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凉栀深深沉了一口气,才说:“我一直以为,我不会上你第二次当的……或者说,我本来可以避免自己第二次上当的……”
    霍凉川淡淡一笑,跟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可能在骗你?”
    “不止我知道啊,霍先生你不也知道吗?”凉栀道:“你知道,可是你也知道,即使我知道可能是上当,我还是会来……所以你在医院时也说了,这种谎言,只能用一次……”
    霍凉川不说话了。
    凉栀道:“算了……霍先生还是先跟我说说,你想跟我谈的事情吧。”
    霍凉川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了下外面。
    餐厅这边有一道玻璃墙体,外面的仆人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于是,几分钟后,训练有素的仆人走进来,送上两杯茶水,同时收走了餐厅的餐具,并很有礼貌的关上了餐厅的门。
    霍凉川端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才说:“如果不出意外,顾少卿大概会在明天早上抵达伦敦,但他想找到我,即使有黎琛的帮助,没有半天也是找不回来的……也就是说,你跟阿浓只有明天上午半天的时间……”
    凉栀眯眼,不太明白明天上午半天时间是什么意思?
    霍凉川沉黑的眸子盯着凉栀,捏着茶水杯子的手指骨节微微收紧。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他再次喝了一口茶水,垂眸的瞬间,将眼睛里一丝微微的起伏给压了下去。
    再次放下杯子后,他的眼神已经泄出一丝淡淡,甚至有点柔和的笑意。
    他说:“明天上午……我会安排车子送你跟阿浓去登记结婚。”
    ……
    凉栀打死也没想到,霍凉川将她骗过来,居然是带着这样直接又让人匪夷所思的目的。
    她咬着压,几乎是很久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霍凉川勾着冷笑:“你觉得呢?”
    凉栀的心瞬间沉入了湖底。
    又是缓了好一会儿气,凉栀才道:“如果我不愿意呢?而且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是你帮我伪造的,甚至我的国籍还是中国,如果我没记错,阿浓的国籍似乎早就移到英国来了吧,这种情况下,结婚手续有那么容易办?”、
    霍凉川的表情依旧淡淡:“是不容易……不过不用担心,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帮你全部处理好了。”
    凉栀:“……”
    “至于你说的不愿意……没有关系,我总有办法让你愿意的……”
    “霍凉川——”凉栀几乎是吼着喊出这个名字。
    “你不能这么做,你也没有权利这么做……霍凉川,我和顾少卿已经订婚了,我是他的未婚妻。而且我不相信阿浓会逼着我做这种事,英国的婚姻法也不会允许你有这种行为……就算,就算你真的全部搞定一切,逼着我跟他领证结了婚,又能如何?我就能跟他成为真正的夫妻吗?你觉得可能吗?可能吗?”
    霍凉川道:“阿浓喜欢你,你也不讨厌阿浓,曾经的你,因为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国,挂念着许多事,觉得自己给不了阿浓什么,更觉得自己内心薄凉无法回馈阿浓的感情,所以阿浓放你走,我放之任之了……
    我让你回去,是让你将那些前尘说个再见,而不是让你永远不回来,譬如说现在,如果没有顾少卿的存在,面对你那个父亲,面对温时越,面对余家,面对那个城市的那些人……你可还会有什么放不下?应该没了吧……所以,只不过唯独多了一个顾少卿,一个顾少卿而已……”
    他的预期低沉了几分,最后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凉栀眼眸轻闪,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隐隐觉得,霍凉川说的似乎许多是对的。
    对呀,她最初回去的目的,是夺回余家,夺回余氏。
    而如今回国几个月以来,许多的想法发生了改变,那些恨的怨的人,也似乎有了改变。
    余氏,余家,乃至那个父亲,或许还是重要的。
    可是她却不那么想去夺想去枪了。
    那些仇恨和执念,她没有忘记,但真的已经差不多放下了……
    她现在,真的只想好好的生活,努力的生活,生活的更好而已。
    可是为什么说是多了一个顾少卿?顾少卿从来不是多出来的。
    因为如果没有他,她或许根本做不到所谓的放下。
    也根本没那么想要努力的生活。
    想到这里,凉栀忽的一笑。
    霍凉川注意到,眯眼问:“你笑什么?”
    凉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明白,为什么我跟你们兄弟在一块三年,我却没有爱上阿浓,也没有爱上你的原因是什么了……”
    霍凉川心口微微一颤。
    眼底也几不可闻的灼起一抹小小的火光,不强烈,甚至转瞬就会灭。
    他有点喑哑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凉栀沉了口气,才说:“很简单的原因,因为你们从未真正的用心对过我,也从未真正的想过,怎么样才是对我最好的……你们在我面前,不管是冷酷的,温暖的,亲切的,还是热情的,都是带着伪装的……
    当然,我不可否认那三年时间你们对我的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好,在我心里常常像是一个梦一样,很不真实……我呆在你们身边三年,过的算是无忧无虑,但是我的内心,没有半点安全感……
    我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也经常会莫名其妙对着某个东西发呆,说了你信吗?在我来到这个庄园两个月左右时,我就想离开的,我已经打算跟你们说了,可是那天,阿浓突然病危,让我软下了心……
    再后来,我好想就成了习惯一般,选择了呆下来,选择了接受这些事实,也选择了去接受你们……我把你们当成亲人一般的去相处,当然,这不妨碍我讨厌你……我想,这就是你们能将我骗来的真正原因吧……”
    她笑了下,说:“因为你们……没有将我当成过,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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