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休息过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发了。
    因柳婧打定主意不去洛阳,车队进入前方岔道时自然改道,朝着洛河方向驶去……当然,这些柳婧是不太懂的,她方向感并不强,也对这地方并不熟悉,基本上是原玉等人说这是哪里便是哪里。
    望着飘荡的车帘,原玉策马靠了过去,温柔地看着倚窗怔怔的柳婧,他轻声问道:“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很累?”
    柳婧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后,微笑道:“没那么累了,应该快完全痊愈了。”
    原玉当然知道不是,像柳婧得的这种差点夺了性命的大病,少说也有几个月才能彻底痊愈,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
    他虽是不说,可那温柔含笑,带着宠溺的眼神,却真有种柳婧的所思所想全部被他看穿的意味。当下,她低下头来,借由这个动作,避开了原玉的目光。
    柳婧这个动作一做出,原玉马上转开了视线。他含笑地看着远山,想道:阿婧这次受的刺激过大,一时之间怕是不想接触情之一字,我可不能给她添了压力。
    想到这里,他温柔笑道:“阿婧,到了前方的县城,我买两个婢女服侍你吧。”
    他这话一出,柳婧很是高兴,她迫不及待地应道:“好啊。”转眼,柳婧又双眼亮晶晶地说道:“多谢原大哥。”
    “不必谢。”原玉策马离去。
    望着原玉离去的背影,柳婧想道:有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我自分必死之时能遇到原大哥,还得他如此真诚相助,实是有福气的人。
    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要说感觉,就只有说不尽的疲惫和虚弱了。也许是这场致命的大病让她虚弱,也许是洛阳发生的那些让她疲惫。总之。这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她无法高兴起来。
    一行人因为照顾柳婧,且走且停,在四天后来到洛河边。
    这处码头,不是在洛阳城内,而是在其周边的一个小城,因城不大。码头也不大。每天都只有一趟客船经过这里,过洛阳直入黄河。
    柳婧一行人到来时,客船刚过,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柳婧终于等到了这只大客船。
    这是真正的大客船,分上下二层,可以装载三百余个客人。
    原玉身姿挺拔,长相俊朗,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极是出众。客船中的人看到原玉上来,还小小的喧哗了一下。与原玉不同,在众人眼中。柳婧是个风一吹就倒的弱质女流。根本不引人注目。
    原玉赶着马车和马上了甲板,在递给船家一大笔金子后,还每个人分得了一个舱房。柳婧一上甲板,就被婢女扶着入了舱,为了方便照应。原玉的舱房便在柳婧的隔壁。
    众人上船后,船夫一阵吆喝,大船慢慢驶入了河道中。
    原玉在船头站了一会后,朝着舱房走来。走到柳婧的门外时,他看到舱门没关,便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在门上敲了敲,原玉温柔地唤道:“阿婧,休息了没?”
    “还没有呢,原大哥进来吧。”从舱中传来的声音,虽然还是轻弱,却终是清脆有了点力道。
    原玉恩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两个半道上买来的婢女正在忙活,柳婧刚拿着一个绣棚似是准备绣花,看到他进来,她站了起来。
    原玉在她身边坐下,他注视着那绣棚,含笑说道:“没有想到阿婧的绣功这么好。”
    柳婧一笑,她轻声说道:“我以前被父母关了六年呢,那六年中,可没少花时间学习这些。”
    “关了六年?”原玉好奇地问道:“为了什么?”
    柳婧沉默了一会,低笑道:“因为我曾经戏弄过我的未婚夫婿,引得他和他的家人震怒,所以我父亲就把我关起来学规矩。”
    原玉似是颇感兴趣,他温柔地说道:“还有这么段往事?阿婧能不能跟我讲讲?”
    柳婧对他自是不设防,她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哥要听,我说便是。”她把昔时与顾呈的恩怨纠葛细细地说了一遍,因说得兴起,她还长大后发生的事,以及与顾呈退婚的事一道滔滔不绝地说了。
    柳婧人很虚弱,说这些往事时,便速度很慢,语气很平缓。看着她平平淡淡地娓娓道来,原玉的双眼微微眯了眯。等她说完,他低声问道:“那他在地道里那样对你,你还恨他吗?”
    柳婧摇了摇头。
    她这头一摇,原玉双眼明亮了些,他含笑问道:“为什么不恨?他做了这么多过份的事?”
    柳婧垂下眸,她纤长的十指相互交握,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幼时老想着他,老在设想着他有一天能来娶我,盼来盼去盼得太久,心里早把他当亲人了。所以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总是无法去恨,最多就是有点失望罢了。”
    原玉沉默了。
    柳婧说完一席话,感觉到舱中安静得太过,便抬起头来。原玉正在出神,感觉到柳婧在好奇地盯着,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转回目光,原玉低声说道:“你这样好,他一定会后悔的。”
    柳婧摇了摇头。
    见她一副不在意顾呈后不后悔的模样,原玉的薄唇抿成了一线。与之相反的,是他盯着柳婧的眼神越发专注。
    这时,感觉到什么的柳婧抬起头来,原玉迅速地移开视线。
    两人在舱房中说了一会话后,虚弱的柳婧被赶到榻上休息了。
    接下来的航程,过得平平淡淡。
    只是这一天中午时,客船上的人有点激动,柳婧刚出舱房,便看到好些人指着前方叫道:“那就是洛阳了。”“再过二个时辰,便会在洛阳码头停下来。”“那可不早了。”“不错,到得那时已经天晚了,我们的船会在泊在洛阳码头。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启程。”“还有洛阳也会上很多客人呢。”
    ……就在柳婧听到这此起彼落地议论声出神时,原玉大步向她走来。
    柳婧并没有发现他地到来,直过了好一会,听到身边有说话声,柳婧转头时,才发现原玉就站在自己身侧,正严肃地抿着薄唇。一边看着洛阳方向。一边与身边的护卫低语着。
    没来由的,柳婧就是感觉到顾呈神情过份严肃,仿佛在担忧着什么一样,她连忙侧头唤道:“原大哥?”
    原玉转过头来。
    他一对上柳婧的眼。便上前一步,从一护卫手中接过纱帽,给大病过后憔悴得姿色大减的柳婧戴上后,他透过纱幔看着柳婧乌黑的眼,低声道:“原大哥在洛阳得罪了人……阿婧,到了那里,我们都安份一点,别引人注目好不好?”
    她的救命恩人,第一次用这种软弱求助的语气跟她说话。柳婧连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会的。”
    “乖。”得到她的承诺。原玉灿然一笑,他捧着柳婧的脸,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到柳婧因自己这个动作陡然变得僵硬甚至隐带排斥后,原玉垂下眸子,放慢声音。温柔地说道:“阿婧,等把你送到汝南,不知大哥有没有那个荣幸,与你义结金兰?”
    义结金兰?
    柳婧瞪大了眼,这个原大哥不是一直对自己有意思吗?现在他却是说,愿与自己结为兄妹了?
    柳婧怔怔地看着原玉,这时刻,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的原玉,双眸中闪过一抹痛楚和忍耐……看到他这神情,柳婧陡然明白过来:他是不想勉强自己!
    她连忙点了点头,高兴地叫道:“好的原大哥。”叫完这声后,柳婧整个人都似放松了一样,她放松防备地任由原玉对自己亲近着,吁了一口气开心地又唤道:“我早就想叫原大哥做哥哥了。”
    她笑得开怀,说得轻快,看来他这个提议,正是中了她的心扉!
    原玉垂下眸子扬起唇,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后,心中冷冷想道:真是天真!这般肌肤相亲,抱来抱去后,兄妹名称能代表什么?
    不过见到柳婧是真的放下心防,真的开怀而笑,他也跟着笑得灿烂。
    柳婧这时是真地放下了心防,她自然而然地靠着原玉,与他一道望着遥远的洛阳城。感觉到河风太大,她给瑟缩了一下,原玉还连忙脱下外袍给她严严实实地披着,在柳婧呆了不到一刻钟后,又赶着她回了舱。在逼迫柳婧躺到榻上后,他还用被子把她严严实实地捂着,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他做这些动作时,亲近而自然,而把他真心当成兄长的柳婧,也自然而然地接受着他的强势和关怀。
    二个时辰一晃眼就到了。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时,华屋林立,车水马龙的洛阳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了。
    ……做为天子之都,这里永远是让人神往的。一时之间,船上的众人,不管是到过洛阳还是没有到过的,都激动起来。他们一个个涌出船舱,迫不及待地掂脚看去。
    与他们地激动相反的是,原玉一直沉着脸,出于谨慎,他也带上了纱帽。便这般站在甲板上,原玉负着手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走到他的身后,低声说道:“大哥,她给过来了。”
    什么?
    原玉猛然转过头去。
    他看向身形消瘦,戴着纱帽,正一边走来,一边神色复杂地望着码头处的柳婧时,不由蹙了蹙眉。
    见他不高兴,那护卫轻叹道:“公主本来是睡着了的,可外面欢呼声太大,给惊醒了!她在里面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刚刚说到这里,那护卫突然看到码头后面那一片银光浩荡,不由失声低叫道:“不好,是银甲卫!郎君你看那是银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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