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陈知年终于能出院。
    因为有孩子,所以东西不少,大包小包的大部分都是孩子的东西,衣服、奶粉、玩具等等。陈知年生孩子后,不少朋友来看望她都送了礼物。
    明明就是她受苦生孩子,但礼物却全部是给孩子的。
    外公推着婴儿车,周辞白抱着陈知年,仍然不让她走路,不让她吹风。因为刚生产后就大哭了几场,陈知年的身体恢复得不好,甚至有些虚弱。
    生孩子前白里透红的脸色也变得苍白,透亮的眼神也变得沧桑无神色。看着这样的陈知年,周辞白是满心的疼,但却又无可奈何。
    周辞白只希望凶手尽快落网,然后陈知年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凶手一天没落网,陈知年就一天不能放下。
    自从认识后,周辞白第一次见到神情恹恹的陈知年。在周辞白的印象中,陈知年是个很有阿q精神的姑娘,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很快调节自己的情绪,分分钟神采奕奕,分分钟斗志昂扬。
    很少会见到陈知年情绪低落的时候。
    即使偶尔情绪低落,也会很快调节好,然后神采奕奕。
    这样无精打采的陈知年,别说周辞白看了心疼,就是外公和舅舅看了也担心。看着陈知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没血气,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大家都很担心她。
    幸好周辞白看了不少营养、养生类的书籍,每天变着花样给陈知年补充营养,让她不至于因为心情不好,因为情绪不佳而影响了营养健康。
    周辞白抱着陈知年,“我们回家去。”
    “哈哈。我们的小也要回家了。”外公乐呵呵的逗着婴儿床里的小也。
    小也,是陈知年给儿子起的小名。取自于《诗.豳风.东山》‘熠燿宵行,伊可怀也’。而宵行指萤火虫。
    陈知年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纪念她最好的朋友,但也不希望儿子的人生被寄托太多,所以选了最后的语气词。
    周辞白笑话她,说可以叫‘小熠’也可以叫‘宵行’,但偏偏选了个‘也’字。如果不是陈知年说,谁也不会把‘也’字和《诗经》联系在一起。
    “别人不需要理解,我自己知道就行。”陈知年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儿子的小名和林萤光有关。
    儿子没有义务背负她的想念。而她选这个小名本就自私了。
    所以,别人不了解就不解吧。
    外公和舅舅却很喜欢这个小名,说‘小也,也可以叫‘宵夜’。
    陈知年觉得也可以,她怀孕的时候也没少吃宵夜。
    至于大名?
    外公和舅舅还在翻着字典,想要找一个既好听又有意义又好写的名字。为此,外公和舅舅翻了不少书,《诗经》《唐诗宋词》,还有一些名著等等。
    例如周辞白的名字就来自于‘朝辞白帝彩云间’。
    陈知年自问文学修养不够,所以名字的事情就交给外公和舅舅,让他们帮小也取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好名字。
    陈知年一开始并不叫‘知年’,她的小名‘大妹’,大名‘枝暖’。农村的家长给孩子起名字很喜欢‘花、草、枝、云’的一类常见的字和景。
    ‘枝暖’,枝头雀暖。她出生的时候接近冬天,北方的鸟飞来南方过冬,树林里各种鸟儿叫的欢快,但家里院子的果树上一般只有麻雀。
    陈知年刚学写字的时候,觉得‘枝暖’二字不仅笔画多,还难写。
    ‘知年’是宋文老师给她起的,出自于‘鸣鸠拂羽知年好,齐和杨花踏春草。’陈知年很喜欢这句诗,很喜欢这两个字。
    后来,妹妹和堂妹都根据‘知’字起名,知年,知月,知了。
    陈知年是起名废,所以她很期待外公和舅舅给儿子起名。不过,自从她听过外公和舅舅争论后,就有些怀疑外公和舅舅的水平,然后担忧儿子的名字。
    因为外公说,可以叫‘扶苏’,才貌双全。陈知年好一会才想起,原来扶苏就是那个有才华却没机会施展的英年早逝的倒霉蛋。
    的确才貌双全,但很可惜命不好。
    舅舅则说可以从范仲淹的诗里选,因为范仲淹忧国忧民,希望小也长大后能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外公说范仲淹一再被贬。
    舅舅说范仲淹心性阔达。不管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能泰然处之。
    呵呵。
    陈知年满头黑线。
    最让陈知年无语的是,外公竟然说,‘要不叫世民?立世为民。’
    是谁?
    李世民?
    噗。
    陈知年很想说,怎么不叫‘康乾’?
    每天,外公和舅舅都在为小也的大名人争论不休,两人每次都写好几个名字在纸张上,然后问小也。
    “小也,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喜欢的话吱一声?”
    “喜欢的话,招招手?”
    “很喜欢是不是?”
    明明就是很无聊的事情,但外公和舅舅却乐此不彼。两人轮流着逗小也,问他喜欢什么名字?是要好听的?还是有深意的?或者是好记好写的?
    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但外公和舅舅却认真的和小也讲道理,这个名字为什么好?好在哪里?
    两个人天天和小也互动,要是那天小也突然咧嘴笑了,两人还要幼稚的争论一番,小也到底对谁笑?
    争论起来,外公说舅舅不孝顺,舅舅说外公为老不尊会教坏小也。
    陈知年不掺和长辈的争论。反正不管两人争论得多凶,只要小也‘哼哼’一下,两人瞬间和好如初,一起逗小也高兴。
    小也高兴了,两人又要争论,谁的功劳更大?小也更喜欢谁?
    越老越幼稚。
    陈知年每天看外公和舅舅耍宝的逗着小也,然后还给小也读诗、读书,讲故事。舅舅甚至给小也买了一个小型的收音机,专门用来播放轻快的儿歌。
    因为听说小孩子照相不好,所以舅舅就给小也画画。陈知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舅舅的素描这么好。
    周辞白说,舅舅的素描是外公教的。当年,外公曾在国外留学,属于比较早学习西洋画的一批人。
    “外公为什么不画?”
    虽然很多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陈知年更相信姜是老的辣。外公的书法就比舅舅的好。外面很多人愿意重金求一幅外公的书法,不过因为外公并不缺钱,所以外公一般都会婉拒。
    “外婆去世后,外公就不再画人物画像了。”
    当初,外公也是因为一幅素描画被人举报‘崇洋媚外’从而被害得家破人亡。外婆去世后,外公就再也没有画过人物画像。
    外公说‘物是人非后,心境变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小时候,也是舅舅帮周辞白画画,而外公则在旁边看着,眼神幽幽。那时候周辞白不懂,那眼神里藏着思念。
    “我妈小的时候,外公很喜欢画人物画像的。”周辞白的语气也有些无奈。周辞白在外公的书房见过他妈妈的很多画像,从小到大,几乎每年生日,外公都会帮他妈妈画一幅画,然后珍藏起来。
    这些画,是外公当年费了不少心思才保存下来的。其中,还是有很多被烧毁了。
    “哎。时代。”
    时代造就英雄,时代也有很多无奈。
    陈知年很庆幸,她出生在好时候。
    “先喝汤。”周辞白给陈知年端来一碗汤,现在陈知年是重点照顾对象,吃吃喝喝,一天五顿不止。
    如果不是剖腹的伤口在,陈知年都想要锻炼了。
    每次安静下来,陈知年就会想起林萤光,然后情绪低落,莫名其妙的就流眼泪。陈知年常常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整个人像一棵被风吹雨打的小草,可怜兮兮。
    “什么汤?很清亮。”陈知年闻了闻,“有一股海鲜的味道。”
    “鱼胶、鱼腩。能增加胶原蛋白,让皮肤更白皙,更弹性,更紧致。”为了哄陈知年喝汤,周辞白也是绞尽脑汁。
    因为陈知年还在月子中,不适合太浓郁的老火靓汤,所以周辞白尽可能的给她炖一些清淡清亮却又营养的汤水。
    但这类汤水喝多了,就会腻,周辞白只能另外想办法哄陈知年多喝汤。
    外公给陈知年请的保姆是本地人,也很会炖汤。陈知年天天汤水,但就是不长胖。
    周辞白心疼又怜惜的摸摸陈知年消瘦的脸,林萤光死到现在不过是十多天而已,但陈知年却瘦了二十多斤。
    陈知年一边喝汤一边看着外公和舅舅又在为小也的大名在争论。
    外公和舅舅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为了一个名字而一再讨论,甚至针锋相对。明明就在说名字,但外公却又讽刺舅舅的画。
    舅舅说他的画胜过照相机。
    外公呵呵。
    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说到名字,又因为名字而争论不休。
    陈知年听着,有些担心,儿子满月也不一定能等到名字。周辞白说不用担心,外公和舅舅会达成共识的。
    虽然外公和舅舅在起名一事上有分歧,但两人都爱小也,所以等着就好。而且,孩子还小,大名等得起。
    周辞白看看儿子,神色柔和。
    几天过去了,丑丑的小团子也开始变得好看。虽然还没有张开,但五官更倾向于陈知年的精致,特别是眼睛,大而明亮。
    很多人都说孩子像陈知年,但陈知年左看右看就是没有发现相似的地方。外公和舅舅说,眼睛很像;朱暖说嘴巴很像,但鼻子却像周辞白;小叔小婶说,额头像周辞白,但下巴像陈知年......
    陈知年认真的打量,细细的观察,但就是没有发现相似之处。
    小小的一团,哪里能看出来鼻梁高挺?哪里能看出来五官俊秀?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陈知年觉得大家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则,外公和舅舅说‘和辞白小时候一模一样’,小叔小婶说‘和大妹小时候一模一样’。
    呵呵。
    孩子在张开之前,本就一样。
    陈知年看一眼‘哈哈’大笑的外公,嘴角微勾,自从小也出生后,外公就好像中奖一样天天乐呵呵的。
    外公正拿着一个小铃铛,一下一下的摇晃着,逗着小也。
    小也还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所以醒着的时候就特别让外公和舅舅稀罕。两人争相逗着,哄着,然后为名字争论着。
    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外公简直就想要时刻把小也捧在手心,哄着,宠着,疼爱着,要月亮不给星星。
    周辞白最担心的就是外公和舅舅把孩子给宠坏了。但现在孩子才几天,担心太多没有必要。说起来,孩子的妈更让他担忧。
    陈知年在家坐月子,朱暖常常过来陪她,和她聊天。因为担心陈知年想太多,所以朱暖常拿服装店的事情问她。
    今年,羊城的白马服装批发城开业,朱暖在批发城租了一个铺面做服装批发。既然做批发,就不可能一直工厂拿货,所以朱暖和弟弟商量过后想要开一家服装厂。
    “我弟说,不仅要开一个服装厂,还要成立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朱暖在滔滔不绝,自从她弟来羊城读大学后,她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商量的人。
    “阿年。”朱暖的手在陈知年面前晃了晃,“阿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看着呆愣的陈知年,朱暖心疼的抱抱她,“阿年,节哀。阿年,要好好的。”在报纸上看到林萤光去世的消息时,朱暖也被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恶作剧,但随着各类报纸轰轰烈烈的争相报道,朱暖知道,这是真的。
    那个明**人的‘最美主持人’林萤光去世了,被谋杀。
    报纸上什么猜测都有,朱暖看着就气愤。
    特别是一些八卦周报,为了吸引人眼球,胡乱说一通,各种诋毁让人看了恨不得打人。因为报纸上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猜测林萤光的死,特别是一些本来就妒忌她的人。
    为此,朱暖不止一次的和别人吵架。
    但她吵输了。
    因为有些报道是真的。林萤光在一套价值百万的高档公寓被杀死在卧室,林萤光的公寓里有现金超过百万,还有好几套房产的产权证明,公寓里还有不少的黄金和贵重的首饰......不少人都在猜测,林萤光不过是电视台的小小主持人,哪来这么多钱?
    然后就有人发散思维,开始编故事。
    一些不靠谱的,离谱的故事层出不穷,一个接一个。
    哎。
    年轻貌美,有才华,有钱,但红颜薄命,英年早逝。
    想想,挺可惜的。
    朱暖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林萤光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妒忌。也记得第一次在幸福里外见到林萤光真人的激动,小粉丝见到偶像......
    哎。
    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好好的人突然就被谋害了?
    至于原因?
    听说还在调查中。
    但想到报纸媒体的猜测,朱暖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阿年。”朱暖拍拍陈知年的肩膀,很多安慰的话说不出口。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很多安慰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也幸好周辞白不让陈知年看外面的报纸,否则,陈知年还不知道要怎么气愤呢。陈知年和林萤光的感情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林萤光死了,陈知年现在看着也病恹恹的。
    哎。
    陈知年正坐月子,最忌讳心情抑郁。
    朱暖只要有时间就来看陈知年,陪她聊天。但不管陈知年要求多少次,朱暖就是‘忘记’带报纸。
    陈知年坐月子,不能出门,只要不把报纸、杂志带到家里来,陈知年就看不到那些胡乱猜测的废话。
    陈知年生了孩子,爸妈从东莞来羊城看她,按照青山镇的习俗给她置办了习礼。出嫁的女儿生孩子,父母是要按照习俗拜神,酬谢老天保佑的。
    平安锁,还有伶嘴粽等等都是必备的,寓意让孩子平安长大,聪明伶俐。现在,他们在羊城不在青山镇,所以很多东西都省了,但平安锁却是必须的,代表长辈对孩子的祝福、愿望。
    爸妈知道林萤光去世了,也唏嘘的叹口气,然后对陈知年耳提面命,让她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
    “吃亏是福。”
    “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不要多管闲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证自己安全为前提。”
    “当妈的人了,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
    ......
    爸妈在回东莞前,一再叮嘱陈知年要注意安全。
    陈知年保证会好好的,爸妈才放心。
    “哎。操心。”
    “阿妈,谢谢你。”陈知年抱着阿妈。
    “谢什么?”阿妈白了陈知年一眼。
    “谢谢你是我妈。”
    “呵。我谢谢你,少给我惹事。”阿妈一巴掌拍过来,“当妈的人了,多为孩子着想。”
    陈知年很委屈,“我什么时候不为孩子着想了?”
    “呵。我还不知道你。”阿妈眼神轻飘飘的瞥过来。虽然她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了解家里的几个孩子,陈知年从小就有些自私自利,任何时候先利己。
    “当妈了,就要以孩子为先......”阿妈教育陈知年,作为母亲,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一定要照顾好孩子。自己可以辛苦受累,但一定让要孩子赢在起跑线。
    总之,人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
    父母为了子女,子女再为子女。
    千百年来,人都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阿妈担心陈知年一时转不过弯来,亏待了儿子,所以叮嘱她一定要儿子为先,儿子至上。
    “哎。你和小周能生一个还是两个?你在不体制内,是不是能生两个?”
    在羊城,如果夫妻两人都在体制内,那只能生一个,不管男女。但如果只有一个人在体制内,那是可以生两个的,但是,这也是要付款的,而且不低。
    陈知年不好意思告诉阿妈,即使有孩子了,她也是先把自己排在第一位的。先爱自己,然后才有能力爱别人;先照顾好自己,然后有能照顾别人。
    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都在她之后。
    阿妈无奈的在陈知年的后背上拍一巴掌,然后回东莞去了。
    陈知年做月子,小叔小婶也是隔天来一趟,给她带老家正宗的猪脚姜醋。
    小叔教过周辞白炖猪脚姜醋,明明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程序,但炖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如小叔小婶做得好吃。
    因为有保姆,因为有周辞白,所以陈知年的月子还是比较轻松的,按理说应该胖但她却一天比一天瘦。
    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变得凹陷。
    红润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曾经黑墨墨的眼珠子变得灰暗无神。
    周辞白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杀还林萤光的凶手还没有抓到。
    陈知年天天给警察叔叔打电话问进展。
    没有进展。
    一天天,都没有消息。
    陈知年的眼神也一天天的暗淡下来。
    “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既然装了监控系统,为什么不用?”陈知年语气很不好,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陈知年恨恨地抓过周辞白的手,想要用力的咬一口,但最后忍住了。
    林萤光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她住的小区的监控摄像头竟然大部分不在工作使用中,是摆设。
    有些硬盘已满,有些摄像头坏了,有些摄像头被人移了方向......总之就没有一个能用的。林萤光住的大厦,电梯、安全通道、走廊等地方都装了摄像头,但却没能提供任何帮助。
    鼓吹什么羊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全是放屁。
    “挂羊头卖狗肉。”陈知年气恨恨的在周辞白的手臂上拍一巴掌,发泄心中的不满。
    “房子卖那么贵,但里面......”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真的太可恨了。
    明明就有监控,为什么不能用?
    陈知年去过林萤光家,知道那小区有多少监控。当初林萤光买房的时候,就因为听说‘这是羊城最安全的小区。’‘不仅有监控系统,还有防盗系统。’
    当初,‘最先进’‘最安全’‘最高档’成为小区宣传的最要词汇,很多人都是冲着‘最先进’‘最安全’来的。
    但现在......
    竟然发现,小区的监控根本就不能用,更没有宣传的‘防盗系统’。
    陈知年真的很气愤。
    当初,林萤光买房就是因为‘安全’二字,但最后却连命都丢在这里。
    “别难过。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周辞白双手捧着陈知年的脸,亲亲她的眼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且,林萤光是名人,现在媒体一天天的跟踪报道进展,办案的人压力也大。
    现在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是因为林萤光交由广泛,需要一一排查而已。
    陈知年擦擦眼泪,“周医生,对不起。”陈知年也知道自己最近因为心情不好,而常常无理取闹。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周辞白抱着陈知年。
    相对于隐忍,周辞白更希望陈知年能发泄出来。很多人的抑郁症都是因为隐忍多了,一天天积累下来。
    所以,周辞白希望陈知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发泄出来,不管是打人还是咬人,都有他承受着。再说,失去之情的痛,他懂。
    林萤光于陈知年,是至亲。
    “我们去看小也吧。”
    幸好有儿子转移视线和注意力,否则,周辞白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哄陈知年。陈知年一天三次的问林萤光的案子,每次都是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了。
    虽然月子里不能流眼泪,但她却控制不住。
    周辞白只能多煮清肝明目的汤给陈知年补一补,然后再帮她按摩眼部穴位,然后用热毛巾帮她敷眼睛。
    希望杀害林萤光的凶手早日抓到,否则,陈知年根本就不可能冷静下来坐月子。
    林萤光被杀后半个月,凶手被抓。
    听到这个消息,陈知年第一时间赶过去,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穷凶极恶的谋杀了林萤光,更想问问他,为什么?
    为情?
    为财?
    凶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小偷,只为求财。
    “不可能。”陈知年不能相信,气愤的大喊大叫,“我不相信。”陈知年摸一把脸上的眼泪,“背后是不是还有人?一定还有人。”
    “求财?”陈知年吸吸鼻子,然后嘲讽的笑了起来,“求财的人,会只把萤光钱包里的现金拿走,而忽略客厅桌上的照相机、摄像机、手表?会忽略她梳妆台上的首饰?”
    “求财?辛辛苦苦的进入萤光的家,却只拿以前多?怎么可能?”
    “闹着玩吗?”陈知年气愤的大声质问。
    “萤光房间里的现金就超过百万,但凶手只拿了钱包里的一千多。现在,你们竟然告诉我说,求财?为了钱?萤光放在桌面上的手表就不止一千多。如果小偷不懂钻石玉石,那她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呢?为什么好好的在远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陈知年要被气笑了。
    “他偷了钱,杀了人,却不逃?十几天的时间,他明明可以逃离羊城,但却没有,一直藏在出租屋等着被抓?他偷的钱也不花?等着被搜?”
    “荒谬。”
    “我不相信。”
    “他背后肯定有人。”
    陈知年双手捂住脸大哭,“我不相信。我不能让萤光死得不明不白。”
    凶手是林萤光所住的小区的保安,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辞退。最近手头太紧,所以仗着熟悉地形回来盗窃。
    “这么多人家,他是怎么选定萤光家的?”能住哪里的人都不缺钱,但凶手却选了高层的林萤光。
    这太让人意外和怀疑了。
    如果林萤光住的楼层低,可以理解;如果是顶层,一样能理解。但是,林萤光家在二十多楼,又不是顶层,这就很费解了。
    不管凶手是从下面上,还是从上面下,林萤光家都不方便。但凶手却偏偏就选了林萤光家行窃,还杀人。
    太难理解。
    匪夷所思。
    不可能。
    陈知年不相信。
    “警察叔叔,我对凶手的说辞有怀疑。”陈知年冷静下来,目光认真。凶手说,他正盗窃的时候,林萤光醒了过来,他因为害怕林萤光大喊大叫所以打晕了她。
    打晕林萤观后,他继续行窃。
    一会,林萤光又醒了过来,所以他才被逼杀人。
    陈知年摇摇头,“我认识的林萤光,她聪明、圆滑、大胆、细心、严谨,尊重生命,真爱生命,她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贼大喊大叫的。如果她发现屋里进贼了,只会装睡......她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入屋盗窃的大男人硬碰硬的。”
    陈知年了解的林萤光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傻事。
    “而且,萤光被打晕后,凶手继续行窃。这段时间,应该不短,但却只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多?这不符合常理。萤光晕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匆匆的拿走一千多?”
    “这些都是疑点。”
    “还有,萤光保险柜里的东西,为什么会不翼而飞?”
    陈知年闭上眼睛,“疑点重重。”就算这个人是杀死林萤光的凶手,他背后也有人。
    太反常了。
    根本就说不通。
    陈知年的疑问,警方也调查了。但凶手被抓后,除了认罪并没有多说。凶手一口咬定,他只想偷东西,是因为林萤光中途醒来,害怕她大喊大叫才想要掐晕她,并不是故意杀人。
    凶手说,他离开的时候林萤光还有呼吸。
    他真的只求财。
    快过年了,他手里没钱,所以想要铤而走险的玩票大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拿林萤光摆放在客厅里的照相机、摄像机、手表?因为太重了,不方便他离开。
    “周医生。”陈知年拉着周辞白的手,咬着唇。
    这个人,应该就是杀害林萤光的凶手。
    至于他背后是否有人?
    还需要继续调查。
    “我想见见他。”陈知年提出要求。
    负责林萤光案子的人想了想,最后同意,“好。”
    周辞白陪着陈知年。
    可惜,不管陈知年说什么,对方都坚持,他只为了求财,他真的只是想要偷点钱过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更没想过要杀一个名女人。
    陈知年摇摇头,“我不相信。”
    既然凶手一开始就把林萤光打晕,那说明对方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想要杀人。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林萤光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凶手在干什么?应该说,他在找什么?
    “你在找保险柜里的资料。”陈知年肯定,“但是,你没有找到。”陈知年突然肯定,保险柜里的资料,可能不是凶手拿走的。
    那会是谁?
    里面的资料不可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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