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风吹在颜溪的脸颊上。有泪痕的脸颊吹得格外疼。像是有无数把大刀在脸上割來划去。那么的冷。那么的疼。她的心脏好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叫嚣着。要爆炸了一样。她沒有想到。原來她苦苦追求的真相是这样。她最爱的姐姐沒有死。只是她很讨厌她。讨厌到不想她死。而想她生不如死的地步。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西门筑不想她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她每次说为一定要为姐姐的死找出真相的时候。他会一脸的寡淡无味。有时候还会冲她责备地说道。你这样值得吗。
    颜溪还听见蔚若说。其实她知道。西门筑一直在给皇甫炎写信。他对皇甫炎说他已经知晓所有的事情。他很想保全颜溪。如果颜溪來东棠国了。出了事就是皇甫炎的责任。他还以会出兵來威胁。他什么都知道。蔚若就利用他什么都知道的这一点。料定他不会跟颜溪说。他会瞒着颜溪。而颜溪会发现他不对劲。会发现他和皇甫炎有密切的來往。会发现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会猜忌他。她会以为他做了伤害她的事情所以才不敢说。面对日益怀疑他的颜溪。西门筑能做什么。是把真相全都告诉颜溪。还是隐藏着。继续让颜溪误会。是让她误会他是一个小人。一个不完美的。欺骗她。隐瞒她的恋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是将一切事情全都说出來。告诉她她之前辛苦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白费力气。她最亲爱的姐姐其实是最厌恶她。恨不得她死的人。他一定不知道怎么选择。他一定会很痛苦。
    后來蔚若听说颜溪离开了西门筑。就以为西门筑一直沒说真相。而颜溪则误会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才隐瞒不发。所以才走掉的。她想。他们两人一定很痛苦。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是世上最痛心的事情。就算他们有一天和好了。只要西门筑有一天不对颜溪说真相。两人中间就会有裂缝。就会产生猜忌。颜溪可能永远无法对他产生高度的信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们之间。永远都会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蔚若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她才会离开皇宫。她才会觉得一切应该够了吧。可是她沒想到。她会再次遇到颜溪。并且颜溪完全沒有猜忌西门筑的意思。相反的。是担心他会背负什么艰巨的重担。
    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多么完美无缺的爱情。呵呵。
    “我很罪恶吧。我很恶心吧。颜溪。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虽然从小就在宫廷里长大。知道各种后妃间的争斗。但是我从來都不屑用手段。对于我自己喜欢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我也一心一意。不求回报地守在他的身边。我相信什么事情只要努力。只要坚守。就能拥有自己的光明和幸福。不管有什么苦难。我都咬牙坚持。告诉自己沒事的。看。我本來是一个多么正常的女子。如果沒有你的出现。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是的。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要对一个人做出怎样的打骂。让一个人怎样的受伤。而是告诉她。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她最亲爱的人。其实对她已经厌恶到不行。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她。那人就不会变成那种丑陋的模样。
    “不。你不是姐姐。姐姐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不会这样的。不会……”颜溪剧烈地摇着头。完全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姐姐。应该是那个担心她做噩梦。爬到高高的顶上给她挂风铃。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地哄着她的人。应该是在她跟人打架。弄得满身是伤回來。温柔耐心地给她包扎。偶尔摇着头数落她几句的人。应该是那个无论她做出什么多么大胆的决定。就算她一时兴起说要出去闯荡江湖。也会笑着说支持她的决定。即便那么的不舍。眼眶里含着眼泪。也从不阻挠地目送着她远去的人。
    是的。有时候。颜溪发现。她喜欢蔚若。不仅仅是因为蔚若那么照顾她。更重要的是。蔚若能从心底里理解她。颜溪渐渐地发现。她的姐姐。有公主的高贵自持。却又不会轻易看低别人。她从不轻易做出褒贬。她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信念。但却能包容和理解别人的决定。她很善良很温柔。她又很坚定。很强大。颜溪曾经无数次地看着蔚若的侧脸想过。娶到姐姐这样的人。真的是堇程哥的福气啊。
    所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此时此刻的颜溪。极度的不相信。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讨厌她。只想她生不如死的人就是蔚若姐姐。虽然她的心理这样的符合人性。虽然讨厌那个让家庭破败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颜溪就是不相信。她只是想。她和姐姐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她的姐姐。永远都是那个在她习武累了的时候。在暮光安静捧來一杯清茶。满目温柔地为她擦去额角的汗的人。永远都是那个一尘不染。像是仙子一样的人。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就是蔚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可是你不愿承认。是吗。”蔚若毫不留情地试图打碎颜溪的幻想。第一时间更新 让她沉入永恒冰冷的苦水之中。
    “差不多就好了。我还要去找人。沒工夫在这里耗着。”原本那个中毒的男人此刻不耐烦地说道。他身上只经过草草的包扎。就从床上翻身起來了。
    “你身体很虚。还需休养。你……”
    “闭嘴。”男人从怀里掏东西。他是要掏银子丢给那个给他治病的少年的。可掏出钱袋的同时。将一个令牌也带了出來。少年看到。那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上面写了一个很大的筑字。便是顷刻之间。男人就将令牌捡起來了。
    “之前那个带我來这里解毒的小子呢。”
    少年一愣:“小子。不是姑娘吗。”
    “哦。原來是个姑娘。当时眼睛都花了。光又不大。哪能看得清楚人。”
    “她就在外头。”少年拿过男人给他的银子后说道。“不过你要出去的时候。至少得洗把脸吧。好多血。”
    男人从善如流地洗了把脸。脸上血糊糊的东西都洗去了。露出五官分明的脸。
    他不会忘记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在身。一点小伤算什么。男人大步走出去。他忽然想到。那个他承诺给银子的那个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耳畔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回响。他往声源处走过去。看到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坐在岩石上。而她旁边。有一个女子。在哭泣。
    那个女子……
    “王妃。”男人疾呼一声。大步地跑过去。
    哭泣着的女子怔怔地转过头來。她才只动了一唇。就突然整个人好似僵住了顿在那里。男人看到了。看到了一把匕首抵在女子的后颈上。那只伸出來的手。是属于那个白衣女子的。
    “你干什么。放开王妃。”王府的护卫惊声叫道。
    “西门筑的人吗。來得正好。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要想你们王妃活去。就拿他的命來换。”
    “你说什么。”听到颜溪被找到的消息。西门筑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一刻听到护卫唯唯诺诺地说着颜溪被一个女子要挟。且要拿他的命才能换回的时候。他忍不住。眉心紧紧地皱了起來。
    要挟颜溪的女子是谁。
    西门筑从护卫口中得知。他当时看到颜溪在很伤心地哭泣。她说不知道王妃怎么了。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好像听到一般回过头來。她当时的脸上挂满着泪水。护卫说。从沒见到这么失态这么伤心的王妃。
    西门筑皱着眉头。那个女子。该不会是蔚若吧。不然颜溪何至于此。
    该死。这女人将事情真相告诉她还不够。现在还整出这样一个戏码。她到底想要让颜溪怎么样。
    西门筑当天就赶到了风莱谷。可是听人说。蔚若已经带着颜溪去了别的地方。
    此时此刻。蔚若已经给颜溪服了药。她对颜溪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我会让你活着。然后享受最爱的人死去的滋味。你让堇程因你而死。我也让西门筑因我而死。”
    颜溪半阖着眼眸。因为服了药。她的眼睛只能勉强地睁开着。她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可是她的大脑却是非常清醒的。这是蔚若要的效果。让颜溪无法有力气自杀。却能听到身边的声音。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当她被人救起。而西门筑却代替她将死。她想喊而喊不出。想自残却无能为力。这样的她一定会生不如死吧。
    蔚若在那里等着西门筑的到來。然而事情却超出了蔚若的意外。当西门筑來到山林间的这座隐蔽的小子。看见蔚若时。说的是:“我不是來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的。我是來见她最后一面的。”西门筑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颜溪。好像随时要走的样子。