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姑娘这一瞟,当时身子就木了半边,心里的鼓直敲,不知道人家姑娘这一怒一嗔的,是对自己有意呢?还是有意呢?
    姑娘的父母一听他这缺了点火候的话,就有些不待见了,没吱声,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这青年一看,连忙巴结着又摸着裤子口袋说,“叔,叔,我这儿有大前门好烟来,您,您抽烟!“
    姑娘一家三口都看着他,等他往外掏好烟,
    他这一手摸进裤子兜里,心说:坏了!早晨买回烟来装到裤子兜里后,又特意回家在旧裤子外面套上了一条新裤子,现在一摸才意识到,烟在里头的裤子兜里,摸不出来了!
    看到姑娘的爹狐疑地等着他往外掏烟,青年一急,脑子短路,只想着拿出大前门烟是第一要事,于是,立刻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就开始动手解起了裤腰带!
    姑娘一看,羞得惊叫一声就跑了出去。
    姑娘的娘火了,眼看着他把裤子解开就要往下褪,人家哪里知道他是急着掏烟来?马上骂道,“哪儿来的臭流一氓,抓流一氓啊!“
    姑娘的父亲上前一把将他给摁住,不由分说,交给了巡街的民兵,,,
    后来,好心为他提亲的二大爷,搭上好烟好脸,好一顿周旋,才没给这可怜孩子以流一氓罪弄进监狱里去,,,
    这位领导的叙述过程中,2号车上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车队的领队通过对讲机,询问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谁有能力让领导们笑的如此开怀。
    我没有说出制造这一爆点的是省里宣传口的领导,而是大言不惭地揽功自居道,“是小乔给领导们讲笑话呢,嘻。”
    宣传口的领导讲完后,大家一致要求小乔给唱一段。
    我心中早打好了谱,于是就说,小乔斗胆,就给各位领导念唱一段戏词吧,〈满廷芳〉,希望领导们能耳目一新哦~~
    2号车上没有女领导,满车的男领导平均年龄都偏大。
    我突发奇想,与其唱一首众口难调、不能满堂搏采的军歌或流行歌,倒不如冒险一试、来个别出心裁的戏词念唱。
    自那次在云胡为钟书记献过一段昆曲、博得席间三人一致好评后,我就迷上了戏曲这种受众比较小众的传统艺术。
    在流行歌曲被唱滥了的时代,偶而复习一下国粹、是不是会更让人印象深刻呢?
    于是,在2号车上,我斗胆,用女牲的柔媚婉转嗓音,反串了一段〈牡丹亭〉中杜太守的老生戏词——
    西蜀名儒,南安太守,几番廊庙江湖。紫袍金带,功业未全无。华发不堪回首。意抽簪万里桥西,还只怕君恩未许,五马欲踟蹰。“一生名宦守南安,莫作寻常太守看。到来只饮官中水,归去惟看屋外山……
    人到中年,尤其是在官场的江湖上,车上每一位官阶近似‘太守’的人物,都卡在了五马欲踟蹰这个点上。年近半老,事业已有建树,可是,想退出江湖太难,想继续进阶亦非易事,。
    人生是长长一段跌宕起伏的叙事,他们的此时刚到了岁月的高朝处,只能紧锣密鼓、不容有误地走下去,,
    听完以后,车上短暂静默了几秒钟,然后那位宣传口的领导率先鼓起掌来,笑道,“甚佳!这段唱词被小乔用的独树一帜,哈哈。”
    掌声过后,车子很快到了市区。
    晚宴过了,这次接待工作就圆满结束了。
    我突然有些心浮气躁的失落。
    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领导们面前出风头。
    虽然可以给他们留下较深刻的好印象,但往往,好多事都是福兮,祸之所依,,
    晚上的欢送酒会,满堂领导,不再需要陪同解说的我已经成了多余的小角色。
    酒过几巡后,我趁机离席,想早早溜掉,
    刚转移到门口,脚下突然被一绊,猝不及防,整个人象倒栽葱一样、脸朝下就戗到了地上。
    接着,有人一声娇呼,一碗热汤却兜头冲我浇下!
    如果不是有人手疾眼快地推了我一下,我的眼睛恐怕就遭殃了!
    饶是这样,我的半边耳朵和颈肩处也被热汤淋了个正着,碗也跌碎在我的脸前,
    脸上如水的肌肤被划破了一条口子,火啦辣的疼。
    我从跌倒的狼狈紧张状态中、迅速将下意识闭上的眼睛睁开,马上就锁定了暗里给我使绊的目标——
    我看到身边席位上的梅茹,正和大家一样引颈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她的眼底,有一丝没来得及掩饰彻底的幸灾乐祸和计谋得逞的奸笑,,
    我的目光里朝着她射一出冷厉的刀锋,
    她则假装关心地马上蹲到我面前,叫着,“哎呀真是对不起,小乔,你刚才走路怎么不好好看着点哪?被你这一撞,我连碗都失手打了,没烫着你吧?”
    明明是她故意伸出一只脚来拦我,现在却当众反扣一手、将这个小意外的始作俑者嫁祸到了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