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十一岁的男孩,即使经历的多早熟了点,可在感情上,他依旧是懵懂而青涩的。
    但他的确很开心,因为他所喜欢的浓少爷,也喜欢他。
    那是十四岁,霍易浓十三岁,跟着霍凉川从医院检查回来,霍易浓的心情不大好。
    大概是夜里一点多种,他已经昏昏欲睡,突然感觉到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霍凉川从小训练他,他的警惕心很强,当即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见站在他房门口,身形消瘦的霍易浓。
    昏暗中,霍易浓的眼睛却极其的亮,他没说话,默无声息的走过来,然后拉开他的被子上了床,躺下了。
    他看着霍易浓:“浓少爷,你……”
    “我睡不着,今晚跟你一块睡吧。”
    他没拒绝,在霍易浓身边躺下了。
    黑暗中,他感觉到霍易浓绵软的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颊而耳郭上,痒痒的。
    霍易浓似乎真的不困,一直没睡着。
    他刚想问霍易浓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或者心情不好。
    霍易浓就在那时开口了,说:“阿肆,你喜欢我吗?”
    他自然是喜欢的,如果没有霍易浓,他现在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他狠狠点头:“喜欢的。”
    霍易浓问他:“那你爱我吗?”
    爱,或许就是比喜欢更浓烈点的感情吧。
    阿肆于是再点头:“爱……爱的。”
    “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霍易浓继续说。
    阿肆怔了下,转眸看向霍易浓近在咫尺的脸。
    十三岁的少年,长相十分清秀,皮肤很白,近乎透明,那是一种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心里隐隐有点奇怪的感觉,却说不出那感觉是什么。
    霍易浓的身子靠近,几乎要贴上他:“怎么了?你不是爱我吗?爱我的话,为什么不愿意亲我?”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了霍易浓。
    带着心悸与不安的,两个懵懂的少年,小小的开始了彼此心照不宣,却又隐匿不敢言说的感情。
    所以,霍易浓排斥他是个男人吗?
    阿肆觉得不排斥的,因为从头到尾,都是霍易浓将他带上了这条路。
    他并不觉得霍易浓只是拿他寻开心。
    即使霍易浓身体不好,可他长得好,性格温柔,上学时,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他想找个女孩谈恋爱,也是完全不费力气的事情。
    可他偏偏找了自己。
    所以,他是喜欢自己的吧,他这般想。
    曾经也不是没问过自己,当初如果霍易浓没有主动靠近,他会不会有这方面想法?
    他不知道,但十之八九不会,或者不敢。
    他的人生从遇到霍家人的那天起改变了很多,可以读书,接受良好的教育,住很大的房子,吃很美味的食物。
    真的,人不能奢求的太多,否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一定会守住自己的位置。
    而不管他跟霍易浓会不会是那种关系,他都是一样的,会愿意为霍易浓去死。
    死而无憾。
    凉栀见他不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之中也可以猜到大概,她说:“有些事情不去往那方面想时,似乎都会是正常的,可一旦想了,你会发现曾经正常的一切,其实全部漏洞百出……阿肆,你别忘了,我也跟你和阿浓相处了三年呢。”
    阿肆皱着眉,依旧没说话。
    凉栀道:“我一直觉得,阿浓在自己感情上,其实挺矛盾的,当年我们在一块相处,挺愉快的,后来我要走,他也愿意放我离开……知道吗?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挽留,更没有问过我离开的原因,我那时候觉得阿浓是懂我,有些话我不说,他也知道,可现在想想,他或许有部分原因,是为了你吧……”
    她看向阿肆,问了句:“在我走之后,你们……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阿肆秀气的眉头凝起,片刻后,才低低吐出一个字:“是……”
    凉栀耸肩:“所以啊,他到底还是放不下你……当然,我说了他很矛盾,因为他对自己会爱上男人这点,不太能接受,同时也怕霍先生知道后对他失望……所以我想,即使你们重新在一起了,他对你的态度也一定不大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当然,他也不是不喜欢我,或许是喜欢的,可是肯定比不上对你的感情……怎么说呢,我来的时候就想,你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阿肆眼波颤了颤……
    ——你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同样的话,霍凉川也说过。
    手指骨节不由自主的收紧了,阿肆道:“所以一切的错都在于,我是个男人吗?都是因为这个吗?”
    凉栀轻笑:“你想什么呢,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你听听就好……再说,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只是阿浓……阿浓想不清楚罢了。但我想经过这次,他应该可以想清楚不少了,所以……”
    她看向阿肆,轻笑了下:“所以阿肆,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阿浓,教会他勇敢去爱,或者去恨,怎么都行,过好自己日子,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其他人,哪怕是他亲哥,管他作甚?没必要的……”
    阿肆看着凉栀,有点吃惊。
    片刻后,才道:“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直接去跟他说,不好吗?”
    “好啊……但是我总觉得,阿肆未必想见我,十之八九,我会被拒之门外吧。所以保险起见,我还是来跟你说……哦,对了,其实还有句话是要跟你说的:你以后在阿浓的面前,能不能硬气点儿?以我对你的了解,当年肯定是阿浓主动的,不然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掰弯他……咳咳……”
    凉栀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是阿浓将你变成了这样,那他总得对你负责不是?所以,他需要给你一个交代,也需要,陪给你一个余生……”
    阿肆眼眸闪了下,跟着扯唇轻轻笑:“你说的很有道理。”
    病房门口,一直站在那里的男人唇角弯了下,旁边手下轻轻说了声:“走吧,去看看浓少爷。”
    手下应声:“是,霍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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