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离着金莱镇还真不算远,过了一条小河,走了十几里的便道,便到了金莱城的北城门。
    瓦市,便在北城门往里过两条街。
    马车行至城门口,苏钰便吩咐着那小厮回去了。
    进了城里,还是秋生推车,苏钰和二丫走在前面。
    第一次逛这古代的市集,比她想象的真是繁华太多。
    一路上逛过去,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走个几步路,便会有个简易的戏台子,有杂耍卖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再往前还有拉洋片的,很多人猫着腰,将头猫进一块黑布里。
    旁边那一个年近七十,头发白花花的老人,嗓音洪亮的唱着,曲调悠扬绕梁,好听得很。
    大致上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逛完瓦市的一半。
    苏钰仔细的看过了每一个摊位,还真的没有人卖这猪胰子的,甚至连这种类型的东西都没有。
    这是商机,她果然没想错!
    至于上次秋生为什么没卖出去,恐怕是推销的方式不对。
    “小玉,咱能卖出去吗?别又是瞎耽误工夫吧。”秋生有些没精打采。
    明明刚刚有个好机会,没有把握,还要来这里摆摊。
    经过上次摆摊没卖出去,秋生已经失去了信心。
    “放心,肯定能卖出去!一个五文钱,这是四十五块洗衣皂,如果全卖出去,可就两百多文呢!秋生哥,你去交钱吧!”
    在瓦市摆摊,也是需要交摊位费的。
    倒是不多,三文钱便可以找一个地方摆摊售卖。
    苏钰兜着一袋子猪胰子,找来找去,终于在一个卖新鲜莲藕的小贩旁边攒了个位置。
    那卖藕的小哥瞄了苏钰一眼,是想看看苏钰兜的是啥。
    待苏钰铺开包袱皮,将猪胰子一一摆好后,那小哥放心了些。
    虽说不知道那是啥东西,不是跟自个儿抢生意的就好。
    二丫帮着苏钰摆着,东西都摆好了,三四个一摞,有单独放着的。
    “小玉这东西俺都没见过,你说会有人买吗?”
    “会!”苏钰回答的笃定。
    李氏洗个衣服就能推销出五块猪胰子,庄户人家都舍得花这个钱,五文钱对于城里人来说,更是轻松一些。
    秋生不太看好,“可是上次俺来这瓦市,连过来看的人都少,咋能卖出去呢?”
    “卖货得吆喝,这就叫营销,先吸引人聚过来,有了人气,东西又好,那就不愁卖了!”苏钰解释道。
    “啊?还得吆喝啊!”
    苏钰不禁笑道,“你瞧瞧这瓦市里,除了卖纸钱,扎纸人的不吆喝,哪儿有不吆喝的,铁定是你抹不开面子,只在这儿傻等,怎么会有客人上门呢?”
    秋生一听,不禁脸红。
    正如苏钰说的那样,他是真拉不下这脸喊。
    闷闷的站了一个下晌,旁边摆摊的人都同情的看他,直到周围几个摆摊的东西都卖光了,他也失去了信心,才收摊回家了。
    二丫挽起袖子,言道,“小玉,你告诉俺咋吆喝,俺嗓门大!”
    小玉帮着他们林家谈了这么好的一桩生意,她更是得卖力气帮着小玉卖洗衣皂来表达谢意。
    “好!”苏钰对二丫大概说了一下,二丫直点头。
    “俺可喊了啊?”二丫运了口气,又转头和苏钰确定了一下。
    苏钰笑眯眯的看着二丫点了点头,“喊吧,包管能聚一群人来!”
    “好!”
    二丫将两只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夏日大促销,快来看看从西域新鲜带回的洗衣皂,几文钱就能洗一个月的衣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先到先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二丫的的嗓门够大,再加上苏钰告诉的新鲜宣传语,很快摊位前便聚集来了一批人。
    “小姑娘,你们这是卖的啥?”
    苏钰拿起一块猪胰子,用清亮的嗓音回答道,“大娘,这东西叫洗衣皂,是从西域人肉背回来的,这全东陵国可就我这独一份儿!”
    嚯,独一份儿!
    这更加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从西域背回来的?这可老远了!”
    “不是说最近边关战事,压根儿就不让通商了吗?”
    “啥啊,不让通商那是咱和南越那小破地儿,俺可是听说过,西域的东西可比南越的好上百倍千倍呢!”
    “哎呀,那这东西可是稀罕玩意儿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用二丫再吆喝,这些人就帮着宣传了。
    秋生看着小玉三言两语便引来了这么多人看,心里愧疚。
    就是因为他抹不开面子,还得让小玉抛头露面的,自己也是忒没本事。
    二丫一看自己一吆喝,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晌午在顾家的失落也先放到了一边,听着小玉说的,也帮衬着宣传。
    许是自家开酒铺做生意,二丫天生便有这方面的头脑,苏钰简单几句,她便抓住了推销的重点,竟也说的头头是道。
    这一下,婶子大娘的都来了兴趣,抓起一块洗衣皂摆弄着。
    “这东西能洗衣裳?这衣裳不就是放水里洗,放点儿碱面锤巴锤巴就得了嘛?”
    “对啊,俺也是这么洗的,要是太埋汰,有馊味儿的,俺就拿醋泡泡!”
    “啊?拿醋泡?那得多少钱啊?”
    “她家是开醋厂的,醋不要钱!”
    大家伙一听都乐了。
    苏钰却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后言道,“这位婶子,您拿醋这东西泡衣服,那衣服不都破了啊!”
    “嗳?你咋知道?可不就是嘛,这衣服可不禁穿了,没洗几水就旧了,有的还破了!”
    “婶子,醋在一定情况下能去污,是因为醋是酸性的东西,酸性有腐蚀东西的功能,所以你觉得衣服上的污渍去掉了,其实是连衣服一块儿给烧坏了,那衣服可不是容易破吗?”苏钰耐心的解释道。
    那妇人琢磨了琢磨,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可不是嘛,俺家表姐把一个帕子掉到了醋缸里,等捞出来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那帕子啊,成了纸了,轻轻一撕就破了!”
    “啊?”
    这些人听着用醋泡衣服只觉得贵,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都不禁看向苏钰。
    苏钰依旧笑容可掬,“这就对了,帕子的布料本就轻薄,又是掉进醋缸里,醋里的酸将帕子腐蚀,可不就变成纸那么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