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洁递过雨具,周民谢了,拿了,
    她说,雨这么大,还是去宿舍里说话方便吧,我跟小乔挺好的,,
    我也不想拖延时间,于是带了周民回了宿舍,毛洁拿了干毛巾,让我擦了擦头发,周民让我先换掉湿衣服,别着凉生病。
    收拾好以后,毛洁已经冲好了热咖啡,我对周民说,“有什么事吗?不是来出差的吗?”
    他看着我,“不是,是专门来找你的,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你,想给党校打电话转告你,又担心影响不好,所以连夜打了车,赶了过来。”
    打了出租车?专程从w市赶到这么远的省城里找我?这对一向节俭的周民来说,太反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嘴唇开始抖,但是努力冷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的眼圈儿红了一些,“乔兵死了。”
    我的心好象被推土机给推倒了,牙齿打着战,继续挺着,问他,“什么时候?怎么死的?自杀?为了香香一直联系不上?”
    如果乔兵是自杀,周民没必要专程跑到省城来告诉我吧?
    周民的嘴唇颤抖着,平静了一下说,“科技大学那儿已经开始拆迁,咱们小旅馆那边的补偿协议还没签下来,”
    我来省城之前,那边已经开始动迁,开发商为了造势每天都会推倒几座建筑,那半个村子的村民也大部分搬离了祖辈的居住地、腾出了房子,但是小旅馆那条街因为都是正在营业的门面房,所以业户们都在咬牙挺着观望,彼此打好招呼了,死抗到底,尽量拖延下去,,,
    我告诉过大志他们,单条胳膊最终扭不过两条大一腿的,如果业户们最后撤离大半了,那我们也见好就收、不要跟开发商和政府的两股势力闹的太僵,只要安置款项跟我们预期的大差不差即可。
    现在听了周民的话后,我有些恼火,认为是大志率众办事不力,于是就拿出电话要给他打电话,却被周民拦下,说,“你别找大志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杀人!我让玫玫和秋生、许树木他们好好看住他,别再闹出乱子来,,我急着来找你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毛洁给我们冲了咖啡后就出去了,给我们腾出了单独谈事的空间,我问周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民说,我们那一片,是凯越负责推进拆迁的,他们给出的补偿方案跟我们预期的相差太大。本来前些日子他们的态度好象还有商量余地,但是这几天突然就强横了起来,把周边的几户业户的意志都突击给瓦解了,房子也拆的只剩小旅馆和左右的那几幢,,,大志急燥了,差点跟他们硬拼,局面僵持了起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是大志倔脾气上来了,威胁我说,敢跟你说的话,就是不给他面子,说明他办事能力太衰,这辈子就跟我绝交!他说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再撤。
    我急着问,“那乔兵怎么就死了呢?你们抗拆发生冲突了?”
    周民摇头,“我们还没有抗拆,可是乔兵一直坚持独守住在小旅馆里,。小旅馆已经停了水电,院子里以前有口井,维持他的用水,,他整天喝的醉醺醺地、住在三楼那个房间里,,,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他就是不听,整个人象痴了一样,说那儿是他和香香相爱过的地方,他不舍得看它覆灭成碎砖,他想再多守几天,,”
    “后面还有几户业主不满意补偿条件,死抗着没撤离,凯越那方为了孤立他们,就加紧破坏周边建筑和设施,昨天用推土机突击砸拆东边那座四层楼的时候,楼体一下子垮了,整体颓倒到了小旅馆那座小楼上,,”
    周民说到这儿时已经哽咽起来,无法成语。
    我喃喃地说,“乔兵哥就在睡梦里去了吗?确定没有希望了?”
    周民说,“昨天晚上我特意赶去s市劝说他和大志妥协吧,别再僵持下去了,我们喝了一些酒,大志最后骂了一顿,同意今天签字了,可是乔兵说他要呆到房子最后拆倒的那天,所以非要留在那儿再睡一晚,,,我和大志他们去了树木公司,刚睡下不久,就听到了那边传出的楼房倒塌声,,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整个小楼都被四层楼压在了下面,,,”
    “大志疯了一样徒手去挖碎砖头,又被上面掉下来的水泥块砸伤了头,,,我和树木知道乔兵没救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就留他看管好大志别再乱来,我打车来这儿找你,,小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河流一样淌了满脸,,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
    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平时故做的聪明全部失效,,现在,我真的只希望,时光可以重来一次!让妈妈当年不要选择爸爸;求她不要狠心地把我和姥姥独留在世上;让我不要有野心依傍于一个又一个男人;让我不要缠上乔镇长,不要遇上林峰,,当时不要怂恿大志他们处心积虑把宝押在那片被动迁的房子上面,,,这样,乔兵大哥就不会这样意外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