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悠悠众口,都在这里看着呢,有些话说了,可就不容易翻案了。
    苏钰听了自觉讽刺,这朱大人把逛窑子的事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说成了办案,还真是粉饰太平。
    “朱大人这是为何?本皇子又没说这事与你有关,不要紧张嘛!坐,坐!”七殿下一声轻笑溢出嘴角,风帽太低,还是看不清楚此刻他是何表情。
    苏钰听了这话,到真真觉得这七殿下有些意思。
    本以为是这朱振高耍手段,却没想到这七殿下段位不知高出多少筹,两句话就让朱振高乱了阵脚。
    “是,是,下官明白!”
    朱振高低头施礼,却压低了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言道,“七殿下,咱们有言在先,有些事恐怕七殿下不愿这世人皆知!”
    事情已然这般,朱振高也豁出去了。
    总不能让这病秧子摆自己一道。
    七殿下不怒反笑,抬手拍了拍朱振高的肩膀,“朱大人太过心急了,稍安勿躁!”
    朱振高眼底的怒意隐隐,快速的掩盖了下去,慢慢坐下。
    忽然,院落里跪倒的人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民女有事禀报!”
    苏钰微微抬眸一看,竟是月影。
    月影一身桃粉色袄裙,打扮的有几分妖艳,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勾人的杏核眼,隐隐的展露风情。
    “嗯!”
    轻“嗯”的一声,便是七殿下首肯。
    朱振高言道,“快快道来!”
    “回七殿下,朱大人,民女知道那凶犯‘玉九’身在何处!”
    一语惊四座。
    “快说快说!”朱振高语调颇带激动。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钰心下一沉,这月影在搞什么鬼?
    月影阴险的一笑,目光直直看了过来,抬手一指,“就是她!”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那一身灰色长衫,束发娇小的身影上,那人正是苏钰。
    感受到探究的目光,苏钰眸光一寒,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让月影认出了她?
    “这……玉九不是个姑娘么?”
    “咦?这小子是谁?怎的没见过?”
    此刻每个人的神色不同,只有月影脸上透着得意。
    这个死丫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还不是让她得到了消息?
    七殿下抚弄着扇柄的墨玉,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钰觉得头发根瞬间竖了起来。
    手心更是被汗水浸满。
    她紧张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此刻可不似对付秋家人那般简单,行差就错便是掉脑袋的事。
    “回七殿下,小的叫九儿!”
    似是听到七殿下一声轻笑,“哦?也是九儿?”
    苏钰暗骂。
    这么一问,更加让人将她与玉九联系在一起了。
    可刚刚李德贵就是和外面的侍卫这么说的,她总不能再给自己起个名字。
    “是!”硬着头皮应道。
    李德贵也是紧张的胸口突突,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却没相当这半路被月影摆了一道。
    公子交代的要好生照顾玉姑娘,如今可如何是好!
    “回禀七殿下,这九儿是小的的远房侄子,只因家中遭灾,投奔我来的,刚刚才到,他可是啥都不知道啊!”李德贵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捣蒜。
    朱振高怒喝,“谁问你了?滚一边儿去!”
    一直跪着的十三娘有点儿懵,这李德贵在说什么?
    他孤苦一人,哪里来的什么远房亲戚,当初进了香翠楼,她可查过他三代的。
    这李德贵不会给她找什么麻烦吧!
    月影继续言道,“七殿下,民女敢用项上人头保证,这人就是玉九乔装改扮的,她就是凶手!”
    苏钰跪在地上没有抬头,手紧紧攥起,恨不得现在就将月影这女人的嘴缝上。
    看这情形,一定不是李德贵走路风声,再看月颜吓的脸色惨白,并不像是装的,那么是她和月颜的对话被月影听取了么?
    “七殿下,朱大人如若不信民女的话,打一盆清水,让她洗一把脸便知!”
    苏钰眸底寒凉,心中更是布满了阴霾。
    难道今天她就要折在这里么?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忽然,苏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位大姐,青天白日你这般诬陷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该不会是……贼喊抓贼吧?”
    月影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苏钰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敢倒打一耙。
    稳住心神,言道,“刚刚我从望青阁路过,都听到了你与月颜那贱人说的话了,你还想抵赖?”
    苏钰不慌不忙,反问,“那我要这位大姐了,你是东西九阁的人,为何在这种层层盘查的敏感时期,这么巧的在望青阁路过呢?”
    七殿下没有发话,别人也没人敢上前制止两个人互相咬,只得听着。
    月影眼神不免出现一丝慌乱,赶紧调整情绪,“我接到下面的人报告,说有人带陌生人进入香翠楼,我身为十三娘身边最得力的人,自然要为十三娘分忧,尤其这会子,香翠楼更不能出了岔子,我在香翠楼四处看看有什么错?这也幸好我去瞧了瞧,不然差点儿让你蒙混过关了!”
    “这位大姐在这香翠楼里有自己的亲信,那难怪的了!”苏钰了然点头,又看向十三娘。
    十三娘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香翠楼里进了外人,她竟然不知道,却是月影这丫头先得到消息,这香翠楼到底谁是老板?
    此刻,月颜跪着上前,俯身磕头,“七殿下明鉴,民女今日一直在东九阁的房中,并未出过房门半步,民女冤枉!”
    朱振高有些不耐,这事儿怎么还复杂了?
    本来月影站出来指认,他就想顺水推舟抓人结案就完事儿了。
    如今七殿下听着却不发话,他也不能下令抓人,只得问道,“冤枉?她为啥要冤枉你?”
    月颜惶恐,“民女也不知为何,可能月影姐姐对民女有所误会,心结未解……”
    话说半句,令人遐想。
    因嫉生恨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这种地方,女人都削尖脑袋想要出头,没有争端那是不可能的。
    月影怒斥,“月颜,你别胡说八道,我能对你有什么误会?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包庇这个丫头?”
    朱振高不耐烦的摆摆手,“既然各执一词,那就直接找人验一下便是,如若这九儿是女儿身,那么是凶手无疑,如果不是女儿身,就是你月影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