换上来一个说书的。
    这说书的,双目失明,身材削瘦,身体有些佝偻。
    一头白丝梳理的一丝不苟,被一个学童搀扶着走上台。
    颤巍巍坐了下来。
    手搭在桌上,精准的抓到了醒目,往桌上一拍。
    “昨日书说的是葡萄公案,今日咱们继续讲来,
    要说咱们这金莱镇啊,最大的买卖家那当属苏源斋,明面儿上看,这是顾家的生意,
    可这缘何叫做苏源斋啊?
    怕是我不说,大家也略知一二,
    这顾老爷当年可是咱们苏老将军的亲信,苏老将军为咱们东陵南征北战,立下这赫赫战功,
    咱们这顾老爷啊,鞍前马后,那可是苏老将军身边的第一红人,
    再后来咱们东陵江山稳固,这苏老将军终于也是可以颐养天年,
    众所周知,咱们苏老将军是从这金莱镇走出的,可是咱们金莱镇土生土长的人,
    都说人上了年纪,思乡心切,可圣上曾说过,有苏老将军在朝堂,东陵江山才能稳固,
    老将军虽然思乡,却也是回不来,
    这便拍了自己最亲信的顾老爷回到了这里,兴建祖宅,
    等有朝一日,告老还乡,便可回到这片乐土了,
    因此啊,这“苏源斋”三个字,便是这里是苏家起源之意,
    这朝堂上有多少人眼红与苏老将军的威名,伺机构陷,
    可咱们圣上圣明,一直保着苏老……”
    台上的人讲着,苏钰听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辛九却是兴致缺缺。
    因为这些事,都是她知道的事。
    “辛九,你觉得这说书的说的怎么样?”
    辛九一怔,她压根就没认真听。
    “还行。”
    “不知道是苏家,还是顾家,这一招到是用的很好!”苏钰微微勾唇。
    “小公子的意思是……”
    话音刚落,就听到周围一阵喝彩声。
    说书人正讲到东陵最为有名的神堂关一站,那是东陵与南越一次最惨烈的战争,
    也是苏老将军奠定东陵第一勇士名号的战争,
    老将军六十三岁,一枪挑敌军数百将士,将东陵的大旗插在了神堂关。
    下面的人越听越激动,越听越沸腾。
    坐在前面的人们,都不禁感叹,议论。
    “苏老将军真是咱们东陵的护身符啊,只要有苏老将军在,咱们东陵国啊,绝对是固若金汤!”
    “苏老将军威名遍天下,只要老将军坐镇,他国的那些草包就闻风丧胆了!”
    “苏老将军确实威武,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顾老爷一向宅心仁厚,周济乡里,
    只是不成想他家的二公子……哎,可惜呦。”
    “这事儿啊,我看也不太对劲儿,顾家仰仗苏家,何等亲密的关系,
    顾家二公子这么也不会干那投毒之事啊。”
    “对,我也不信二公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云霞村受灾,顾家捐钱捐物,咱们可是有目共睹,
    这二公子压根和那葡萄公案没有关系,怎么就要斩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