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当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褪色时,津门这个最后的小渔村儿沉入了黑暗。
    小渔村有名的光棍儿王忠忙碌了一天,往村东头的家走。
    今天已经四十三岁的他,懒惰了一辈子。不过,自从几个月前捡到的那个叫翠花的女人之后,他干活儿有劲儿了,出海更勤快了,一大早儿就忙碌着出海打捞,将捞回来的鱼称重,末了又筛网,送到鱼市卖了钱现在才回来。
    不曾想,今儿回家和往常不同,厨房里冷锅冷灶的没有人气儿,灶台前站着的女人两只眼睛空空洞洞盯着面前的大黑锅,一声儿都不吭,大黑锅里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打从昨儿傍晚回来,她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翠花儿,怎么了?”
    拿着小马勺的手指动了动,翠花儿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摇了摇头。
    没错,她正是潜逃了数月的游念汐!
    一路潜逃出来,她杀害了暗桩子就为了断掉自己对外的一切线索,逃到津门来也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活命,等那件事情平息下去了之后再另谋出路。可是,她的通缉令没撤,走到哪儿都能从电线杆子上看到自己的大头照,用着从一个外来工身上抢来的的身份证,心里到底不踏实。
    不踏实到还是其次,她都能忍受。
    昨天在海滩上看到冷枭和宝柒的亲热劲儿,她觉得自己受不了了,潜逃期间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见到他们那一幕的时候,一瞬间,就被彻底摧毁了。
    一并摧毁的,还有她准备蛰伏和忍耐的心思。
    忍,她凭什么这么忍下去?凭什么他们可以过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凭什么她就该接受这样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生活,凭什么该过得灰头土脸比一条流浪狗都不如?
    她也是冷枭的女人,她也是,凭什么冷枭要这样对待她。
    脑子里思索着,她手里的小马勺越捏越紧,几个月以来的逃亡生活没有击垮她,海滩上那刺眼的一幕,终于将她蛰伏的心思再度扭曲了。
    对,不能让他们那么好过……
    想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个重量级的东西……她的目光,冷了又冷。
    王忠见她还在发愣,偏过头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翠花儿,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游念汐依旧温婉的笑:“忠子哥,你稍等会儿啊,我这就做饭。”
    “呵呵,好的,好……”
    渔村里没有天然气,用得还是老式的柴火,呛起人来不带歇气儿的。当然,她之所以选中这里来隐匿自己,也正是因为它离城较远,不过却又不算特别偏僻,随时都要以打探到一些消息。
    看着熊熊烧起来的柴火,一种想要同时毁灭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心脏。
    一会咬牙,一会切齿,她看着灶膛里的火焰,在心里一遍遍念叨。
    “宝柒,你去死……去死……一定要让你死……”
    涌上来的怒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压得下去?
    她受到强烈的刺激了!
    宝柒在海滩上时被冷枭举着骑在脖子上发出来的猖狂笑声儿,还有冷枭看着她时摆在脸上的满足表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的旋转和索绕。只要稍停,她的耳朵里嗡嗡嗡全是宝柒喜极的尖叫声儿。
    贱人!
    好半晌儿,蹲在灶膛前被火烧得红通通的脸,又冷了几分。
    再骂一句,贱人,死贱人,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原本她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可以过非常好的日子,她甚至可以嫁给冷枭……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怀疑上了自己,如果不是她刚好碰上了虹姐来找她要钱,她会唆使虹姐去帝景山庄找宝柒,然后借机杀掉虹姐灭口么?如果一切都不是那么多的巧合,她现在还是二0三军工集团的首席秘书,还是宝镶玉最信任的助力和表妹,还是冷老头子选定的准儿媳妇儿……
    最次了讲,她还会是曼陀罗的骨干,寻少的得力助手……
    而铃木,也不会死。
    一切都是宝柒害的,这次一定要让她血债血还。
    王忠第二次进来了,看着她在灶膛前面发愣,一张有着斑渍的脸被灶膛里的火烤得红通通的,五官又端正了许多,他心思臊红了。从昨晚在大岩石后面‘演戏’回来,他的心思就一直在臊热。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
    小声儿唤了一句‘翠花儿’,见她没有动静儿,王忠的胆子大了许多,天天守着个女人憋了几个月的正常男人,早就忍不住了。走过去,蹲在她的旁边,他一把抱紧了她的腰,出气不匀的说:“翠花儿,好翠花儿,给我吧,咱俩都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了,我想碰碰你的身子……”
    游念汐心里一凛,视线里灶膛里的干柴烧得噼啪作响的味道,耳朵里是男人呼哧呼哧如同院子里的大黄狗一般想要交丶配的热气儿,还有他身上终年四季都洗不干净的难闻鱼腥味儿。
    一皱鼻子,她想吐。
    她又怎么可能让这种男人碰她的身子?
    她曾经一遍遍告诉过自己,她的身子是冷枭的,她身子是交给过冷枭的。一定一定只能是冷枭的,一直默念着这句话,不知道是疯了还是燥了,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剥开这种逃亡日子的冲动。
    事实上,任何逃犯的心思都一样,潜逃的心理压力比真正的一刀了解还要折磨人。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更不能让这个又矮又粗又锉的男人,随便占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
    思忖之间,王忠粗糙不堪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胸口,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儿就直接把她往旁边的柴火堆里按按。柴火堆里有些硬柴,有些扎后,游念汐难受的推他。
    “放开我!”
    呼吸着氧气,她心底的怒气在胸腔窜动,整个人又烦躁了不少,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狠了许多,声音也粗沙了许多,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狠戾。
    只可惜,男人到了这个份儿上,基本上理智都完蛋了。
    他哪里还能听得见去?哪里又能真的放开她?
    抵不住心里想要的热情,他狠狠按压着她在柴火堆里滚动着,摸了前面不过瘾,手指越掐越深,恨不得把她直接给吃下吐子,声音也是颤的厉害:“翠花儿,忠子哥对你咋样儿?这几个月,没让你花一分钱,好几年攒下来的老本都填你身上了,你可别说不给我做媳妇儿。”
    “忠子哥,再等等……”游念汐微眯着眼睛,映着灶火的眼睛,已经有了些许凶光。
    “还等什么?翠花儿,忠子哥还没干过女人呢,求你了,好翠花儿了!”
    “我再说一遍,放开!”游念汐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恼意了。
    王忠色胆包了天,哪里会放?动作更是急切了几分:“翠花儿,昨晚上我就寻思过了,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城里头的大官人吧?瞧你从海滩上一路就尾随着人家,我就知道你不对劲儿。翠花儿,不是忠子哥损你,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的长相和身份,人家能瞧得上你么?”
    一句一句,直刺游念汐的胸腔,心脏像被人活生生扎了个刀尖儿。
    她恨,她恨,她恨极了他们……
    王忠继续说:“好翠花儿,断了那念头了,好好跟了我,我上没有爹娘要养,下没有给你带一个拖油瓶儿。我什么都依着你,咱俩赚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本本份份打渔过日子,现在政策好,日子红火,有啥不好的呀?”
    “我说你放开我。”
    重复着还是那一句话,游念汐的声音,已经阴冷得没有边儿了。
    如果换了平常的时候,男人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儿。
    可是,在这种欲火烧身的情况之下,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又哪里还能分辩得出来她语气里的阴狠,不过就认为是女人使性子不依罢了。说话之间就已经将她外面的衣服脱了开去,大手直接就要去掀她面前的胸衣,想要霸王硬上弓。
    拧紧了眉头,游念汐的目光偏开,落在男人的指甲上,瓦数极低的昏黄灯光,红艳艳的灶火,映着他指甲缝里面黑黑的污垢,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污垢,特别刺眼睛。她觉得恶心得要命。
    可是,想挣扎有那有那么容易?
    王忠是个渔民,也是一个大老粗,虽然长材不高,但长年的捕鱼劳作让他力气很大,更何况是在劲头上,更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嘴里呼呼喘气着,游念汐被他死死按在柴火堆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目光微沉,她到没有紧张,不再挣扎,放软了声音。
    “忠子哥,等等,你等等,咱们到床上去,在这儿多膈应人啊!”
    男人听进去了她的话,愣了愣看看情况,果然放开了压着她的手腕和腿脚,准备拉她起来。
    这一松手,不得了!
    游念汐本来就是受过特训的女人,手软得了空自然杀伤力就回来了,就在男人起身愣神的功夫,她的身体突然敏捷的翻起,膝盖往上直接顶向男人的胯下,双手死死扼住男人脖子上的死穴,拼尽了浑身的力道,一张狰狞的丑脸上带着浓重的愤怒。
    男人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惊诧的看着面前变得完全陌生的女人。
    “翠,翠,放,放,放……”
    游念汐目光凉凉的盯着她,眸底的赤红带着嗜血般的情绪,直刺着男人的眼球。
    慢腾腾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出来,低低沉沉,带着一股阴森的怒气和接近疯狂的状态。
    “忠子哥,别怪我,早让你放手你不听的,现在求我也晚了……谁准你的脏手摸我的?嗯?你知道么?昨天你看到的那个,他是我的男人,不是那个贱人的,他是我的,你知道吗?他进入过我的身子,真的,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么美好。瞪着我干什么?你不相信吗?哼,我的身子只有我男人能摸的,你懂不懂?嗯?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不,你去死吧你!”
    王忠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不过,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渔夫和蛇的故事,就活生生现实版本上演了。
    憨厚的男人一时善心引狼入室,一时邪念又断送了性命。
    至死,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男人软趴趴的倒在了自己身上,游念汐才将他沉重的身体推了开来。‘咚’的一声落在地面上,大大的眼睛带着不甘心的鼓胀着,一行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踢了他一脚,游念汐的脸上没有任何慌张和害怕的神情。
    她直接从男人的身体上跨了过去,走到案板前,拿起了菜刀……
    再转身时,唇角的冷笑,还有眸色的光芒。
    全是凶残!
    三个小时之后,游念汐戴着惯常用的大头巾,手里拖着一个平时男人装鱼使用的塑料袋出了房子,锁上了门。这种专用塑料袋的材质很厚,粘合处相当的结实,一般不会露出血水来。夜幕的掩饰下,她来回分三次将鱼袋子放到了男人打渔时使用的小船上,撑着杆子出了海……
    小渔村沉寂在夜晚的宁静里,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只有院子里的大黄狗,好像从空气里嗅出了什么血腥的味道,拼命的哀叫着。
    ——
    离渔村好几里的海滨别墅里,宝柒和冷枭还在快乐的度假。
    他们不知道大岩石背后的秘密。
    更不知道,那个在大岩石后面表演野战的男主角已经死于了女主角之手。
    此时,刚从津门市里的回来的她,享受着冷枭公主抱的动态型美好感觉,走入了炮楼。这幢别墅,虽然是五年前备好的,她只来过一次,不过一切看上去竟然还是簇新的。她能够猜测得到,这几年冷枭没有忘记差人打理它。
    有时候吧,她摸自个儿的高智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精力,不管什么事情在他手里都做得井井有条,很少出现错漏的时候。
    炮楼。
    宝妞儿微眯着眼睛,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小心情非常好。
    离开了大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了钢筋水泥搭出来的聒噪和繁华,只有海风的咸湿味儿时不时的拂过鼻头,一吸入,全是清新好闻的空气。
    她的五一大假,这种悠闲的生活节奏,有了一点儿她记忆中的锦城味道。
    一进屋子,摸着自个空空的肚子,宝柒就霍霍上了。
    “二叔,我饿了。”
    男人扶在腰上的手紧了紧,目光里淬炼上了一层火。
    宝柒一抬头,就迎上他的目光。一秒后,她就又明白了。丫臭男人被黄料儿泡过的大脑吧,太容易把一切实际正常的东西往歪了想。
    于是利,她眼儿一瞪,一鼓,一眯,指着自己的肚子:“是这儿饿了。”
    冷枭锐目眯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蛮奇怪的问:“除了这儿,其它地方也会饿?”
    喉咙卡了鱼刺儿,宝柒被他噎得不行了,恨不得直接剪掉自己的舌头。丫个大闷骚大腹黑的男人,就知道拿捏她的短儿。好歹她也是说遍天下无敌手的美少女战士,怎么着在他手底下就过不了招儿呢?
    捏一下她的鼻头,冷枭将放她坐好在沙发上,也没有和她的肚子过不去。
    “想吃点啥?”
    摸了摸被他狠捏过的鼻子,宝柒还真不知道吃啥。他俩这次过来,纯粹是为了过二人世界的,没有带一个随从过来。虽说她想吃山珍海味冷枭也能想办法给她变出来,可是,她不想麻烦他,那样做多讨人厌啊?
    本着良心,不劳动就不挑剔的原则,她想了想,一歪脑袋。
    “就吃面吧。”
    吃面多么简单,又能止饿,又不需要他太劳累。
    看着她,冷枭点了点头,极为无聊的拍着她脑袋,“行,老子下面给你吃。”
    眼儿一挑开,宝柒瞧着他怪异的面色,虽然瞧着没有半点儿那什么淫啊邪啊的思想,但是,凭着她对冷大首长骚性儿的了解,再将他的神色和他冷硬精致的五官一组合,自然而然就体会出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她更加无聊的回答。
    “嗯,你下面好吃。”
    这么锋利又恶俗的反击,宝柒本以为他会还回来或者多少占点儿便宜才走的。哪儿知道,冷枭就像真的是没有什么歪心思的样子,揉一把她的脑袋,一脸的冷硬和严肃,两个字儿说得嗖嗖快。
    “等着。”
    男人去厨房了,宝柒看着他峻峭的背影,觉着这事有点儿玄幻啊。
    不对,绝对不是好事儿。要知道,不吃羊的灰太狼是不存在的,不耍流氓的冷枭更是不正常的。潜意识里她觉得他有更大的阴谋诡计,觉得自己今儿要等他下面吃了,晚上就会挨得很悲催很凄惨。
    蹬蹬蹬……
    心里一急,她几步走进到他的后面,踮起脚来拍了一男人的肩膀,她狗腿的‘hi’了一声儿,待他转过头来时,云淡风轻的浅笑着,眉儿弯了又弯,那乖劲儿能由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二叔啊,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您是领导,不能啥事儿都指着您不是?哎,您请那边儿坐,让小兵儿来伺候您啊!”
    眼睛眯了一下,冷枭没有说话,揽住她的肩膀,一高一矮两人儿搂着就去了厨房。
    然后,冷枭将她按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目光浅浅扫过她诧异的脸蛋儿。
    “乖闺女,坐着等!”
    又叫闺女?
    丫还真喊上瘾了!宝柒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有点儿想要给他撕碎的精神崩溃感。瞧着他熟练的在厨房里烧水,拿面条,挑蔬菜,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她非常相信他正经的外表下,有一颗被深度扭曲过的灵魂,外加各种无耻又不要脸的精神思想。
    不过,就是她思索的这个‘灵魂深度扭曲的男人’,在这个五一度假的休闲时分,不仅充当了她的老公,父亲,男佣,劳工,厨师,当然还有暖床器。
    不一会儿,面条起锅了。
    皱皱小眉头,吃吃小面条,小小忧郁着,一切完事儿之后,宝柒的预感终于成型儿了。
    殷勤备致的抱她去洗白白,接下来,男人的庞然大物,就非得让她吃。
    宝柒惊诧了:“二叔,你不要告诉我……你你你,不是开玩笑的?”
    一眯眼睛……
    男人不回答她的话,不过却配合的重重点了一下头,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往她嘴边儿塞。宝柒瞪着眼睛,心里绝望了。谁能知道首屈一指的冷血军王冷大首长会有这么可恶的心思?变着法儿好吃好喝的哄着她,就是为了自己的福利安?
    别过头去,宝柒别扭了:“不会。”
    “不会就学。”男人控制着她,眉头上都是火。
    “大老爷饶命啊,你说说这事儿上哪儿学去?”
    一撇嘴,见到他黑绿下来的脸,觉着将了他一军,宝柒又得瑟上了。
    哼,怎么学,怎么学?回答不上来了吧?
    目光危险浅眯,男人使劲儿捏一下她的脸,“等着!”
    又是等着,看来丫山人自有妙计啊?
    三两下把两个人洗好了,冷枭就将她抱到了卧室里。
    接下来,‘咔啵’一声儿,宝柒撑着心灵的那弦儿又被他活生生扯断了!
    宝柒不知道冷枭同志为毛会有那么的镇定和冷冽,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能冷静得犹如一口万年的古井,更不明白这个男人明明搞得就不是正经事儿,为啥偏偏又绷得像在干革命事业一样的严肃认真。
    猜猜他在嘛呢?
    嗷,放小片儿!小片儿是啥,岛国精髓!
    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宝柒断定,冷枭同志丫就是一个骚性儿十足的男人。
    看着男人调试好机器,看着挂墙的电视机里岛国女郎和岛国二愣子蚯蚓似的嗯嗯哈哈缠在面前,她觉得自个儿心脏里都在拉大锯。一上抽,一下跳,二二得四不得了的泛着酸劲儿。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人生已经快要被这个男人给整得彻了底的疯狂了。
    俗话说得好,这岛国小片儿吧,一个人看是为了艺术欣赏,一群人看是为了科学教育,而一男一女看就是不得不干了。
    一挑眉,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纠结的问:“二叔,敢情你之前那些花招儿,都是跟这个学的?”
    男人坐近了揽着她,并不看电视,“不是你让我看的么?”
    她?啥时候的事?
    男人说了:“五年前!”
    宝柒一愣,恍然大悟!
    丫的,闷骚男大流氓。她觉得自己就够流氓邪恶了,可是现在碰上这么一个比她更厚黑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流氓细胞全部都不堪一击。因为见到它们的始祖了,都在飞灰湮灭的高喊着祖宗。
    深呼吸一下,她镇定轻嗤:“理由牵强,好在技术过硬!”
    “快看!”冷枭沉着脸,掰过她的头来。
    “不看!”有这么一本正经让人看片儿学习怎么做的么?宝柒懒得看,拉了被子就想做蚕蛹。不料,拉刚接触到被角儿,就在转身的空档儿里,背后的猛兽就整个人栽了过来,宽厚的身子将她圈住,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使劲儿捏了她面前的两团儿,然后精准的叼了她的耳珠子,裹在嘴里不停的吮。
    “闺女,学习有好处!”
    冷枭刻意放沉的粗嘎声儿就落在宝柒的耳根儿处,近得几乎能触碰到了她耳窝上的小绒毛,那不断喷洒的热气儿里,满是他此刻灼人的念想。
    “二叔!”嘿嘿笑着,宝柒僵硬着自己的眼球,尽量不往那小片儿上交裹在一起的‘岛国传教士’的方向去瞅,心里感叹着男人的无聊,嘴里岔话就想敲溜边儿鼓。
    “甭发那啥情了,咱俩还是谈谈正事儿吧?”
    “嗯?嗯。”
    一个嗯是问,一个嗯是同意。一个浅嗯之后,在他满是盅惑人心的磁性儿里,他的大手更是峰回路转——在山峰之前流转。
    宝柒听着他越来越急的呼吸,感觉到这个越来越小孩子脾气的男人,真是纠结万分。
    吁了一声儿,她的话就在舌尖绕开了。
    “二叔,咱俩啥时候去医院做那个造影儿啊?我看等这个月干净了,大概就差不多了吧?”其实吧,她真是没话儿找话说,就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说起来,为了做那个试管婴儿,两个人还真是努了一把力的。冷枭在戒烟戒酒,而她由于之前的月经周期不太准,因此这两个月主要就在调理身体,还有服用孕前的叶酸片儿。而做造影检查得等到月经干净过后至少三天,缓了两个月了,她觉得这个月干净之后,确实也是差不多了,
    “嗯。”
    还是一个字儿的回答,冷枭显然是接受了她的建议。更显然这回答的意思是满意手里的一对儿白鸽子。嗯完了,手还在使大劲儿,勤劳的开垦着自己的领地。
    很明显,现在而今眼目下,想让冷枭停战?纯属扯淡!
    “冷枭!”
    “嗯?闺女?”
    “靠!能不能不这么叫?”
    死死的箍上他小七儿软乎乎的小身子,冷枭同志好不容易残存的善良没有了,抱着抱着真就来大劲儿了,亲了几下掰着她的脑袋就往下按。宝柒纠结了,瞧着这形式要是不给他open是指定不行的了。
    “二叔,换地儿行不行?”
    “不行!”冷枭冰川俊脸绷得暗沉,瞧着小丫头憋红了的脸蛋儿,“你没给老子做过!亏!”
    亏个屁啊亏!
    尴尬的冲他笑了笑,宝柒斜睨着他,想着庞然大物的可怕,红脸直接煞白了。
    “你忘了,蜂蜜大骨棒?”
    “哼,还说?”男人想到那次,目光又深沉,“根本没到位,一点都没进!”
    “靠,丫不认帐是吧?谁说一点都没有,明明就有!你颠倒是非黑白!”
    款款俯低身子,男人骚性儿十足的唇角,带着冷冽又不失风度的浅勾,一把撩高她尖巧的下巴,几个字说得意味儿深长,“颠倒又如何?你咬老子!嗯?”
    咬他?
    宝柒不过懵了两秒,从就他暧昧的表情里知道啥意思了!
    挑着自己的眉头,她觉得自个儿的无耻比起二叔来真是少了又少啊。耳朵里岛国女郎的声音真是让她直摇头,而男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当着她的面儿扯掉了浴巾,将那身儿精实的键子肉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她的眼前。好吧,宝柒不得不承认,他家二叔真心长得好,简直就是一件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好看吗?”男人睨着她的脸,眸色沾染了一抹暗深。
    吸一下鼻头,宝柒睨着那凶器,眼珠子一转,“二叔,你玩过口袋妖怪么?”
    “什么口袋妖怪?”
    还什么呢?游戏呗!
    宝柒劲儿劲儿的眨眼睛,“嘎啦嘎啦携带的粗骨棒!”
    “嗯,嘎啦嘎啦携带着粗骨棒的时候,物攻会翻倍,技能提升两级,效果双倍加成,威力十足……”
    “原来你也知道?”一双手攀着他的身体,宝柒在他肉上拧麻花儿。
    “你说呢?”男人惯常的反问,一低头时,那头寸发就竖在她眼前,将他立体深邃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冷硬和峻拔了几分。
    真的很帅!
    可是,他再帅宝柒也做不了那件事儿!
    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于冷枭这男人显然是没有用的,咋办呢?
    卖个萌呗,撒个娇儿呗!
    身体挪过去,宝柒抬手蹭他的脸,微眯着眼儿,委委屈屈的实事求是的说,“二叔,不是我不愿意,是那东西也也也太太大大大个儿了吧?我虽然满脑子想伺候您老人家的心,也没有办法成事儿不是?”
    眼眸一眯,冷枭声音哑了:“可以的!”
    对着岛国片儿,宝柒垂下脑袋,承认自己的错误:“蜂蜜大骨棒的事件是我不好,让你产生了误会的心思。可也正是那一次,让咱俩都深刻的认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我不帮,是做不了……”
    “试试?”冷枭僵硬的语气缓了一下,想到上次她确实是卯足了劲儿的,可确实是不行。一想到这儿,他又有点儿过意不去了,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盯着她又像哄小孩子一样,“小七儿,再试试?”
    噎了一下,宝柒当然不知道男人对那件事的心思。
    于是,摇头,拒绝。
    “不行,真不行!”
    冷枭觉得她说不行时的声音尤其刺激大脑,心里格外的躁动。
    一扭头,努了努嘴:“你看看,人家怎么就行呢?”
    看着岛国女人大张着的嘴在做运动,宝柒无奈的望着他,叹了一口气,“大个儿的麻烦!”
    几番争执的结果,还是不得不试了试,可哪怕宝柒同志舍身取义将小片儿上指导的各个角度和方位都尝试了一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只能在脑袋上包着咂几口,确实是不行。
    最终,冷枭做罢。
    可是该解决的事儿还是得解决,结果的结果就是抱着她解决了。
    黑暗里,男人的爆炸炉子爆炸之后,宝柒的身体还没有从那股子热量里回过来。
    一来二去,翻来滚去,心里没着没落的想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一阵大事儿。
    “二叔,你睡了么?”
    “怎么了?”没有餍足的男人,声音哑哑的。
    “我那个大姨妈,好像晚一周了……”
    心里怦的跳了一下,冷枭揽着她的手臂紧了,伸手按开了床头的灯光,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说话。目光里的期待,殷切得让人不敢直视。
    摸了摸鼻子,宝柒望天花板,身体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不过,我一向不太准时的!”
    冷枭抱着她又赶紧给塞回被窝儿里去,嘴角一挑,小心的试探:“会不会?会不会有了?”
    有了?
    可能么……
    宝柒倒真想是有了,可是为了不失望,一般她从来都不对这事儿抱希望。侧过身去抱住他的腰,她埋在男人的肩窝儿里,闷闷的说:“睡吧,甭瞎想了!不可能的!”
    受了刺激,枭爷哪儿睡得着,“你不是会摸骨,摸一下,嗯?”
    宝柒失笑不已,小手捶着他的胸口:“傻不傻了,医生把不了自己的脉,摸骨头的也摸不了自己。再者说了,摸骨即不是b超又不是验孕棒,不是说摸就能摸出来的。就算是b超和验孕棒,不也得要等一段儿时间么!得了,甭胡思乱想了,不可能怀上了,咱还是等干净了去做造影检查吧。”
    “嗯。”
    男人安慰拍了拍她的后背,顺着下去搂紧了她,将她整个身体打包着卷在被子里,一边儿顺着她的头发,一边儿想着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
    五一的三天假期,就剩下最后一天了。
    清晨,宝柒还赖在床上,就接到了年小井从京都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两个女人唠着嗑说了一会儿彼此的近况。宝柒了解到,住了近两个月的医院之后,毕笙源终于出院了,范铁老爸为了表达歉意,亲自到了医院一趟,赔偿了一笔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误工费什么的。不过,毕笙源没有要那个钱,而是一分不少的还了回去。
    宝柒只能感叹。
    之前,她没有逮着机会给年小井说范铁离开京都的事儿,今儿既然毕笙源也出院了,好像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她这个自费媒体经纪人还是表示遗憾的转达了一声儿。
    听到这个消息,年小井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儿,表示她知道了。
    当然,宝柒并不知道,范援朝去医院的时候,就告诉过年小井了,并且向她承诺,以后他家的混帐儿子再不会去找他们俩的麻烦。
    接下来,煲着电话粥,宝柒又给年小井分享了在海边大岩石差点儿撞到别人野战的事儿,叽叽笑了几声儿,该说的人,该说的事儿都结束了。没有想到,在电话的最后,年小井会突然说她准备结婚了。
    重磅炸弹,一下把宝柒炸懵圈儿了。
    结婚了?
    她跟谁结婚……还用问么?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姐妹儿结婚是好事,宝柒的心里却堵了堵。
    几秒后,她支支吾吾的劝解:“小井亲爱的,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真得想明白了?结婚可不是小事儿,它和谈恋爱不一样,结婚了就……就表示,真的回不了头了!”
    好吧,她承认,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放弃游说的希望。
    天知道,她多么希望小井和范铁能在一块儿。
    他们俩,加上她和冷枭。
    再加上大江子哥和小结巴。
    多么美好的三对啊,今后的人生道路都不会寂寞。
    轻轻笑了笑,年小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隔着电话线宝柒瞧不到她的脸色,不过却可以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坚定:“差不多了吧,我28岁了,再不婚就真成大龄女青年了。”
    “亲爱的……你,你爱他么?”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可宝柒还是问了。她不仅问了,而且还补充了一句,“就算当初,你爱范队的那种爱……”
    电话那端的年小井沉吟了好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淡定的回了一句。
    “阿笙他是一个好人。”
    嗤!
    好人,好人……
    冲着墙壁和空气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宝柒直接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时半会,她真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就咬死她,声音了跟着重了起来:“姐妹儿,甭犯倔劲儿啊,好人多了去了,你家院子外面卖豆浆的孔二黑也是个好人,上回你娘没带钱,他也给了豆浆。喂,我说你干嘛不嫁给他啊?”
    “七七……”年小井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儿,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那边儿挂了电话,宝柒和她的电话会晤就算结束了。
    颓然的倒在床上,她呆愣着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天真了,都到这种时候还不死心,企图给那两个恨不得作死对方的男女栓在一堆儿。
    在被子里卷了卷,她又坐了起来,不甘心的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想了好半晌儿,还一个人在那儿纠结。
    “怎么了?”冷枭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就见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抬起头瞄他一下,宝柒嘟着个脸,还处于郁闷的状态:“小井她要结婚了!”
    眸色沉了沉,冷枭没有说话。犹自将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穿着浴袍的男人坐到她的旁边来,拿过床柜上的笔记电脑打开,接上她的单反,将准备将她前两天拍下来的照片儿整理筛选一下。
    见他不对此事发现意见,宝柒扁了扁嘴。
    一蹭一蹭的磨到他的身边儿,双手从后背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拧着眉头。
    “二叔,你说,咱俩要不要告诉范队?”
    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微微一顿,冷枭没有抬头,面无表情的瞧着照片儿。
    “你觉得呢?”
    微愣,宝柒不爽的摇他的肩膀,“诶!我知道还问你干嘛啊?二叔,我这不是相信你睿智的大脑和强大丰富的高智商脑髓么?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给力。”
    费劲儿巴拉的和他瞎扯着,宝柒这会儿满脑子交缠着的负面情绪。
    一扭头,冷枭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硬的唇角微勾,“我家丫头说话,果然一针见血!”
    “啊,是吗?”
    “嗯,高智商,和睿智这句。”
    “……”宝柒无语了,原来他就听进去了自己奉承的那两个词儿啊?一愣,一拧,一甩手,宝柒梗着的脖子终于缓过劲儿来了,拼尽自己前半生积蓄的所有马屁能量,她一脸可爱劲儿的眨巴着眼睛,拿捏着嗓子,从后面整个抱着他的腰,史无前例的娇嗲嗲撒娇。
    “二叔,你真是我的宝贝心肝儿啊!”
    一句话说完,她的胃有反抗,胃里在剧烈的翻滚。
    要吐了!
    男人受用了,不过还是冷着嗓子:“少给老子灌**汤!说目的。”
    “哎,结婚什么的果然是埋葬女人,瞧瞧你这生硬的态度!”宝柒叹一口气,哀怨劲儿上来了,末了还是直入了重点:“二叔,你给范队打个电话吧……小井要嫁了,他就没希望了。”
    “少管闲事!”冷斥着她,突然,冷枭的声音沉了,目光定格在了电脑屏幕上。
    “宝柒——”
    被他的声音吓了吓,宝柒心肝儿狠狠一颤。
    接着,她半坐着身就从他的肩膀上趴了过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电脑的屏幕。
    那是一张照片儿……
    那张照片儿,是她那天傍晚在海滩上随手拍下来的,照片里远处的人群很多,而冷枭指着的那个女人包着一个大头巾,并不是很清晰,脸部更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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